?洞中山上的“聿”和“丠”两处排位顺序均出自《盗鬼经卷》,是崶宇玄术中提及的“墓室葬魂阁”的其中两种“点葬格”。令我更为诧异的是这样的循环布置方法跟地下风水位中的“丞”诀对应。“丞者崶宇之脉象,龙则外显之经络,丞龙二脉分诀,风云幻逐,星野点葬,谓之‘地藏丞龙’。”
我们简单收拾了装备随即驱步翻上了洞中山。经过石峰牌坊时,三人不禁怀着崇敬之情驻足抬头仰望。葫芦认真地说:“这两座石峰孤零零杵在这跟一道天门似的,太他妈壮观了——默默这里真是地下崶宇点葬格?”
我对葫芦说:“墓室葬魂阁一共十八诀‘点葬格’,这只是其中最简单的两种表现形式,我还能看走眼……”
“双峰奇出,压顶光华,纳罕阴阳,即通天地。”正是地下崶宇该有的“入殿格”。殿前牌坊得名于冥府,先有“坊”是标识引路;后有“殿”则直通庭门;庭后乃殿。不过此地还有“丞”、“诀”两脉相辅相成,形势从容不迫,无疑是个祥和无争之地,倘若得见“龙相”,整个龙洞极有可能葬有一座“宫崫”①。我断定洞中山仅仅是“墓室葬魂阁”上的特殊祭祀之地。
建国不多话,径直顺着陡峭的山岩爬到了石峰牌坊上,刚站稳身子囫囵瞟上一眼,忽然跟撞了鬼似的有个趔趄的动作,紧接着惊慌失措、四肢并用往回便退,看这情形要不是石峰过高,他早该鼓足勇气往下跳了。
我心想建国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何故跟个败军之将似的撤退的如此狼狈:“建国,怎么回事?看到什么东西?”
建国再次不安的往峰顶打探几眼,压低声音冲我和葫芦慌张地说:“石峰上有过道,跟个窟窿走廊似的,那候着好几个你所说的‘鬼尸’,瞪着双眼看样子怕是要活过来了……”
我跟葫芦、建国有空没空总喜欢聚在一块儿谈天论地,戏谑历史烟云,说到欢处少不了以《盗鬼经卷》里的内容加以佐证。“鬼尸”是南派薨宇地官对“不腐尸体”的唇典暗语,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不详的名号记在心头,这时从他口中说出不知是真是假。
葫芦吆喝:“建国,你别光练嘴吓唬人,看清楚是耗子是夜猫。‘鬼尸’就跟死神仙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哥仨走一辈子的狗屎运都见不着。”
建国无论如何也不愿跟葫芦做口舌之争了,急匆匆将身子一斜,三两下就纵到我俩面前,目光依旧盯着石峰上神游他方:“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次咱们真踩着雷了,不信你上去瞭望瞭望……算了,赶紧撤了吧!”
我奇道:“上面怎么会有‘鬼尸’?”
葫芦却不信,眯着眼睛横竖打量了石峰一遍不屑的说:“这里碰上鬼尸也算咱们天大的造化,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待我稍个贼眼瞧瞧去,若是干货,非得弄出去见见世面不可。”说着往手心里吐唾沫正想往上爬,却突然听得上方“咔哒!”“咔哒……”传来声响。这声音好像听懂了我们之间的攀谈,接着便以近似诡异的鸤鸠声做出回应。
虽然石峰不像是要就此彻底坍塌下来,但上面的动静给人一种幽灵经过的错觉,让人后背脊梁骨只发凉。葫芦当下停下攀爬的姿势,抬着脑袋吧眨着双眼没了动静。
然而石峰上横搭的石梁瞬间恢复了平静,静得出奇,恨不得时间和空间全都一块儿凝固,万物都陷入静止状态,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三人面面相觑,又鬼使神差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呆呆的盯着石峰上看,心里暗示,黑暗空间里就欲蹦出一条鬼尸来。
我回神问建国:“那鬼尸长的像大花姑娘还是大老爷们儿?”
建国盯了我一眼悠悠地说:“都不像。黑乎乎的一颗脑袋先慢慢从黑暗里托出来,往我这边探,我吓坏了,这不就撤下来了吗,没看太仔细呀。”
我又问:“那声音怎么说没就没了,你怕是一个不留神碰到松动的山石了?”
建国连连摇头并不回话,目光却落到了葫芦身上。
我正跟建国疑神疑鬼的彼此交换意见,哪成想站在我俩中间的葫芦却默不作声,我看到他时,他脸色已经铁青,忙问:“在坟堆里过夜都未必见到你这副怂表情,是什么东西让你吓破了胆?”
葫芦猛咽口水,退回一步,极不自然的挠着自个儿的鸡窝头说:“是我眼花还是想象力太过丰富导致唯心主义思想萌芽,我怎么看到上头一个老头悄无声息的倒爬着一闪而过……”葫芦突然指着石峰牌坊上语无伦次的大声疾呼:“哇!哇!哇……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又来了……”
我和建国被葫芦一惊一乍的叫嚷声弄得心神不宁,整个心脏七上八下的难以平静,急忙抬头顺着葫芦手指的方向去瞧。两根石峰上似乎顶着一个蜂窝,那些嶙峋诡异的石块满是深浅不一的窟窿,孤零零的压在双峰之上。只是洞中山通红的火光依然没能把上面照得透亮,剩下的黑暗角落里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物件,却并未见到葫芦所说的“倒爬老头”。
我说你俩一个碰上“鬼尸”,一个撞眼“倒爬的老头”难不成是阳刚之胆太过虚弱触了霉头,上了眼?上头哪里有什么东西,乱石堆仅此而已也吓得你们差点魂飞魄散。
葫芦和建国哪里肯接受我这般数落,七嘴八舌吵着让我独自上去溜达一圈,亮亮胆,接受人民群众的检阅,要不然我在他们面前也只不过是一号狗吃青草(装佯)的货色。
我心知这回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喊疼之余还得硬着头皮耍赖似的发挥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进行一番上下求索。目前为止,我光盯上面幽深的窟窿一眼便恨不得七窍冒出冷烟泡,哪敢豁出去说走就走:“笑话!我会怕——不过你们也不能因为自己哆嗦就殃及池鱼拿我当枪靶使吧……那上头是石峰牌坊,鬼怪什么的就喜欢化身藏在这样的地方,不分好歹扎上去极有可能踩着雷,胡撞了阴阳,那是十分的不妥,咱们还是有一腿算一腿趁早开拔得了。”
葫芦和建国听我言语露怯,本以为他俩会乘胜追击加以奚落,直至嘲弄得我体无完肤,恨不得钻地缝避羞才肯罢休,哪知却听得他二人词不达意,含糊的说着话,双目却直勾勾盯着石峰上的窟窿看。
我再次瞟了一眼,只见窗户似的窟窿口一缕黑影闪过,几秒后又从另外相反的方向闪出,如此闪烁不定,就跟鬼魂在古堡窟窿走廊里漫无目的的游荡一般。当中还夹着迎风飘摆的旌旗发出的猎猎抖动声。
三人就此怔在原地,看着忽闪左右的人影,听着阴风撩旗的声音,更是心惊肉跳。直到那皮影戏般的黑色剪影完全消失,窟窿窗恢复平静,三人才不安地挪动起站得发麻的双腿。
俗话说的好,“行万里路,破万卷书,吃一堑长一智。”奈何哥仨生活在这清平见底,捉襟见肘的边境沿线,实在“走投无路”,堑子也没怎么挨过,窟窿窗那突然陡生的动静已经让自恃胆识过人的我等楞青瞬间跌倒在地,惊恐万分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只见那窟窿窗冷不丁防闪出一面鬼脸,切确的说应该是一面黑白相间的大花脸,正没有任何表情的透过窟窿窗冷冷的往外眺望,然后就盯住了我们。
稍时过后,那张惨白的鬼脸下隐隐约约闪现出身子和四肢,没头没脑的在里边来回徘徊。时不时一颗脑袋挂着一张惨白的脸从窟窿窗口里伸出,那对只是一抹白的双眸瞪得奇大,差点就掉落下来。
三人吓得就此滚在地上,腿肚子已然使不上半点力气,只得双掌撑住地面,借助两脚无力的蹬踢,拼命往后退开。
就在我们山穷水尽已无路之际,窟窿走廊那个黑魆的身影忽然像是踩在自动升降器上一样慢慢升高,随即顶着的一张白纸般的面庞也越升越高,直到整颗脑袋和上肢完全从窟窿窗口伸出来。
我大汗淋漓托着葫芦和建国,依靠在身后低矮的山岩上再也动弹不得。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直面眼前惨淡的人生,被鬼吓死、逼疯;要么长痛不如短痛抹自己一刀来个一了百了,总之“夺路而逃”这种事想都别想,两丫子抖个不停根本不听指挥了。最终三人瘫软在地,彼此越抱越紧,恨不得三颗脑袋全挤成一块儿,才会觉得埋入心底的恐惧不那么深。
三人害怕得两排白牙不听使唤的来回厮打,偏偏瞪大了眼睛要去瞧清楚那只白脸鬼魂如何脱出,活该我们有此一报,全然忘记闭上双眼了。
那鬼魂幽灵终于从窟窿窗口那完全挤了出来,一溜烟平行飘到半空,身子跟个气球一样就此膨胀开来,果然披头散发,长牙五爪,也不知道她的舌头怎么会那么长,慢慢从口中脱出,垂悬而下,越垂越长,足有丈余,几乎要贴到地面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掉血掉肉不掉队!”,我们三兄弟却不争气的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吓得轻声抽泣呜咽,心中来来回回重复着一句话:“这回死定了!”
事情却在危急关头出现转机,飘在半空的幽灵好像受到某种力量束缚,任她如何挣扎,始终无法再靠近我们一步,高高的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只能在固定的半径方圆内左左右右做着重复的漂浮移动。
但是即便这样,也难保幽灵不挣脱出来,她飘在半空中的姿势充满了邪气与愤怒,说不好挣扎之余就能脱困而出,到时候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了。
我抖着嗓音对葫芦和建国说:“快些松松筋骨准备撒丫子,碰上会飞的鬼尸,咱们不比茅山道士能降妖伏魔,铁定被一锅乱炖!”
话虽如此,但这两条腿依然抖个没完没了,试图站起来,怎么都驱使不动,心中暗说:“,坏了,这两丫子没长在自己身上。”葫芦和建国也是如此,刚舛错了一下身子便即偃旗息鼓复瘫在地,葫芦艰难地说:“我们被那只鬼尸施了定身咒,走不动了!”
“说来奇怪,这两条腿说不走就不走,跟那幽灵串通好了似的要将我们来个醉花“凩肉”解馋!”
建国奇道:“默默,什么是‘凩肉’?”
商周时曾经兴起一种神秘而残忍的祭祀手段,先将奴隶裹成人粽,使之动弹不得,然后放置到一个特制小型瓮鼎之内,敷以特制秘药,埋入地下三丈深宫之中,在漆黑的地穴中养殖“巫麂”。
秘药的腐呛味会吸引许多阴腐昆虫靠近,昼夜间必定噬食奴隶肉身血浆,直至尸体千疮百孔,面目不全方肯罢休。噬食了由于恐惧,惊吓而死的奴隶尸身的昆虫,戾气变得极重,十数日后便会顺着尸体的七窍寄生到“奴隶”脏内,即为邪虫。
以此同时邪虫和奴隶尸身腹腔内的肉瘤融为一体,通过诡异的方式汲取阴气反补其身。这一过程是“生”和“死”的转换交替,不熄不灭,尸体由于不断被腹腔内的寄生虫不断噬咬,久而久之便可借住“邪怨”灵气活下来,即为所谓的“巫麂”,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早以活人陪葬的雏形。
有了巫麂“点灯”(定位阴阳断其吉凶),墓主人便可在旁十三丈开外,坐北朝南,择阴星(地空和地劫星)竖冥宫。这样的陵寝墓穴即可在巫麂的遮护下永存。这便是“墓室葬魂阁”的“地空”、“地劫”点葬格。传说这种陵寝异常诡异,生人倘若贸然掘其崶宇,必定死在十三丈外,绝无生还可能。
这是由于将巫麂葬在阴星之间,巫麂肉身“半死不活”,仅以无比诡戾的怨念而存,又因长时间汲取阴星之光,致使阴寒邪毒的能量无穷无尽,因此周围磁场十分强烈,八字不合的人进入此间,十有八九犯冲暴毙当场。
而“凩肉”指的便是巫麂的口舌,腐而不化,千年不死,以极其诡异的方式生长不息。对于考古而言,遇到尸身不腐,毛发、指甲生长者多见,但舌根不烂者却鲜有耳闻,但并不表示这样的怪事不会发生。
建国听我所言急道:“默默,你是说,这里是祭祀之地,咱们被当做‘巫麂’陪葬了……事不宜迟,快想办法,不能全折在这里啊!”
这种巫麂护陵的手段虽然极其骇人听闻,但并不是没有破解之法。我前思后想始终回忆不起来,《盗鬼经卷》里是如何记载对付鬼尸的手段:“别慌,容我想想……”
葫芦却说:“默默你可快点啊,鬼尸舌头越来越长了,差不多要舔到我崭新的解放鞋了!”
我来不及细想,睁眼往前边看去,那鬼尸发黑的舌带果然贴着地面游爬了过来,待近到眼前,才发现我们全身周围长满灰白的绒刺,有些绒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扎入我们双腿血肉上。
建国使自己镇定下来:“默默,咱们的双腿瘫痪明显是被这些绒刺给害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三人一边盯着那条舌带一边观察四周。洞中山上以我们三人为中心,在旁边两丈开外长满了类似于棉花的绒刺,霎时遍地皆是此类毛茸茸的怪东西,火里也有不少。
我看得触目惊心,冷汗止不住的流淌,整座洞中山由于某种特殊物体催化致使绒刺富有生命特征不断萌芽生长,就像是动物出生不久,长出毛发一般。我们毫无办法,眼睁睁看着绒刺慢慢覆盖过来,整条腿终于被束缚得一丁点知觉都没有了。
眼看这一遭命运多舛,祸不单行,这堆刚破土而出的邪毒绒刺已经够我们喝上一壶,转眼那条舍带也近在咫尺,接着斜横着从我们身下穿过,从另一头绕出来,好像一个无影无形的鬼魂正在施手给我们来个五花大绑。
我们本能的驱动尚有余力的上肢,挥刀连削,奈何那条舌带极其厉害,刷刷几下,跟个灵动的怪蛇一般打在我们手背上,刀子随即哐当落地。
三人都想重新拾起刀子,这才觉得手臂跟断筋裂骨那样疼痛难忍,捂住手臂嘶吼挣扎起来,到最后我们居然连上肢也酸麻颓落一蹶不振。
灾祸来得如此之快,刚才一番踌躇满志算是拿去喂了狗了,只想从这邪恶的环境中逃脱出去,至于龙洞内有什么宝器怕也顾不上了。
这时,那条长长的舌带递到三人眼前。我看得清楚,那舌尖稍微发紫,分叉成两瓣,形似肉剪,而且上面满是钉子一样的肉刺,我们的手就是被肉剪上的肉刺所伤。在舌带的末梢十几公分以上还长有一个喇叭状的倒肉筒,肉剪就从中慢慢翻出来。
那肉剪在我们三人面前试探似的来回拨动,只要我们脑袋一丁点动作,肉剪便迅速扭动过来,甚至我们眼珠子的晃动它都能察觉得到。
三人看此状况顾不得疼痛之苦,紧闭双唇不再发声,双眸也僵在原处不敢肆意闪烁。
但这种情况久了也会让我们毙命,得在脑袋还能动的时候想个办法先把舌带解决掉,再另觅他法解除绒刺之困。
我思前顾后没有可行之法,当下唯一能做的仅剩下试探。我用极其缓慢的速度转了一下眼珠子,那肉剪果然随之移动过来,我倘若加快速度,那舌带肉剪也会加剧靠近。看来这东西是以动制动,对移动的物体特别敏感,“以静制动”的方法在它身上显然不可奏效。
接下来的试探性动作我是不敢再做分毫了,因为舌带已经靠我特别近,稍再动弹,它非发起攻击不可,到时候我会第一个遭殃,葫芦和建国死期怕也不远了。
葫芦和建国歪斜着眼珠子瞪着我看,身子任何部位都不敢有所动作,从他们的眼神中我领会到,他二人看到我刚才有所试探,以为我能充当“狗头军师”的角色,想出办法来对付,全指望我解开灾厄了。我哭笑不得于心暗说:“三个臭皮匠敌过一个诸葛亮,你们倒是也想想办法,别什么都赖我啊,我他妈又没从你俩手里拿到军饷。”
我用眼神“好说歹说”,葫芦和建国就是不明白我打的“迷糊眼”真实的意思,反而似有似无的默认我有这等神仙造诣,驱鬼俘妖的手段信手即可拈来使唤。
事到如今,不能再多加耽搁,以免新生事端,我只能暂且用自己的小命打算打算,于是慢慢张开嘴,等那肉剪察觉靠近,我再以最低频率上下翘动舌头。
这条发紫的肉剪恶心得紧,伸到我鼻子下时我已经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险些作呕,我强忍下来,不管那些肉刺有多厉害,定要下一嘴咬它一口,看它疼是不疼。
就在那条舍带末梢碰到我的门牙,我做好下口准备之际,一旁的葫芦恶心过度,忽然“哗啦”就喷了一嘴的腹水出来。那舌带察觉另外有动静,迅速移动过去,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啪!”的一声死死叮住葫芦的耳朵,随即传啦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要不是葫芦稍微偏移脑袋,肉剪应该咬住他的嘴巴。
本以为这条肉剪已经抽空对付葫芦去了,没有多余的力量对我和建国构成威胁,可以用能动的一颗脑袋对付它,但当我以极快的速度说出:“葫芦你撑住!”这句话时,舌带上方的喇叭状肉坨忽然咿呀咿呀蠕动,跟个肉瓣似的展开,从中又伸出数条大小不一的肉剪来。
建国吓得不轻,惊呼:“默默,又来了!”他早忘记不能跟这条舌带比速度,如此神物你快他也快,你慢它也跟着慢,建国这一声惊叫打破了平衡点,已经触碰到舌带的攻击时机。
数条肉剪像是抽离的绳子,上下挥舞,将我们三人全裹住,眨眼间便被吊到了半空之中,我们嘶吼不止,都说快想办法,迟了就被飘在空中的恶鬼给吃了。
舌带慢慢收缩,我们离那吐舌妇也越来越近,稍时过后,便能借助洞中山燃烧的火堆看清妖魅的模样。
妖魅何止两爪两丫,一眼看过去,她满身起码有粗细不等的十只手,从任何方向都能当两腿用,完全手脚不分,而她的脑袋上与其说是头发,还不如说是每根都有筷子般粗细的树根树须,劈头盖脸,模样若隐若现。
我从她树须头发缝隙间看到了她的面目,十足是个厉鬼,眉毛横挑向不同的方向;双目泛白,大小不一,且是一横一竖;那口齿也是时有时无,好像由于光线的作用,她的双唇时而闭合,时而张开,时而又完全没有嘴巴。她脸上基本没有明显的线条轮廓,好像那长脸皮肉都已经腐烂干净。总之是人都不会长出这种样貌,邪气得很。
或许我们三人的体重过沉,那根手臂粗细的舌带终于僵在了半空之中,我们离地面也有一丈来高,而离母体妖魅少说也有两米之遥。
眼下哥仨是以分量抗争,双方僵持在一处,我们多少也占了便宜,她的舌带估计也使不上力气了,但我们自身的共生重力却是源源不断,她是耗不住我们的。
但我们太过小看这件神物了,眼看她一根舌带吊我们上不去,呼呼又从窟窿窗那飘出两个小个头的神物,这两条神物完全没有五官,就长着光秃秃的一张惨白的脸。
我寻思,这是全家老少齐出动,非是要将我们当做存粮不可,它们活在这样的地方估计多年没进过补了见我们三人红蹦乱跳,岂有放过之理。三兄弟吵的更凶,光“佛祖保佑”、“阿弥陀佛”、“嘛咪嘛咪哄”等词每人少说都念了三五遍,而建国闭眼虔诚地念起《金刚经》里面的经文,但这一切都没什么蛋用。
我火急火燎的扫视四周,以期找到可用之物,最后看到葫芦的背包,葫芦背包里至今还珍藏着从村长家顺手牵羊而来的两支**炸药。
由于舌带跟我们正处在力的平衡状态,突然多加了两股“恶势力”帮手,我们便失去优势,一下就抬高了姿势。就是这样的小动作,趁此机会,我拼命扭头,借助这微弱的力量,使得三兄弟捆绑的形状由“缚裹式”变成“叠加式”,建国抱着我,我抱着葫芦,葫芦的背包即在眼前。
这时葫芦一只耳朵被肉剪死死叮住,疼的他骂不绝口。我大声说道:“葫芦别动,我叼炸药轰了它娘的!”接着又吩咐建国:“建国,再有肉剪过来,你得做大动作,吸引住它们!”
建国本来念着《金刚经》听我说有办法,立马闭口不语,只是猛点头,其实我看不到他做什么动作。
葫芦保存粮食确实够细心的,背包袋口来来回回扎了几圈麻绳,我差点没牺牲两颗门牙才将背包打开,一脑袋赶紧钻将进去,跟狗叼骨头似的叼了一支**炸药出来。
建国不停的摆弄着姿势,惨叫声此起彼伏,我看到他时,他全身起码有七八条肉剪已经叮住了他,疼得他泪眼汪汪。不过那母体神物也没有再多的肉剪舌头了,几乎所有能动的舌头全落在建国身上。
事不宜迟,我低头寻看地上我们所烧的几堆火堆,离我们最近的起码有数米距离。好在星火蔓延,在石峰牌坊右侧的那根神柱上有一团火星。
只要我将炸药抛到那里炸开花,那根牌坊支柱势必崩塌,凌空架起的牌坊也会坍塌下来,而依其而居的母体神物定然遭受波及,我们举有机会做下一步逃生计划。
这支**炸药的威力同样会殃及我们,我目测了距离,如果在石柱那炸开,碎石的杀伤力虽不足以要了我们的性命,但是受伤挨疼那是绝对少不了了。
为了减少伤害,我至少得把这支**炸药抛出七八米远的距离,那里的火堆上方有一块从地面凸出,多少也会挡住爆炸余波激起的飞沙走石。
我命令葫芦和建国别动,暂且随着舌带的来回摇晃荡秋千。我用两排白牙咬住**引线,随之来回做抛物动作,待到**炸药晃摆的速度加快,幅度扩大,速度和幅度达到爆发力点时准备松口,让炸药抛脱出去。
但这一切动作都还没有做透,那具母体神物轰然而立,身背贴在石峰牌坊之上,披头散发的脑袋直顶到了洞中山的宝顶上,看着身形犹如一座人形宝塔,雄伟得让我们目瞪口呆,耳根发热。而我们也随之抬高,双脚差不多能踩到石峰牌坊的明楼宝顶上。
目前我们离地面起码有七八米的高度,摔下去最多蹭破点皮,总比被那母体神物生吞活咽要强。
我们此时已经被舌带卷到了母体神物的嘴边,葫芦和建国均是脑袋没入她的发根之间,很快就要被噬咬。
我顾不得多想,拼命摇动叼在嘴里的**引线,力道恰好,就此挥舞脑袋,在以我脖子咔嚓发响,险些折断为代价的勤力用工下,那枚炸药终于不负重托的脱飞出去,在半空中翻滚着撞到了石峰牌坊的神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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