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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山的高考分数线刚下来那年,老校长周德平曾多次到玉山寨,劝说他的父母让他再复习一年,争取明年考上北大。并许诺,考上北大之后,学校给予重金奖励,至少有两万块。
华父华母犹豫不定,因为华云山不乐意复习,于是老校长又找到镇上的青云医馆,和他爷爷商量,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络。虽然最终没能成功劝服华云山复习,但周德平和华青云倒成了偶尔能下棋聊天的朋友。
前几天,周德平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在县医院没好转,不得已才到华青云的医馆来看病。看完病,开完药,华青云本是不收钱,但经不起让,于是开了口,总价一千二百块。
这价格一出,让周德平愣了愣,心中略微不快,觉得贵了,但还是忍痛交了钱。陪周德平一起来的儿子更是不满意,就差当场翻脸了。
本来人家不收钱,你非要让,让来让去,人家让烦了,开了一个价,你若不给,就太丢脸了。但事后又搁在心里,像根刺一样,非要闹一场才罢休。刚好服药第三天出了问题,他们全家有了发作借口,这才出来闹事。
华青云见孙子认出了周德平,才转身旁边的赵医生:“你看我开的方子如何?一副药煎服分三日量,每日早晚各一次。十包药,应喝三十天,老夫虽然不才,但可保证让他这肺病全愈,若保养得当,至少七八年内不复发。”
“老校长年迈体衰,神医所开的方子虽然温和,但是药三分毒,怕老校长支撑不住,所以加一片百年老参。他身体的情况,怕是虚不受补,所以李神医才交待一副药分三天服用。可是这样?”赵医生在中医院被人称为专家,但在华青云面前,谨慎得像个小学生。
“嗯,功底不错。”华青云点点头,略为满意,拍了拍赵医生的肩膀,说道,“那你再问问周德平的家人,是如何给他煎药服药的?是不是第一天晚上回去,按我说的服用,效果很好,于是从第二天开始,一天一副?唉,幸好是三副,如果再多服两副,怕是早出人命了。”
不用赵医生转问,旁边的周德平家属已经听得清楚,一个个讪讪不语,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那、那现在我爹该怎么办?华神医,你再给看看呗?”刚才叫嚷得最欢的一个妇女指着地上咳嗽不止的老人问道。
华青云冷哼一声,并不搭理她。虽然医者父母心,但有些人,却是不值得医治。周德平的名声非常好,他这几个子女的名声就差远了。
华青云现在的心情火着呢,让他笑脸相迎,难比蹬天。
这时候轮着华云山上场了,配合着爷爷的冷哼,在那喝道:“刚才还要砸店砸招牌,现在有脸问我爷爷怎么办?老校长有你们这样的子女,真是罪孽!看看他现在有多难受?你们还有心闹腾要赔偿,哪管老人家的死活?”
刚才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周德平家属一个个垂下了头,被华云山质问得哑口无言。正要再求情说软话,突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远远大声叫喊:“都闪开,都闪开,别耽误我们执法行动!那个没执照的骗子医馆在哪?”
公安、税务、工商、卫生,四部门联合执法,四种制服人员出现在小小苗子寨,引起不小的震动。围观民众一时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主动让开一道,让他们冲了进去。
带领这支联合执法队伍的却是一名年轻的男子,穿着精致的西装,他身边跟着一身材高挑的漂亮女子。那年轻女子娇喘吁吁,一到里面就跑到那名叫嚷最响的妇女身边,急声问道:“二姨,我姥爷怎么样了?执法队来了,该封店就封店,该抓人就抓人。我们赶紧把姥爷送市医院吧,别在这里耽误了。”
华云山一看到这名女子,身体顿时一颤。陈玉莹,自己的前女友居然出现在这里?天下何其大,又何其小?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相遇。
“莹莹,别乱说,事情有变化,不怪人家神医。”那妇女慌忙捂住了陈玉莹的嘴,明显自己理亏,当着野蛮的山民的面,她怕再出意外。
“啊?你们不是让我找人……”陈玉莹顺着二姨的目光,看到了气定神闲的华神医,也看到了旁边的华云山,脸色顿时急变,神情有些不自然。
华青云人老成精,一看孙子和陈玉莹同时变色,于是问道:“和那女娃子认识?”
“她就是陈玉莹,以前的女朋友。”华云山苦涩一笑,并不多言。
“啧啧,挺漂亮的女娃子,可惜眼大无神,丢了我家这块宝,以后有她后悔的。”老爷子见华云山脸色不好,忙安慰一句。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你孙子还没脆弱的这种地步。”华云山回道。
这时,领队的年轻人站出来说道:“我是这次联合执法的负责人许靖守,哪位是青云医馆的负责人?请出来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们会还你……”
华青云突然说道:“周德平的家属们,想要治病,就别再耽误了。我再煎一服药,可让他的咳嗽症状缓解,能够开口说话。至于余下的七副药,你们不要就留下,我退你所有药钱。哼,有些人打破头也买不到呢。”
赵医生一听,非常配合的叫道:“我要买,我要买……”
许靖守猛然被人打断讲话,非常生气,但毕竟在政府大院里历练过,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低声向陈玉莹问道:“这赵医生不是你们家请来的吗?怎么帮青云医馆说话?”
“我也不知道。”陈玉莹的目光一直关注华云山受伤的额头,还有额头一些不明显的新疤痕。心境大乱,还没查觉现场气氛的古怪。
周德平的家人哪会把一包一万的山参药让给别人,当即把药抱在怀里,说道:“这药不退,是我们没按华神医的方法服用,是我们的错。您老快给我爹开药,治治他的咳嗽吧?”
“那这些公差?”老一辈的人仍习惯喊小官吏为公差,或者官差。
“这都是误会,我跟他们讲清楚就好了。”说着,一个体态发福的胖子跑到许靖云面前,小声嘀咕几句。
许靖云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幻几次,点了点头。不过仍自记恨华青云打断自己讲话的事,于是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等老神医把病人治好再说。”
“神医不敢当,救死扶伤乃是本份。”华青云丝毫不给这年轻人面子,没别的原因,反正看到他和陈玉莹一起出现,他就打心眼讨厌这个年轻人。
华青云说完,拍了拍华云山的肩膀,说道:“甘草三钱,武火煎熬,三碗煎成一碗,去吧。”
“好咧,马上就好。”华云山点点头,正准备转身走进医馆后院。
正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大家始料不及的事,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提着一把杀猪刀冲了进来,边冲边嚷道:“奶奶的,是哪个杂种要找青云医馆的晦气,老子剁了他的脑袋喂狗!”
大汉冲进来,正巧看到黑着脸站在那里的许靖云,顿时朝着他双目一眦,怒吼一声:“狗杂碎,是不是你带人寻华神医的晦气?”
大汉一边说,一边就举起了手中的杀猪刀,大有一言不对就要动刀杀人。许靖云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场吓得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就向后退去。这一退好死不死,踩着一颗小石子,结果叭的一声倒在后面周德平的身上。
华云山认得这个莽汉,乃是镇上一个杀猪的屠夫,姓张,人称张屠夫,为人相当凶狠,动不动就敢提刀砍人。由于凶名在外,镇上的人家都不愿把女儿嫁给她。前几年,这小子终于找了一个中意的媳妇,结束了三十多年的光棍生活。也是一物降一物,凶狠的张屠夫在他娇滴滴的小娘子面前,话都不敢大声说,媳妇说东,他决不敢往西。
就在前年,张屠夫的媳妇怀孕了,结果快到临产了,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下坏了,摔出了个大出血。
苗子寨离县城可远着呢,这时再送县城肯定来不及了,张屠夫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把出血不止的媳妇给抬到了青云医馆。
张屠夫的媳妇来到医馆时,已经面如金纸,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了。面对这种情况,实际上,张屠夫一家人都不抱什么希望了。张屠夫对这个媳妇真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眼见自己媳妇和腹中的胎儿就要和自己天人永隔。这个堂堂的汉子一到青云医馆,声泪俱下,一个劲地给华青云磕头,求华神医救人,额头都磕烂了,血肉模糊的,仍然不肯停止。
华青云本着救死扶伤的医德,用他那高超的医术,用针灸止住了血崩,用手中的百年山参调住了产妇的命,然后用武者的手段,一边刺激产妇的穴位,一边输入自己的内气,硬是把产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顺利产下了一对龙凤双胞台。
自此以后,只有华神医有令,张屠夫不管身在何处,不管正在做什么事,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今天,张屠夫本来正在集市卖肉,听闻有县城穿制服的人来找青云医馆的麻烦,立即抛下肉摊,手持一把杀猪刀就赶了过来。
“坏了!”华青云脸色一变,身子一动,腾地越过众人,把压在周德平身上的许靖云拔在一边,同时伸手扶住担架上的周德平,然后快速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华青云脸色黑黑的叹了口气,对周德平几个家属说道:“你们给周校长准备后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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