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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背叛
喜善将甘大夫和秦祖安排在一间隐蔽的房间,送上吃的,便走出。屋里就只剩下老少两人,两人吃完东西,秦祖躺在床上,甘大夫摸了摸秦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前些时辰,秦祖的头还很烫,现在皮肤居然清凉如水,甘大夫摇摇头,自己年轻时行医多年,竟对这小孩的体质完全不了解。
他还只是一个小孩,而且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宫廷生活,这一天的颠簸已经使他很困了,躺在床上竟呼呼地开始睡着了。
甘大夫手握住茶杯,目光灼灼,望着渐黑的床位,突然拿起桌子上的笔,开始写起字来,他面露戚容,目光深沉悲哀,似在写一封信,又像是在写诀别书……
此时已值黄昏,在秦祖他们做休息的房间之外三十丈外,有一间暗房,暗房里点着蜡烛,有一张桌子,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小老头,身边是一个青年。
青年小声对这个老人道:“甘逸仙和十七王子逃亡逐城,我已经飞鸽传书至燕都,武将军已经知道了。”
“他们要死的要活的?”老人急切道。
“武将军的意思是不留痕迹,不能伸张,否则我们性命不保。”青年淡淡地道。
“我们投降的事情,武将军是否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所以这些天不会攻城,解决了甘逸仙和十七之后,父亲即可走马出任燕国……不,赵国燕地以东七城太尉。比这逐城太守连升三级。”
“此话当真?”
“父亲啊,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有假,是武将军给信使保证过的,我这里还要武将军的手书。”
“想不到我喜善一世英名,老来却成叛国卖主之辈,悲哀啊……”老人言语中充满对世事的悲哀和无奈。
这老人便是逐城太守喜善。和他对话的青年便是他的儿子喜博通。在这种时候,叛变投敌其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说他们先前的名声不错,但是又有谁会知道那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伪装出来的呢?
“父亲,这是什么话,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燕国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我们何必愚忠于他。我们什么时候对甘逸仙下手?”青年焦急道。
“甘逸仙手下高手如云,这次进城断不会只有他们两人,一定还会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保护着,有可能我们杀了他俩,我们甚至还走不到燕都就会被这些人暗中杀害,这件事万万要从长计议。”喜善不无谨慎的说。
“我说父亲啊,”青年面露焦灼之色,有些不耐烦,“你一辈子做不成什么大事,就是因为太过谨慎,据我所知,那燕云十八骑已经在燕都西城门外全部殒命,甘逸仙身边不可能还会有什么守卫,就算有我也能对付。这件事我不用你插手。”说完青年散手而出,将门怦然关上,愤愤而出。
“博儿。”喜善在里面喊道,哪里还有人应。喜善用拳头捶了捶桌子,显出无奈之色。
天色渐进黑夜,甘大夫将那封信写完藏进了自己的袍子里,突然听见了隔壁叮叮的声响,他突然惊觉,拍了拍沉睡的秦祖,秦祖揉揉眼睛惊醒。道:“爷爷,怎么回事?”
“或许有变故,我们今夜连夜就走。”甘大夫道。
“我今天看那太守就觉得他有问题。”秦祖说。
甘大夫将耳朵贴到墙壁,想听清对面的声音,对面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响。复归平静。但他知道,刚刚的声音绝非自己紧张出现的幻觉。
甘大夫将桌上的包袱打开,取出一件软猬甲,替秦祖穿上。这软猬甲是当年先王御赐给他的,普通的刀剑一般不能将它刺穿。自己一直没穿,想不到它今天会派上用场。在此刻,自然是给比自己身份尊贵的王子了。
秦祖摸了摸这软猬甲,手掌开始捏紧拳头,不知是紧张还是在发狠。
此时叮叮声再次响起,比先前更弱,这时秦祖也听见了。响了几声之后又归于平静。天色已经全黑,甘大夫点起灯光,但是阴霾与恐惧,却无法被祛散。
叮叮声再没有响起,甘大夫将耳朵贴近墙壁,想听出这到底是什么声音。此时秦祖大叫了一声,“不好。”甘大夫迅速退后,甘大夫所听的那扇墙突然“轰”的一声被撞开,三个握剑黑衣人猛然窜出。
轰!!
天花板被撞了一个大洞,三个同样装束的握剑黑衣人从被撞的洞中窜入,而此时,从窗户外也同样飘出三个握剑黑衣人。
甘大夫一拳砸在桌子上,将桌子砸碎,扣住一片木板,朝着一个黑衣人刺去,黑衣人躲避不及,被刺中胸膛,甘大夫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其他黑衣人一拥而上,本来就很小的屋子突然拥堵不堪,一瞬间剑光闪烁。
甘大夫挥剑阻止他们的进攻,砍伤三人,自己为了掩护秦祖,他的背上也受了伤,最终他抓住了秦祖的手,拉住他直撞上窗户,不曾想,他们是在二楼,甘大夫为保护秦祖,竟在慌乱之中没来得及施展轻功,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秦祖爬起,摸着甘大夫冒血的脸,失声道:“爷爷。”
甘大夫按剑强撑起身体,道:“走。”
他拉着秦祖的手,艰难地跨出第一步。刚才的没有受伤的六个黑衣人也飞快飞到下面的院子,甘大夫并不畏惧,冲上前去,与他们战成一团。
那六人虽说都是亡命的死士,但是武功并不见得有多高,甘大夫虽然年老,但是身体并不弱,且因为从小习武,自己实质上也算得上是武林高手级别的人物,所以就算在护卫住秦祖的这种情况下也能和他们战成平手,不甘下风。
如果不是因为刚才的一摔之故,甘大夫很可能会将他们打败,但是因为刚才摔下来,脊柱受了伤,几个回合之后,甘大夫渐渐不支,六人突然变换剑阵,甘大夫手臂再次被划了一刀。
“看来我今天是要死在这里了。”甘大夫在心中默默地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致我们于死地?”甘大夫挥剑护住秦祖,厉声对这些人说。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甘丞相,只有得罪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道。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实质上他这句话完全没有必要,他恨自己没有提前离开,喜善叛变只是迟早的事情。在以前的这么多年,他一直认为喜善是个可以依托的忠臣,却不想自己为官这么久,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自己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们只认钱不认人。我们敬佩丞相为国家做的贡献,但这是我们的职业。”黑衣人道。
院子里剑光闪耀,刀剑相撞的声音,叮当响过不停。在说话之间,甘大夫并不是真心想要知道他们是谁,只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甘大夫趁机再伤两人。
但是到现在,自己渐渐处于下风,如果没有人来救自己,很明显,自己和秦祖都将葬身在他们的剑下。
在不远处的一间阁楼上,一个青袍青年正端直地站立着,观看着月光下的战斗,他的身边站了一排背着长剑的黑衣人,都跃跃欲试。
这青年正是逐城太守喜善的儿子,喜博通。他身边的黑衣杀手,将会在前面四人战死之后补上去。照现在的情况看来,根本没有必要了,那战团下的一老一小,已经成为囊中之物。
而也就在此时,四点寒光闪过,下面的四人瞬间倒地。一匹白马飞驰而过,跨入战团,马上是一个黄袍青年,他一把抓起甘大夫和秦祖,纵马飞驰而走。
“追!!”
喜博通对身边黑衣杀手厉声道。
黑衣杀手一个个飞出阁楼,又是数十点寒星,在半空中的黑衣杀手纷纷坠地,有在空中用剑挡住飞镖的,他们落地之后也无不震惊暗叹,暗器手法之高,力量之巨,端端已是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而那白马,也在这一瞬间绝尘而去,消失在凄迷的夜色之中。
喜博通捏紧拳头,狠砸了一下柱子,拳头血已流出,他知道,这两人逃离出去,等待自己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本想自己自告奋勇,要提赵军杀死燕国最后一个王子,却不曾想,会遇到这样的变故,原来父亲的话是对的,还真有高人相救于他们。
或许这就是天意?
拿白马在夜色中奔驰恍如白昼,很快就出来逐城。来到一片迷林之中,树林在月光之下斑斑驳驳。
“壮士,放我下来,我不行了。”甘大夫在马上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黄袍青年策马停下,伏下甘大夫和秦祖,甘大夫用沾满鲜血的手一把抓住这青年,微弱地声音道:“壮士,你好面熟,但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丞相,我是武东阳啊,燕国大内带刀侍卫武东阳。”黄袍青年说。
“你不是已经……咳咳……”甘大夫说不出话来,“已经……”
“对。但是我并没有死。五年前的那次任务,我只是负伤,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地执行秘密任务,在赵军围城之时,我便接到陛下的命令,自从你们出城,我就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们。”
“甚好,甚好。”甘大夫颤抖着将手伸进衣服里,取出那份信,信上已经沾满了鲜血,“阿祖就托付给你了,你要把他带到灵隐山,找到玄天宗的掌门伍道子,把这封信亲手交到他的手里,阿祖才算安全……你一定要亲手交给他……阿祖……”
秦祖握住甘大夫的手,他这次并没有哭泣,而是目光异常坚定地盯着他,等待他最后的吩咐,或者说遗言。
“你要好好活着。”甘大夫用手摸着他的脸,再次轻声道:“好好……活着……不要相信天意,要和命运做抗争……”甘大夫的手最后还是轻轻垂下,眼睛轻轻闭上,他死得很安详,很坦然。
秦祖握住他的手,最终还是未能止住眼泪,他抱住甘大夫的身体,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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