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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胜回到家，正好吃晚饭。饭桌上，安思成迫不及待问安胜，“估分怎么样？”
“有些题目有点模里两可，跟答案上表述的不完全一样。我觉得给分也可以，不给分也不能说不对，就看改卷子的老师怎么改。改的松一点大概五百一十分左右，改得正常就只四百九到五百分之间，紧一点话大概四百八多一点，反正不会少于四百七十分。数学和语文考的不好。”安胜皱着眉头地说，低着头，没敢看父亲。高考成绩是安胜上辈子觉得最对不起父亲的地方之一。
而安胜这个回答对于填报志愿来说，没什么实际参考价值。安思成也无可奈何，只能“嗯”了一声。
朱丽芳追问到：“数学和语文怎么会没考好！志愿怎么填？”
朱丽芳的话还没结束，安思成就不耐烦地接过说：“吃完饭再说。”
洗完楼洗完澡。
安思成坐在客厅苇席上，非常认真地拿着《1991年高考招生名录》，从前翻到后，从后翻到前，仔细地研究着。大概研究了一个半小时，到了八点钟，安思成终于抬起头看着安胜，“数学语文怎么回事？”
“语文和数学老师都压错了题，最后一个月做的题跟高考一点关系没有。另外，语文的情况你也知道，一个学期只写两篇作文，老师还没改，”安胜只好把一切罪过全往两位老师身上推，心里念到：“反正债多不压身，你就从了吧！”
安思成又问道：“这志愿你是什么想法？”
“以师范大学为主，兼顾医管。西水中医学院我还是想报，虽然他不是文科的，但如果招生干部，看了我的档案，我是正儿八劲的中医师，说不准他可能会破格录我的。”安胜早就考虑成熟，如果说织女仙人帮自己改了答案，重点是轻而易举的，如果没改，那自己也就是桑江师专的命。
“提前录取的我想京师大和西水师大，重点填燕京医科大学医管专业，本科就填西水中医学院中医系和西水医学院医管专业。大专只填桑江师专”安胜一口气把自己想法说出来。
“就这样吧，师范类专业就填中文吧，大学毕业后，可用的方向多一点。再说你作文本来就挺好的。”安思成提出一点要求后，就没再说什么，点头通过了。
其实安胜上辈子填报志愿时，安思成对大学也没提多少意见，只是简单要求了一下专业。后来安胜研究两天，就稀里糊涂填完，完全凭感觉，也就是说哪个学校的名字看的顺眼，哪个学校的名头大，就填哪个学校，没有一丁点的人生规划。反应到志愿书上的结果是首都的大学按名头从上写到下，填满提前录取和重点大学两栏。后面的大专和中专都是班主任帮忙补的。要不安胜连桑江师专也没读成。
这次安胜的规划很明确，就是不从教就从医。安胜理解的很透彻：高考只不过是人生的一个小小关卡。人生的发展还是要靠自己不懈的努力。高考考取好学校，只不过有一个好的起点。不努力也等于零。
上辈子安胜见过好多首都名牌大学优秀毕业生最后开小餐饮店、作屠夫、摆地摊、捡破烂的，甚至还有后来沦落到作乞丐作小偷的。其中有一个燕京大学的毕业生分到一个国有企业里，最后下岗在安胜住的小区边开了家小餐饮。有几次安胜去叫菜，那位老板还说，“早知道是作餐饮的命，就不读燕大了，直接学烹饪，毕业出来也可以开家大点的饭店，那我现在早发财了。”
确定主意，安胜就下床睡觉了。
七月十二日到凌晨，安胜还是早起，坚持锻炼。吃完早饭，安胜就带着材料赶到学校。
一进教室，招呼声就此起彼伏。
“猪来了！”
“你没把你弟弟牵来？”
“你身上怎么一股馊味？！”
“今天，她没对你笑了。你阳痿了！吸引力差了！”
……
安胜急忙回应，一点不输阵。
“猪先来了！”
“昨天你看着我时，没听到你说话呀。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话的？”
“你早上吃多了？多吃多长膘，你要控制点，早胖早挨刀呀！”
“还说，今早没见到她，是你金屋藏娇了？同学，夜夜笙歌是好事，但不要透支太过！”
……
口水战一直持续到班主任李老师进教室。
“入门休问荣枯事，但看容颜便得知”。李老师脸色阴郁，大家立刻紧张起来。李老师似乎没心情多说话，直接说：“填表。”语气冰冷的。教室气温立刻从盛夏直降到隆冬。华翔从课桌下传给安胜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也没考好？”安胜侧过头朝他点点头。
西西梭梭，没人再敢说话，大家都低着头，填自己的表。
当了安胜高二高三两年的班主任，李老师的积威历害到安胜穿越回来还有点凉瘦瘦的感觉。
李老师在讲台上坐了一会儿，就被隔壁班的老师叫走了。安胜记得清清楚楚，这届四中高三不论文理班全体砸了锅，四个毕业班，两百多位学生，最后高考分数出来，一个本科的都没有。
安胜很快就把表填好了。交了表。本想立刻回家，老师让等下，说毕业证今天发。
大约第二节课后，有些家长陆陆续续赶来，拉着老师问如何填报志愿。一时教室人声鼎沸。气温直线上升，很快恢复到正常水平。
安胜心里暗暗地叹息：可怜的家长很热情很激动，却不知道，他们的这一切激动都是无用功，本班录取大专的只有三个，中专的六个，其他学生只能复读，今年的高考对于他们注定是一次耻辱的经历。
直到十一点半，毕业证才送过来。领了毕业证，大家就匆匆回家。
一些住读的同学，得吃了中饭才会回去。安胜刻意留下来陪华翔吃中饭，学校食堂九号晚上就已经没有供应晚餐了。安胜和几个住读的同学到校外各自叫了一碗六毛钱的手擀面。这手擀面后世也没见过了！味道很不错。可是大家都没心思静心品评！
华翔跟安胜说：“昨天晚上学校老师开会，校长批评说学校老师打麻将成风，好象要处理人。最后老师之间还吵起来了。”
安胜叹口气说：“处不处理人，吵不吵架，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是被这麻将害惨了！”
送走同学，安胜很留恋又很果断地骑车回家了。
回到家，把学校看到的听到的跟父母学了一遍。
虽然安胜上辈子经历了很多事，但再告别一次中学，还是让他有点感叹。一下午，安胜都闷闷不乐。
晚上朱丽芳专门跟安胜说，让他明天上午跟她到她学校去集合点个到，今天学校老师要求明天下午就出发去燕京。学校难得出去一趟，总得让人玩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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