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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女子扔来的解药,小青教主等人互视一眼,万般无奈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将解药服下。
半柱香后,三大势力的领袖、长老们纷纷恢复元气,喝斥一声,冲杀向天庭神将。一时间,局面逆转,原本行将溃散的四洲势力得了强援注入,转眼功夫便斩杀三四十员天庭神将,大有占据凌霄宝殿的势头。
白衣女子此时已带上面纱,站在宝殿中央,抬起螓首,静静注视着坐在宝殿大椅上、任凭局势如何变化神将死得再多也纹丝不动的褐发男子。她虽已带上面纱,可但凡有人接近到她十丈之地,都会被一道无形的气波拦住,因此在她周身方圆十丈处没有半个人影。那气波不时掀翻起她的面纱,露出下巴或者鼻梁,犹抱琵琶半遮面,更令人向往。可坐在宝殿正中大椅上的褐发银面男子,即便当他看清楚白衣女子相貌时,他也无动于衷,并没像周围任何一个男人那样臣服在绝色风情之下。
“好狠的天庭,竟想吞并我等下界宗门。难道天帝不在,你们就不把天条放在眼里了?”
四洲势力中,一名黄须赤发的老人向宝殿陛座上的男人咆哮道。
这老人也是此前中了丹毒的东神教长老,能受朝圣丹影响的,都是玄仙。眼见宝殿陛座上的男人不言不语,只是专注的盯着宝殿中央的白衣女子,那位东神教长老怒发冲冠,大喝一声祭出道法攻向那个带着银面具的男子。那男子终于转过头来,他轻描淡写的看了眼东神教长老,随后端起案上的茶盏,轻抿了口茶水。
“咚......”
不知从哪响起钟声,华音如光,将殿中一干人等笼罩在恢宏钟声中。
时间就此定格,定格在这一盏茶的光阴中,紧接着钟声如波涛,奔腾涌向四洲势力。首当其冲的正是那位东神教长老,就见他好像胸口被巨石砸中一般,胸骨向下凹陷,随后是脖颈和头颅,渐渐的整个人都陷入凹陷的胸骨中所剩无几。除了他以外,紧接着又有几人遭遇同样的下场。
“他的茶盏。”
小青教主眼睛极尖,没多久便看出钟声来自于男子轻扇的茶盏间,而那时间玄奥竟也是茶盏中的茶水所化。
虽然发现攻击的来源,可由于银面男子先发制人,小青仙子等玄仙也无可奈何,只能挣扎在这一盏茶的钟声里,久久难寻出路。
这时候,站在宫殿中央的白衣女子动了,她低下头,伸手向面纱摸去。
再抬头时,她的面纱已脱去,露出那张纵然天庭史官驾到也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容颜。
银面男子坐在白衣女子正前方,他就算不想看,也无法避免的看到。
看到女子容貌的那刹那,他的手腕轻轻一抖,茶盏轻晃,钟声中现出一丝微小到几乎难以察觉的残缺。
小青教主等人久经战阵,经验了得,趁此机会挟带各自座下弟子杀出重围。
“该死天庭,等我们回头再找你们算账!”
四洲势力也知今日之事不可为,重重丢下狠话,纷纷向下界逃去。匆促间,他们大多数都忘记了救了他们一命的白衣女子,唯独小青教主飞过白衣女子身边是一滞:“多谢相救,和我走。”
却不料白衣女子恍然未闻,非但不逃,反而向前走了两步。
小青教主见状面露狐疑,却也来不及多想下去,轻叹一声向下界飞去。
亿万载天庭起起伏伏,盛世时得万仙朝拜、千魔来归,战乱时也有过被下界枭雄杀上天宫、血流成河的场面,稀松平常,倒也不罕见。
可因为一个女子,而让一场杀戮盛宴未始即终的,恐怕也就这个时代的这么一次。
恼羞成怒的天兵神将们将女子团团围住,却又不敢看她的脸,只敢盯着她那双令人目不转睛的玉足看。随着那双玉足的向前挪动,他们也都纷纷向后退去,仿佛江水退潮,在云山云海的天宫瑶池间显得格外壮阔。
“你是谁,你为何不走。”
天兵神将之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听得人悦耳无比。
“我叫司马槿。”白衣女子的声音也好听,比银面男子好听无数倍:“没人赶我走,我为何要走。”
“大胆!”
一众神将被白衣女子激怒,纷纷喝斥。
“是啊,你好大的胆子。”带着银灰面具的男人从浪潮般的天兵神将之后走出,直走到白衣女子近前半步处,从上往下注视着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容,许久,他哈哈大笑,一把将身前的美人抱起。
“很好,本太子就喜欢美丽而大胆的女人。司马槿,我知道你是谁,我不在乎你从前,我只在乎你往后在本太子面前还会不会这么大胆。”
大笑着,自称太子的银面男人怀抱白衣美女,大步向后宫走去,身后是齐齐跪拜的天兵神将。
他笑得很尽兴,似乎只要得到怀中的美人儿,刚才的失败仅仅是过眼云烟罢了。
同样在笑的,还有九辰君。
他指着安伯尘,笑得腰都无法直起。
“是啊,你的女人果然了不起。安伯尘......罢了罢了,我还要先回东神教。”
怜悯的看了眼闭目不语的安伯尘,九辰君一个瞬移,消失在戈壁滩上。
而吕风起则用一种无比奇特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安伯尘,像是要把他看穿。
吕风起和九辰君都算是真仙中的佼佼者,他们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天庭的战事自然也没能瞒过他们,包括司马槿的背离。
“我也走了。”吕风起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在走时告别。
吕风起自然不相信安伯尘会犯下这么致命的错误,落入这么可悲的境遇,他也见到过司马槿,虽说是易容后的司马槿,可天头白衣女子无论身形还是气息都和司马槿一模一样,因此他只能去相信那个投入天帝之子怀中的正是安伯尘从前的女人。
背对着安伯尘,吕风起眼中掠过一丝同情,他没再说话,转眼消失在戈壁风沙中。
“呼......”
长吐一口气,安伯尘望着苍凉的黄沙戈壁,从半空中落下,踩着坚硬的沙砾,缓缓向前走去。
戈壁滩上葬着许许多多的生命,有寻常旅人,有马匪大盗,有灵智未开的生灵,当然也有仙神妖魔。安伯尘赤着脚走着,感受着那些死者的怨气和未完成的心愿,也感受着遥遥吊在他身后九辰君和吕风起的气息,以及北洲幽冥海的小青教主,甚至还有天庭太子从天界向下望来的目光。
安伯尘又连续走了十天,这十天中,天庭战事飞传天地各界,有无数个版本流传在外,其中便有安伯尘和司马槿之事,毕竟人生苦短酒肆和人生苦短船行都是名声在外,而安伯尘更是曾在幽冥教一招败王子岳。十天中,安伯尘感受到无数飞向他的目光,有同情,有怜悯,有幸灾乐祸,还有怀疑。身为原本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人,安伯尘心静如水,毫不在乎的一直走着,直到十天后,那一道道气息、目光都收回,再无人怀疑。
“终于清静了。”
戈壁滩尽头,安伯尘长吁口气,他的身形渐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就好似一道在黄昏下摇摇欲坠的炊烟,不多时便已消失不见。
安伯尘再出现时,却已来到一座宫殿前。
宫殿很大,一扇门都有五十丈,仿佛是为天河之岸的巨人们建造的。宫殿座落在云山云海间,就像是十日前的天宫,可又比天宫多出一丝恢宏古韵,少去了繁华吵闹。在那巨大宫殿的正门牌匾上,赫然书着三个大字——周天宫。
无需多说,这宫殿是安伯尘的宫殿,可并非他所建造,而是他成为周天代表的那一瞬,由风水火雷四势所建造出,恰和安伯尘在体内周天弃神仙府所建造的天阙一模一样。
身处周天,胸怀周天,内拥小天阙,外坐大天阙,因此这座周天宫比真正的天宫还要高远,几乎就存在于这方天地的尽头。
“居士回来了。”
一个妩媚而又靓丽的女子穿着水白色的薄纱,缓步走出,向安伯尘莞尔一笑,弯腰作礼。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神仙府中,从修行之初便伴随安伯尘的水神君。
安伯尘成为周天代表,体内小周天和体外大周天正式合并,三神君自然也无需终日寄居在安伯尘体内天阙中,已然能够飞游周天,常住周天宫,只要水火风三势不绝于天地间,他们便也不会死。
对他们而言,从假神君成就真神君,此生得这一场造化,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水儿,她可在?”
安伯尘点头,问道。
“在。”水神君幽幽一叹,瞪了眼安伯尘:“居士果然心里就只有她,说起来,水儿和居士在一起的时间可不比她短呢。是了,她现在还在闭关,不如居士先随水儿去四处逛逛,散散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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