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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将这一刀落下时候,安伯尘侧目。
安伯尘自然不是去看女神将的刀技有多好,实力有多强,他所关注的,还是司马槿所捏出的那个印法。
那个印法刚捏成时,安伯尘只觉一股不动如山、不怒自威的气息从司马槿身上传出。那本是佛家的不动手印,稀松平常,然而被司马槿捏出时,挟带着她新领悟出的稳固和崩离奥义,气势又有所不同。
这种感觉,就仿佛天地、世界被刻画入一副古卷中,固然巍峨雄壮,可只存在于古卷中,毫无任何动态的存在,让人觉得无比压抑。
然而当女神将这一刀落下时,司马槿的手印顺势松开。
她松开的方法并非像寻常仙神的手印那样,按照一定的节奏、韵律,而是毫无规律,无比紊乱的崩离。
这种感觉,就仿佛原本约定俗成的事物,比如秩序,已经被人遵循了千千万年,早成了习惯,却在一朝被打破,化作过眼云烟——这是一种让任何人包括仙神妖魔都无比心慌的感觉。
司马槿手印崩离时,那女神将心头剧震,目光凌乱,整个身体居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仿佛头顶正承受着千山万水的重压似。
“啪!”
青月側刀在司马槿白嫩的玉手下断裂成无数截,一股全新的、似能倾覆世间的力量自司马槿身上蔓延开,令她看起来好似远古神女降临,拥有一种代表天道的魅力。
血光闪现,司马槿一把摘下女神将的头颅,扔入海中,顺手将其元神弹击得灰飞烟灭。
“如何?”
司马槿娇笑一声,拍了拍手,望向安伯尘,神色动人,仿佛小女孩做了一件出乎人意料的事后向大人讨赏一般。
“不错。”
安伯尘含笑抚掌道。
“的确不错。”又是一阵掌声传来,从安伯尘身后响起,声音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来人青面,扬发,阴沉着脸,他抱着双臂悬浮在大海之上,他的气场之广,已远远超越幽冥海范畴,仿佛整整一北海都只是他的坐席,又或者是他后花园中的一汪池水。这样的人物,这样的玄仙,即便在这个时代的天地之间,也是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你是怎么做到的?”
王子山用一种异常奇怪的眼神瞅着安伯尘,他一脸的阴翳和强绝的气场,已经暴露了他的杀心,然而,在杀安伯尘之前,王子山十分想要得到那个的答案。
他明明是在修炼,却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他明明是阻挡住了安伯尘和司马槿的去路,偏偏两人越过他,来到幽冥海。
王子山惊讶,安伯尘同样也有些惊讶,他惊讶的却是偌大幽冥海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沦陷,设计这场阴谋布局之人的手段还在安伯尘想象之上。不管怎么说,事已至此,安伯尘为了保住性命只能尽全力为幽冥教挽回败局。
“红拂,快走!”
扫向一旁踟躇不动的司马槿,安伯尘传音道。
“可是......不如我和你联手战他!”司马槿在一招杀死女神将后,斗志昂扬,她虽看多了别人战斗,特别是安伯尘的,可轮到她自己战斗时,第一次出手,她却很难把握住战意和信心的区别,她的战意虽强烈,可却不足以令她胜出。
“你的玄奥初成,能杀同级,可面对王子山这样的强者,根本派不上用场。快走!先去通知青儿教主!”
安伯尘几乎是吼了出来。
原本他是准备让司马槿去西海寻王子岳,他自己去天宫寻青儿教主,毕竟去天宫的危险要远大过西海。然而,此时去找王子岳,王子岳一心牵挂青儿教主,只会去救青儿教主而舍安伯尘和司马槿,于是安伯尘只好让司马槿冒险去天宫。
安伯尘丝毫不想让司马槿冒险,可事到如今,却也别无他法了。
心平气和下来的司马槿也知道她留下只会给安伯尘添乱,若多给她个一年半载,让她所悟的玄奥大成,即便是面对玄仙,她也有把握和安伯尘并肩作战,然而现在却不行。
“我去也!”
司马槿忽然喊道,她当着王子山面,从怀中掏出此前王子山交给二人的四方旗,就见王子山面色微微变化,司马槿心知这旗的确能将她带往天宫,遂不再犹豫,祭出旗令。
“大胆!”王子山见状火气顿时上来,却是没想到他虚与委蛇所给二人的四方旗,竟在这时被派上用场。
“哗!”
大海升腾,在王子山身后堆积如山,随着王子山眼中怒气的扩散,北海之水悉数变成熔浆,粘稠而又燃烧着,从四面八方包围向司马槿,想要将她的法术打断。
“大仙饶命!”
“大仙饶了我北海水族吧!”
......
从海底传出阵阵哀嚎和求饶声,随着大海全部被王子山搬空,一个一望无际的巨坑出现在安伯尘眼前,那是北海内部。裸露的巨坑中有着大大小小的宫殿、洞府,从那些宫殿和洞府中飞出许多长相怪异的东海水族,纷纷跪拜向王子山,妄图求得王子山放下北海亿万倾的海水。可转眼间,它们的求饶声变成了哀嚎声,一股更为滚烫的熔浆从巨坑般的海底蹿出,追着那么多已变成熔浆的海水,射向司马槿。
不但掏空了北海之水,就连海底的水泉也被王子山汲取殆尽。
北海已成废墟,海水全无,只剩下光秃秃的巨坑。这样的北海,少说也需要两三千年才能恢复元气,倘若王子山让北海荒废个两三千年,他势必会成为全天下水族的公敌,还会遭罪于天条。不过王子山却丝毫不怕,他是玄仙,玄仙拥有时间玄奥,而他的时间玄奥中便有一道能让时间在他手臂下瞬间到达三千年后。
右臂轰出北海之水所化的熔浆,左臂闪过莹莹光亮,只一瞬间,王子山便让北海重新盛满水,而他的杀招也已轰至司马槿。
玄仙之力,那可是足足一方世界的巨力,熔浆中含有巨力,足可以将一名寻常真仙杀死一千次,而这时候司马槿的四方旗令还没完全祭好。
之前司马槿战女神将时安伯尘没出手,是想给司马槿一些实战的机会,眼下安伯尘再不出手司马槿可就要香消玉殒了。
“锵!”
无邪飞出,直冲天际宛如一条银龙翻腾在熔浆世界中。
安伯尘手持无邪挡在司马槿身前,初始之枪刺出,亦发出他代表周天所得的玄仙之力。
“轰!”
两力交锋,安伯尘倒飞出二十来丈,王子山纹丝不动,眼里闪过错愕,显然也没想到安伯尘竟能挡下他一击而安然无恙。趁着这当口,司马槿祭完旗令,她看了眼安伯尘,一咬牙,飞身钻入四方旗。
“难怪你能割下王子岳的首级,原来你的力气竟能比拟我辈玄仙。”
王子山冷笑着说道:“不过,王子岳被你一招杀败还真是可笑,他在女人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和天赋。”
话虽如此说,王子山的眼神和表情显示出他并没托大,对于眼前的对手、真仙境的安伯尘,王子山显然很慎重,有了王子岳的前车之鉴,王子山岂会想重蹈覆辙。
“你可知道,我和她是怎么越过你来到幽冥海的?”安伯尘手握银枪,悬浮于半空,左手随意的画出一个圆,问向王子山。
没了司马槿,安伯尘大可放开手脚,虽说面对丝毫不麻痹大意的王子山,安伯尘也就只有两成逃命的把握。
他左手画出的圆,看似无比随意,可落在王子山眼里却让他目光变得锋锐起来。
安伯尘自谓周天在人间的代表,他随手一笔画,便是一方周天,内中蕴藏着的尽是天宇间最精妙的道义,亦含有媲美玄仙的周天源力。因此,只这一笔画,便让王子山放下了心底最后的小觑之意,已然将安伯尘当成同等级对手。
和豪放不羁的王子岳不同,王子山性情低调且谨慎,是那种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人物。
“你们反正已经做到,知不知道又何妨。”
王子岳也缓缓飘起,悬浮在半空。
到了安伯尘和王子岳这种层次,战斗时着地有破绽,飞得太高亦有可能露出破绽,只有像他们这样悬浮在半空,利用空气来感知战局,如此这般才能做到进退有度,尽可能的避开不利条件。
“面对未知的存在,你还真是豁达,王子山王神将。”安伯尘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用一种嘲讽的口气说道,丝毫没有因爲对方是玄仙至强者而胆怯:“王神将,你就不怕我用你闻所未闻的神通法术逃过你的布防,又用同样的神通道法,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杀死你?”
闻言,王子岳眼中的惊诧隐去,转而取代的是一抹隐藏得很深的忌惮,和毫不掩饰的杀机。
他名叫王子山是只有三个人知道的秘密,天帝、王子岳和王子山自己,除此之外,再无人知道,曾经知道的人或是死在王子岳手中,或是死在王子山自己手中,按理说再不可能有第四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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