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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宝沙可看严实了?”
“回禀公主,看守天河宝沙的共有二十名元婴期散修,五名真人境散修,保准没问题。”
“那就好。”
对着侍卫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西沙公主站在贮藏着天河宝沙的国库外,凝望夜空,一脸古怪。
回到流沙国后,她便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
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那两个煞星,把灾祸带回流沙国。
就连闭关的老祖宗也被那两人惊动,当他出关后,望向方塔街上的龙门客栈,许久只说了一句话——就算八面王亲临,也不一定能赶跑此人。上至流沙王,下至宫中炼气期的散修,无不惊讶到说不出话。
八面王可是西流海真正的霸主人物,妖兽中的王者,名头犹在玄龟老祖、拾龙客等人之上。在西流海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三大散修国度合力也不见能动得了八面王半根汗毛,若非妖兽需要炼器师、炼丹师,需要人类为它们建筑洞府巢穴,因此签订了条,恐怕整个西流海都要成为八面王掌中之物。
如八面王这般强可敌国的妖兽,西流海也不过二三之数,如今又多一个神秘的外乡客,同样是真仙境,且还是个人类修士。放在往常,流沙王定会奉为上宾,别说十五车天河宝沙,就算把天河宝沙全部要了,流沙王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然而,那两个人似乎并非真的为天河宝沙而来,在方塔街建了间客栈,就此住下,强大的气息将客栈笼罩,连老祖也进不了,更别说派人拜访。
一时间,朝中流言蜚语不绝。
有的说六公主招惹了两个邪魔外道,流沙国危矣。
还有人说,那两个人就是奔流沙国基业而来,想要占领流沙国。
不少散修已经准备好辞函,只等客栈主人发难,便离开流沙国。
可没想到,三天后,从客栈飞出一只鹞鹰,在流沙国王宫大梁上盘旋片刻,落于半空化作榜文。
榜文上说,明夜将会有人来取天河宝沙,让流沙国务必小心提防。
见到榜文,流沙国众人方才长舒口气。
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
唯独西沙公主等人心生疑惑,取宝沙便取宝沙好了,大不了拱手相送,为何要我们小心提防?
于是乎,西沙公主和火龙王子便向流沙王讨来了二十多个散修,按照榜文上的吩咐“严守”天河宝沙。
......
弦月高挂,月朗星稀。
西沙公主还在想着心事,回忆着这次灾祸,也在反思着自己从前的行为举止,人的成长往往是在犯了大错后。
“什么人!”
就在这时,戍守宝库的一名真人目光探向林苑申深处,低喝道。
一个身穿蓝色短袍的女童从林中走出,对着散修们拱手,憨声憨气道:“在下二饼,奉老板娘之命前来取宝沙。”
戍守宝库的众散仙神色一凛,心道终于来了。
“原来是二饼道友,久仰久仰。”
西沙公主虽觉得女童的名字又奇怪又别扭,可也没放在心上,老气横秋的回礼道。
“你们准备好了吗?”
名叫二饼的女童轻声问道,她也有些紧张,小手心里全是汗,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开老板和老板娘,单独行动。
准备什么?
西沙公主心中疑惑,没等她多想,那女童已化作一条淡淡的水影,越过林苑和宝库间的空地,冲了过去。
西沙公主也没空多想,连忙向看守宝库的散修们使了个眼色。
散修们见状,纷纷避开。
二饼一怔,人已到了宝库门口,却停住脚步,现出身形。
她略略喘息,狐疑的打量着周围的散修,瞪大双眼,满脸奇怪。
“二饼,老板娘让我们回去。”
从林苑深处又传来童稚的声音,戍守宝库的散修们心中惊讶,相视一眼,背后微微发冷。躲在树林中的明显不止一人,他们却没能发现。
二饼“哦”了一声,悻悻然的向回走去。
西沙公主心中一阵荒谬,终于等到这一天,却不料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那两个人究竟要怎样?
望向夜空,西沙公主愁眉不展。
第二天,又有鹞鹰飞入宫廷,化作榜文,榜文上还是同样的话。
到了夜里,西沙公主带着三十来个散修戍守宝库,又来个童子,自称发财,依旧是在散修们退散时被召回。
就这样,来来回回第五天,每天夜里都上演着同样的戏码,流沙国上下苦不堪言,抱怨纷纷,不知道客栈主人是在玩哪出。而五个童子也同样锐气尽失,一个个垂头丧气。
客栈七层,安伯尘望向在云间打坐的童子们,随后将目光转向司马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如今都心灰意冷了。”
“这样才好。”司马槿笑了笑:“修行在于炼心,在于克制负面情绪,他们平日里跟在你我身边,修为上算是天才横溢,对于道心的修炼却因为你我缘故而几无进展。倘若他们能克制住负面情绪,重燃信心,将宝沙取得,这样的磨砺才有用。”
“是啊。想当初我经历了多少成败荣辱,方才有今日成就,说起来,和那位离公子脱不了关系。却没想过,有一天我也会扮演起离公子的角色。”
安伯尘叹声道:“只可惜,我带给他们的庇护太多,难免让他们心生依赖,少了后顾之忧,终难得到真正的磨砺。”
“要不然,我们也玩一次假死好了。”司马槿眨了眨眼睛,见到安伯尘大皱眉头,莞尔道:“开个玩笑罢了。这世上有你一个也就够了,再多五个,恐怕会天地不容。”
“你还是在担心。”
安伯尘摇了摇头。
打从安伯尘传道神仙府后,司马槿嘴上不上,可安伯尘如何感觉不到她对于此事的忌惮,平日里有事没事,司马槿总会对五个童子洗脑,无非是忠于安伯尘,忠于圆井宗。
安伯尘虽然传道神仙府,可并没收五人为徒,而是把他们挂名在圆井宗门下,拜李小官为师。
身穿蓝衣的女童名叫二饼,修的是水火二势。身穿金衣的童子名叫发财,修的是金火二势。穿着黑衣的童子名叫九万,修的土火二势。穿着白衣的女童名叫东风,修的是风火二势。剩下的穿着黄衣的童子名叫一条,修的木火二势。
童子的名字自然是司马槿所取,其中涵义安伯尘也没问,童子取名时年纪甚小,到今日也已习惯,并不觉得拗口。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不觉得有什么,我自然要替你多想一些。”
司马槿说着,目光转向五个童子:“都收功。”
童子们出定起身,从云上跳下,乖巧的走到司马槿身边,脸上仍掩饰不住垂头丧气的神色。
“好了,打起精神来,后天晚上最后一次,一定要将天河宝沙取到手。”
司马槿慢悠悠的说道。
“可是,万一他们仍然不阻拦,那该怎么办?”
发财抬起头问道。
“这次不会了。”司马槿语气渐冷:“不过,若是你们取不到天河宝沙,也就不必回来了。”
闻言,五个童子噤若寒蝉,眼中闪过惧色。
安伯尘在一旁看得心里暗暗摇头,他和司马槿一个白脸一个黑脸扮惯了,童子们对司马槿又敬又畏,然而这回他们眼中的惧怕并非是对司马槿,而是对于后天晚上的任务。
一次次的被召唤回,已让他们锐气尽失,信心大打折扣,只是七八岁的孩童,哪有什么道心可言?
算上李小官,安伯尘这是第二次亲自操刀传道神仙府。
可和李小官不同,他所挑选的都是天才横溢,却年纪甚小的孩童。李小官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一入神仙府,很快便能稳固住道心。可这五个孩童却难以做到,倘若他们能迈过心魔这一关,在明夜前一扫沮势,道心定能突飞猛进,从此成就不可限量,至少会在小官之上。
安伯尘这是在赌,赌他能否在未来拥有相当于五个他自己的臂助,或许不如,但也会无比接近。
“好了,继续修炼去。”
司马槿退散五童子,看了眼安伯尘,随后取出便笺“簌簌”写道。
写完,司马槿递给安伯尘:“这样如何。”
“举国为敌?不论事成与否,二饼他们就算不死也会脱层皮。”
安伯尘说完,伸手在便笺上一点,便笺化作鹞鹰高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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