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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洛枫有点感觉到颠簸,于是惊醒,发现自己正在救护车上,旁边坐着他父亲的司机。他从塌上一跃而起,紧紧抓住了司机的手,司机一个颤抖,表示很是吃惊。洛枫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爸怎么会出了事?”司机不语,只是低下了头,然后不住的摇头,饱经风霜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水。洛枫心急如焚,急待赶到医院。这个时候救护车忽然停了下来,司机道:“你爸爸就在这家医院,你去看吧。”
洛枫第一个打开车门,然后向医院里冲去,他知道他不能失去这个爸爸,尽管是养父。他也知道他对不起这个爸爸,他要好好珍惜这最后的时刻。于是他箭步如飞,径直跑到了医院三楼的富人治疗室,寻找了几间病房,他忽然看见了站在病房口的弟弟,他马上走了过去,他发现弟弟的眼睛通红。
“爸爸怎么样了?我去看看。”洛枫急切地问弟弟。但是他的弟弟却挡在了门口,大声道:“你,你个败家子,还来看什么父亲,父亲都是被你气成这样的。”
父亲是为我?洛枫更加感觉是羞愧难当。道:“你,你让我进去,快,快。”
弟弟用双臂拦着他,喊着:“我的爸爸不要你看,不要你看。”于是洛枫就一边推着弟弟,一边向里面张望,他看见了病榻上的父亲与坐在父亲身旁的那个女人,在他的印象当中那个女人的眼神异常的冷漠,此时也是一样,只是冷漠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悲伤。
躺在病榻上的父亲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便翻身来看,发现是洛枫,他就叫他进来。父亲已经发话,弟弟也就不好为难,于是洛枫跪到了父亲的病榻前。
“父亲,是儿子对不起您。”说完洛枫大哭起来。旁边的那个女人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好像在说‘别在这里假惺惺了,还不是想回来分点什么。’洛枫根本不在乎这个女人什么,因为这个女人与他毫不相干,因为有父亲在,这个女人也不好对他发难。
父亲望着洛枫,眼角微微的动了,然后开始说话。“洛枫呀,你是我收养的儿子,但是我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儿子对待。”洛枫哭了,但是他脑海里忽然有个念头闪过:“虽然您对我好,但是比起您的亲儿子还是有相当差距的。”洛枫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许是这个家除了给他一些物质上的东西外,在心灵上从来没有给他温暖。父亲摸着洛枫的头,有些无奈的感觉。道:“平时都是爸爸把你惯坏了,以致你二十五岁了还是一事无成,爸爸就快不行了,也没有什么东西留给你,只有这个。”父亲拿出身上携带的一个信封,塞到洛枫的手里。那个女人见有东西,便站起身来,仔细看着这个信封,从她的细微观察上看,可以得出她观察到了三点,一是这个信封很轻,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二是这个信封很薄,三是他发现父亲的脸上很淡然,并不是将什么重要的东西给洛枫。这三点使得她有点放心。洛枫拿到信封过后,直听父亲道:“收好,这是你小时侯的一些照片,是一些美好的回忆,好好珍藏。”说完父亲便没有力气再说话,于是侧过身去休息。洛枫也不打开信封,惭愧的望着病榻上的父亲。就这样一家人在病房里守了一夜,父亲就安静的走了。走的时候虽然很安静,可走了之后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都市里的领导兼集团主席死了,必然叫一大批人兴奋,但同时也叫一大批依靠他的人失去了靠山,所以说父亲的死对于这个都市里的人来说是有喜有忧。
洛枫与弟弟张罗了一个精致的灵堂,花了很多的钱。来参加葬礼的人还是很多,但他们的脸上没有悲哀的神情,都很漠然,在慰问家属的时候,洛枫更是被孤立起来,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因为这些父亲的商界与政界的朋友都知道他是被收养的,根本就不是他父亲的儿子,而且知道洛枫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所以更加对他冷漠。洛枫不在乎这些,在这个世上他只有父亲一个亲人,父亲给了他一切,他只在乎父亲,不在乎任何人。
葬礼上的眼泪很少,但洛枫清楚记得与父亲多年打拼的几个老同志面对父亲的遗容时还是掉下了几滴老泪,其余的人洛枫不愿再想起。
夜里洛枫从满是人的灵堂里走出来,他点燃了一支烟,猛地大吸了一口,然后让烟雾萦绕在自己的眼前,他喜欢从烟雾里看这个世界,因为在烟雾里看世界虽然看不清楚,但至少他也不会看见这个世界里的污浊。可此时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污浊了,在别人的眼里他就是社会上的渣子,也就是世上的污浊,可在他的眼里他觉得自己比那些虚伪而又故作正经的人好的多,那些冷漠无情的人才是他心里的污浊。可他不能改变什么,在父亲生前他不能做,死后他是更加的不能。
父亲的尸体在第三天就变成了一堆灰,被装在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一个人如果已经成了这样就代表着这个人从此再也不存在了。在给父亲安顿好了以后,他和弟弟还有弟弟的妈妈回到了家里,那可是一栋面积很大的别墅。回到家里,洛枫有种失落的感觉,而事实也是如此,弟弟与母亲都是板着脸,比以前更是冷漠了。在以往他肯定是出去了,而今天他不能,为了父亲他真的要好好在父亲为他布置的房间里睡上一晚。他躺在床上,感觉这个世界是那么的陌生,他想逃离,可是却有什么东西锁着他。他努力回忆那些美好的记忆,记忆里只有他父亲的身影。他想到花天酒地,美女如云的夜总会,想到了大把大把扔钞票的赌场。本来他以为自己还会想到很多开心的事情,可是他偏偏睡着了。于是他进入了梦乡。梦里他看见了一个坐在店里售货的美女,他走上前去,想和这位美女一起开店,可是那美女却笑了,说:“你别逗了,你是花花公子,哪里用的着开店。”洛枫苦笑,然后还是往店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我真的想开店,我不是吃软饭的,我要靠我自己,靠我自己。”那美女见到他这样,便大叫:“他疯了,他疯了,啊啊,非礼呀,非礼呀。”叫声引来了无数的观众,很多人都在奇怪的看着他,有的人说他的靠山倒了,有的人说他没有家可以败了,有人说他是个窝囊废。洛枫受不了这些,大声唤着,不是,不是,然后冲出了店。此时他忽然惊醒,他只看见洁白的屋顶,原来是一场梦。梦醒过后,他擦干汗水,用朦胧的双眼看着这朦胧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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