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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圆滚滚的肚皮,白虎美·美地进入梦乡。
梦中,多么美的境地!溪水潺潺,百花生香;林木葳蕤,双蝶翻飞。白虎躺在一片花海之中,耳边清风拂过,如同花草絮语。青草之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看着天空白云朵朵,晴空万里,白虎不禁要醉了。于是,一会儿他的心神便开始荡漾起来。思绪万千,不知此时正神游何处;惬意频生,正是年少意气风发时。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在全身蔓延开来。
正当白虎似睡非睡之时,他瞥见不远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是九尾狐!白虎翻身跃起,追着九尾狐的踪迹而去。九尾狐的身形相当灵巧,即使在灌木丛生之处也是脚步轻盈。白虎也是两天没见到九尾狐了,心中痒痒,如今看见了九尾狐当然是不遗余力。两道影子一前一后,在山林之中不断穿梭。白虎只感觉耳边的风变得越来越快,呼呼作响。两边的树飞快地向后退去,形成两行残影。九尾狐在林中穿梭自如,他也是加紧步伐,生怕这九尾狐又失去踪影。他实在是太喜爱这九尾狐了,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九尾狐失踪也有两天了,他虽没到茶饭不思的地步,到一闲下来脑海里便全是九尾狐的模样。
按年纪来算,白虎今年12了,对九尾狐的喜爱,还充满了孩子气,只是觉得心里欢喜。因此他当初央求棕虎把九尾狐留给他玩。小孩子对这种毛茸茸的动物似乎大多是毫无免疫力的,在失去九尾狐这两天,如果不是时间紧迫,驯兽来袭,估计白虎自己都要把这林子翻个底朝天来找这九尾狐。因此,突然遇见九尾狐,他怎么可能再让她逃脱呢?
似乎已经快到山下了。以前白虎捕猎从来没有离洞口这么远过。他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九尾狐却停了下来。白虎没能收住脚步,一个鱼跃就抓住了九尾狐。九尾狐没有转身。白虎感觉九尾狐似乎没有要逃走的样子,便迅速抱起九尾狐。九尾狐身子转过来了,眼睛却依然看向另外一个方向。白虎不明就里,顺着九尾狐的眼睛看去,那是下山的路,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心神一放松,九尾狐那鱼一般的滑溜身体便趁机从白虎身上跳下来。白虎心里一急,却发现九尾狐面对他作人立状,眼中泪光点点,向白虎做了一揖。白虎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九尾狐是何用意。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耳边响起一连串粗重的呼吸声。他本能的转身——
棕虎正用威严的眼神看着他。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啊。白虎苦笑一声,翻身坐起。梦中重得九尾狐的喜悦还没散去,他现在还是一脸兴奋的样子。
但这份喜悦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便感觉到一种异样。棕虎看向他的眼神很冷漠。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白虎看着棕虎这从来没有过的眼神,一种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他看着棕虎,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在询问棕虎他做错了什么要这么看着他。棕虎却是不理不睬,大吼一声,然后转身走向洞口。白虎吓了一跳,顺从棕虎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棕虎背对着他,低吟一声示意白虎先吃饭。白虎不敢违背,早饭当然是昨天那些可怜的驯兽了。六只黑熊的身体都没被动过,显然棕虎并没吃过。搁置一天,猎物身上的肉已经失去了新鲜。白虎一边看着棕虎的背影一边慢慢撕咬下生肉,他能明显感觉到棕虎的心情非常不好,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白虎只是吃了几口便停下了。棕虎此时微微侧头,瞥了一眼白虎,低吼一声,显然是确认白虎是不是已经吃好了。白虎怯生生地站到一旁,表示自己已经饱了。棕虎转过身来,一声长啸,似是嗔怒,似是埋怨。
白虎猛然间明白了什么。昨天的战斗中,白虎大大抢了风头,以至于棕虎都没怎么出手战斗便结束了,让这一山之王很没面子。动物的领地意识是极其强烈的,棕虎此时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传达给白虎的讯息是,白虎让她感觉到她的领地受到了威胁,这威胁,就来自于日益强大的白虎本身。是啊,谁愿意看到在自己领地住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存在啊。尽管白虎不会对棕虎做出什么不利之事,但动物这种原生态的占有欲是无法更改的。至少,表面上白虎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棕虎的那份敌意。
白虎睁大眼睛,他始终不敢相信,棕虎竟然对他的态度转变这么大。棕虎现在已是躬起后背,面向白虎,做出了战斗姿势,发出一声声的怒吼。此时白虎不相信也得相信了,这份战意不会错,棕虎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了。白虎摇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对着棕虎委屈的发出呜呜声。
棕虎不为所动,又是大吼几声,那样子明显是告诉白虎,要么战,要么,永远不要再接近这里。白虎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实在是难以相信,棕虎竟然会赶他走。几天前他们还一起外出捕猎,十年了,棕虎两个儿子都相继离开,白虎依然陪在棕虎身边,如今却是翻脸无情,执意胜者为王或是分道扬镳。他怎么可能接受这一战!白虎又是几声呜咽,接着噗通一声,向棕虎深深跪了下去,几个响头过后,他又饱含热泪,一步三回头,艰难地走出洞口。离洞口稍远,他猛然狂吼一声,头也不回,疯狂地奔跑起来。如梦中那般,他只感觉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两旁不断后退的树木形成一道道残影。只不过,现在的他,是为了发泄被抛弃的那种委屈和痛苦。
万兽山。南部溪谷。石台洞口。
虎啸响起,经久不息。棕虎,这一森林之王,落泪了。
白虎还在狂奔,一路上惊起诸多山雀,甚至有几条饿狼也闻风尾随他狂追了一阵,直到追不上了才悻悻作罢。
狂奔。狂奔。十年相伴怎相忘,一朝相合一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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