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玄幻奇幻 > 求气 > 第13章 文举之题

?钓海学堂众人集结完毕,四十六人,全部参加文举,武举者唯谢先天一人。

  

  “十年寒窗,就看今日了,小子们,努力奋发吧!”夫子不爱说激动人心的话,但他说的话都能激动人心,其实激动不是听了什么话,而是碰到了什么人。

  

  “唉!要不大家作诗来缓心情?”聂空明提议,他现在思绪大开,眼界更广,思维更加宽阔,处处想着表现他的才情学识。

  

  “随你!”众人对他一阵白眼,聂空明脸皮厚,不尴尬,反倒感谢众人给他表现的机会,左踏两步,右踏两步,把前戏做足后,欣然吟诗:“《为侪辈赋》:怀场一散似飞烟,人生沉浮几轻蔑。浮屠难筑论舍利,正气艰吐证人杰。动荡连曲林荫碧,摧乎露角鹤惊霄。龙蛇起陆势难定,赐我族类惨不骄!”

  

  “好诗,好诗!打油经典佳作!”谢先天连忙鼓掌,众人连忙帮腔,让聂空明颔首不语。

  

  “好了,现在可以进考场了!”夫子看了一眼天色,日上半天,俨然已辰时末。文举要在考场中待上三个时辰,此期间不得上厕,不得饮食,不得说话,从古自今有很多身子弱的学子晕倒在考场中,但钓海学堂众人生活乡下,上课还得爬山,一个个矫捷如猿,自然不怕。

  

  考场布置在寂灭学堂另一边,那里专门为科举设置,五十个大院子,一个院子里可坐两千人,可以容纳十万学子参考,这就是所谓人头攒动,幸亏寂灭城占地甚广,这样的五十个大院,也不过方圆五百里,而整个寂灭城,可是占地万里,一望无垠。

  

  “哇!好多人!”聂空明惊奇叫道,他和谢先天同一考室,至于其他人,则是分散开来。五十考室,每个考室二千人,四十六个人有两个在同一考室,几率也很小了。

  

  谢先天望去,一道道人影走来走去,有学子,有家长,有夫子,更有来去巡逻的士兵,科举意义重大,不容许有人破坏其纪律,于是城里精兵护卫,防止有人滋生事故。

  

  两千人一个考室,来人如鱼,鱼贯而入,幸亏考室门大,不然铁定挤垮。

  

  谢先天与聂空明倒不急,都是胸有成竹之人,也不在意时间的流逝,也觉得临时抱佛脚已没了意义,一切大事前的放松全是有了把握之后才会诞生的,或是必胜的把握,或是全身而退的把握,此时人已无了畏惧,无了波澜,只想快点来到,如坠云里雾里。

  

  考生进考室,先要把准考证交给入门监视,核对铭牌上的名字,然后一人发一张小条,谓之考条,上面有座位编码,有考点编码,有考室编码,有考生名字,还有主监视名字,面面俱到,考生只要名牌不丢失,便杜绝了代考,交考的可能性。

  

  谢先天与聂空明也入了考场,他们两个位子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在第一组第二个,一个在最后一组最后一个,差不多是最远的距离。

  

  离开考还有时间,谢先天闭目养神,悄悄运转大气经,想为冲击气宗打下一点基础,完成几转,但他明显低估了此过程的难度,运转了半天,第一转都没有影子。

  

  “小家伙们,准备好吧,要开考了!”主监视抱着一大团纸袋过来,这只是小小的一部分,估计只有百份左右,果然,接着一大队书生进了考室,每人都抱着一大摞纸袋,二千人的份应该足够了,但还有百张左右的备份。

  

  “现在你们可以磨墨了!”墨水现磨现用,但不到时间,绝不可以磨墨,这虽然对考试无大影响,但规矩就是规矩,就算他无意义,也一定要遵循。

  

  学子纷纷提起手劲来磨墨,让谢先天眼睛直住,磨墨是每个学子的必修课,他旁边的几个,看起来就是没有认真听课的,磨得一身都是墨,但就只有墨盘里面没有墨水。谢先天觉得这是个表现的机会,他轻扬手,握住墨盘,另一只手提磨石,加水慢磨,竟有一番大师风范,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感觉充斥在周围人心上,只觉一番神清气爽。

  

  “怎么?”谢先天睁开眼,从磨墨的感觉中走出来,正欲蘸笔,却瞧见周围的人一个个满脸讨好的的望着他。

  

  “这位兄台,我们观你仙风道骨,有大家之气,我们的墨,你也帮着磨吧!”顿时,谢先天的视线便被黑色的墨盘占满。

  

  谢先天慢慢打开纸袋,有两张纸出现在他面前,一张试题卷,一张答题卷,他胸有成竹,但越胸有成竹的人,往往就越想快点,越紧张。谢先天将答题卷平开,蘸好毛笔,蓄势待发,然后将笔迅速放在笔架上,直开试题卷。

  

  随即谢先天凌乱了,他回头一看,全部考生都凌乱了,不是题目出得太难,也不是题目出得太偏,试题卷上六个字:“有朋自远方来!”

  

  三岁小儿都能背的话,但出在科举考试上,未免不伦不类,不阴不阳,不明就里,因为这句话实在没什么意思,翻译为通俗文也没什么含义,但就是要拿他作文,而且还没说作文,作赋,还是作诗,体裁不对,零分处理!就像黑洞中伸出来一只手的不理解,也无从去理解,众人在凌乱的风中凌乱。

  

  开考第一个时辰,众人纷纷思索,或咬牙切齿,或拔发而癫,或捂腮而玄,或望天而泪,只有聂空明一人写的沙沙作响,周围的人用能杀死他的目光看着他,但聂空明好似沉浸于他的文章中,低头不关心事,奋笔疾书。

  

  “老子回家种田去!”一个时辰过,终于有考生忍不住了,“啪”的一声,把笔摔在考桌上,愤愤而走。

  

  “我也不考了!”又有几个考生投笔而走,见状,越来越多人走掉,有羞愧,有无奈,有难过,有不甘,原本二千人的考场,只剩一千人不到在思索,而提笔在写的,只有几十个人,大部分是想碰碰运气,小部分才领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谢先天的眉头终于打开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充斥在他心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先天不顾其他人看他异样的目光,提起笔,一顿龙飞凤舞下去。

  

  有朋自远方来,这句话看似无用,实际上也没什么大用,但无这句,后面几句点睛之话怎么出?有始才能有终,若无了俗话的托出,诗词便是无用的牢骚,要从平淡中找出终始,从普通中找出存在的理由,这个题目,考的是变通,考的是理解,考的是思想,是要做解!题目这样出,将无数不知变通的学子排除在外,剩下的尽是有创新,有思想的学子。

  

  “出这道题的人,真是想得好!”谢先天写到结尾,欣喜想着,他还有三句话就可以写完,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完全足够,他目光四瞟,留在这里的人,大部分奋笔疾书,也不知是领会了意思,还是碰碰运气。唯一坐着闭目养神的人,就只有聂空明了。

  

  “输给空明,倒不丢人!”谢先天想着,露出一个微笑,正欲写着,却偶然看到试题卷上的一个字。

  

  “远!”谢先天砸吧几下嘴巴,想了一会,“远!”他眼睛睁得滚圆,声音一变:“谢灵远!”他父亲的字,出现在了试题卷上,让谢先天脸色急变。科举考试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若考题里出现了考生父亲的字名,考生便要假装肚疼,不能参考,谢先天记得原来有个叫李贺的才子,后称诗鬼,年轻时参加科举,试题卷上有其父亲同字,郁郁而走,仕途毁灭。没想到这样的事被谢先天也碰中了。

  

  呵呵!别人是想写,但想不到,自己是想到了,却不能写!谢先天拿着笔,在远字上画了一个大圈,从容而去。

  

  “先天也写完了!”闭目养神的聂空明睁开眼,望见了谢先天离去的背影,他一喜,他正等着谢先天写完,再跟他一起出去。

  

  “先天,等等我呀!”聂空明围着教室,跑了一大圈,才出了去,却累得气喘吁吁。

  

  聂空明出去时,却看见谢先天仰着头望着天,飘逸逍遥,却连着一片红尘,温润如玉的面盘上带着伤感,眼中有不甘之色,别样一种风采,让聂空明也一阵迷醉。

  

  “先天,你没有领会到……”聂空明欲言又止,他知道谢先天是自尊心特别强的一个人。

  

  “领会了。”谢先天回过头来,勉强一笑。

  

  “那就好!”聂空明也一笑,他笑时,谢先天可以不笑,但谢先天笑时,他不可以不笑,他觉得和谢先天一起笑,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事。

  

  “但我不能写!”谢先天自嘲摇头。

  

  “为什么!”聂空明一惊。

  

  “远,我父亲名灵远!”谢先天望着他,有着无奈。

  

  “啊!”聂空明沉默下去,他现在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手指乱动着,头也动着,嘴唇抖着,想说什么,但实在挤不出来。最后他终于道:“你不是还有父亲吗?我可是连父亲也没了!”聂空明吃吃笑着,却让谢先天无比惭愧及悲哀起来,聂空明是孤儿,从小被人家收养。谢先天也不知说什么了,这个傻家伙,竟然把他的伤心用来安慰自己,进而陷入更加悲伤的境界。

  

  “额!”聂空明陡然发现他的手被拉住,一个雄壮有力的肩膀将他抱住。

  

  “好兄弟!”谢先天沉稳有力却无比深厚的声音。

  

  “好兄弟!”聂空明先是一愣,但随即也抱住谢先天,流着泪喊道。

  

  “明天还有武举的,我要仔细看一下规矩,若是别人跟我爹又有同名,我不能打他,那岂不是溴大了?”谢先天顽皮一笑,聂空明也跟着哈哈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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