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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结束了,新的生活又开始了,雪峰城还得继续重建下去,人活着就是要不停的忙下去。
当上小队长让小乞丐高兴了好几天,上边给他安排了十几个新兵。
仓促应战的时候,新兵老兵都是混编在一起,那是为了让老兵带新兵熟悉战场,熟悉纪律。但是战后就不适合这样的安排了,长老要建一支全新的雪峰军,所有一切重新开始。所以老兵都被挑选出来,能做军官的做军官,不能做的重新编入一支部队,而新兵则重新组成了新军,长老专门给新军设计安排了训练任务。
新的雪峰军由三大主力部队组成。
虎骑军,装备弓箭狼牙棒马刀等,主要担任突击任务。
虎啸军,装备火枪火炮硬弩等,主要担任放闷棍的角色。
虎卫军,装备长枪长矛等,主要负责收拾战场清除残敌的任务。
作战时,先由虎啸军对敌军骑兵开枪放炮,打乱他们的阵型。然后由虎骑军发起冲锋,尽最大可能消灭敌军。最后由虎卫军用长矛对付残余的骑兵。
这大概是李愈之在跟玛塔尔骑兵对战中领悟出的新战术了。玛塔尔骑兵太强大了,尤其是那些狼骑兵,他们一直是悬在雪峰军头上的利刃。用李愈之的战术,雪峰军终于有了跟这些恐怖的骑兵在正面战场上一较高下的能力。
小乞丐被编入虎卫军,每天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军营的日子很乏味。不过他抽出空找了一次李长老,问修炼的问题。
李长老说,“你是看到我那天驾驭仙兽了吧。那不是什么成仙,自古以来也根本没人能修炼成仙,这只是修炼的一种境界,等到了境界以后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小乞丐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长老,我虽然是个小乞丐,但也知道一些修炼的事,希望您不要只是敷衍我。我明白修炼机会的珍贵,大部分人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去修炼,我希望您能带我入门。当然如果能拜师就再好不过了。”
“我没有敷衍你的意思,崔长老托我照顾你,这是你知道的。只是现在你在军中,当下对你最重要的,是在军中历练,我是希望你将来能接替我的,所以现在你还不适合修炼。而且修炼这种事并不是越早越好,等你真正明白了生而为人的意义,等你有了永生的追求,那时候再修炼才是最合适的。”
李长老的话让小乞丐无法反驳,听这意思李长老是想让小乞丐将来接替他做长老。这个提议挺诱人的,不过小乞丐觉得这挺遥远的,他还是对修炼的事耿耿于怀。并恶狠狠的想,李愈之的女儿比他还小就有那么好的身手,肯定是早就开始修炼了。看来李长老到底是没有真心对待小乞丐,答应崔长老的也不过是说说场面话罢了。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个月,小乞丐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军营的日子很辛苦,但小乞丐咬牙坚持着,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壮了。
这一天,完成了日常的训练,小乞丐又开始大街小巷的溜达,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了。对于一个流浪的乞丐,这是他的工作,当然了,干逛不花钱,这也是他的优良习惯。这样满大街溜达大概是小乞丐在雪峰城最放松,最热衷的活动了。
“哎呀,这位小军爷,不得了啊,太平盛世你怎么会生就一副帝王之相?”
小乞丐四处看了看,好像没有别人穿军装,那是在说自己了。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找到了那个说话的老头。
这样的人小乞丐以前见得多了,一缕雪白的山羊胡,把眉毛修得特立独行一点,看人的眼神不聚焦,好像很空灵的样子,对着人神秘一笑,很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实际上就是老骗子,为了几个铜板什么话都敢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小乞丐没跟他客气,一把揪住他的山羊胡,“我是不是能娶上几十个美女,建立新的王朝,最后长生不老,永享富贵荣华啊?”
老神棍护住自己的胡子,“咦,你咋知道?哎呀,松手松手,军爷年纪不大脾气不小,怎么能对我老人家如此无礼。放开我,容我慢慢道来。”
“好啊,你要是不能说出朵花来,我就拉你去见官。”
小乞丐左右无事,索性就坐在地上听老神棍吹牛。老神棍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整了整弄乱的衣服,脸上重又挂满神秘的笑意,立刻又变得仙风道骨起来。
小乞丐目瞪口呆,看来这个老骗子也不是没有点手段的。这年头,哪一行都不好混啊。
“小兄弟,老夫看你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要不要我给你指点迷津?三十个铜板就可以。”老头一脸财迷的望着小乞丐,就像看一堆金光灿灿的金币。
小乞丐心中刚刚对他有的一点好感立刻消失了,强忍住狂扁他一顿的欲望对老神棍怒目而视。
“价钱可以商量,不要动怒嘛。年轻人就是火气大,还得历练呐。”小乞丐握住拳头准备狠狠地教训他了。
“好啦好啦,先说完再拿钱,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我老人家老身子老骨的哪还经得起折腾?小伙子,想知道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吗?”
小乞丐突然想到了李亦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未来的娘子是谁。”他开始产生兴趣。
“这个可比成为一代帝王难多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书中自有颜如玉,只要你按这本书上说的去做,就一定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娶到心仪的娘子。”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本书。
小乞丐怒道:“你是不是要推销什么武林秘籍修炼心法的给我,然后让我惩恶扬善,维护世界和平,拯救人类什么的?”
“啊!原来你都知道了。”老神棍摆出一脸疑惑的样子。
这让小乞丐哭笑不得,他想一巴掌把这满嘴跑马车的老神棍拍死。但是看他那老瘦的身子骨,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算了,就当是又听了个笑话。反正生活本来就够无聊了,看在这个老头打发了自己不少无聊时间的份上,饶过他不难。
小乞丐站起身来,结束这无聊的对话,继续溜达去。
老头看小乞丐要走,一把把他拉住,“小伙子耐性太差,你已经介入了这世界的一角,逃避是没有用的,这是你无法摆脱的命运,你必须积蓄足够的力量了……”
小乞丐没兴趣听他继续胡吹下去,就直接走开了。大街上有的是热闹去处,他不想继续听这老骗子忽悠。但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走后,老头着看着小乞丐的背影,微笑地点了点头,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了。
这天晚上小乞丐躺在床上睡不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也许是他长大了,开始有烦心事了。作为雪峰军下级军官,上边给他分了一处住房,当然只是个单间。自从爷爷死后,小乞丐很久没有住正经的房子了。在露梁市他跟爷爷倒是有一处房子,但是爷爷走后他没钱,眼看着房子越来越破,就卖了。从那以后就到处漂泊,破庙,街巷,哪都睡过。现在小乞丐终于有了自己的栖身之处,但他还是觉得不够,他想过上正常的生活,有个能干的媳妇,有个家。这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呢?他又想到了李亦可……
慢慢的小乞丐睡着了,梦到娶了漂亮媳妇。洞房花烛夜,他兴奋地掀起新娘的盖头,却发现新娘是白天算命的老骗子。小乞丐掐住老骗子的脖子,问他自己的娘子被他藏到哪了。老骗子却说被床下老鼠洞里的老鼠抓走了,他追到了老鼠洞里。看到老鼠们簇拥着自己的娘子,吹吹打打送到鼠王那里。小乞丐怒不可遏,拔出刀冲上去,砍死了大量老鼠,然后鼠王出现了。它吹了一口气,小乞丐眼前一片迷蒙,渐渐昏迷,然后就被老鼠捆巴捆巴抓了起来。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娘子,拼命睁开眼挣扎着想要再看看自己的娘子,新娘子转过身来,居然是一张老鼠脸,然后小乞丐出了一身冷汗,吓醒了。
醒来以后一阵心慌,觉得这个梦做得太莫名其妙,或许是白天那个老头捣鬼?小乞丐决定明天再去找他,又躺了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心烦意乱,总觉得外边好像有什么在召唤他,他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外边果然有点什么东西,像是一团青烟,小乞丐出去以后,青烟开始缓缓移动。这团青烟太奇怪了,翻滚着移动,像是有生命一样。于是小乞丐跟着它,一直到了一处偏僻的民巷。青烟停住不动,然后开始缓慢凝聚,凝成一个人形,最后逐渐显形,成了白天的那个老头。
小乞丐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老骗子深藏不露,但是他为什么费尽心机把小乞丐找出来?小乞丐一时愣住了,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头却笑眯眯的开口了。
“怎么,吓傻了?老夫早就知道,不让你见点真东西,你是不会服气的。现在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吧?”
“知道了,你是变戏法的。”小乞丐愕然醒悟。
老头差点跌倒,努力扶墙站稳,“你还在嘴硬,你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我是修炼者,来传你修炼之道,你不感激也罢了,为什么会抵触呢?”
“这也不怪我,修仙的人不都是高高在上的吗?一个个都是社会上真正的上层人物,高来高去的。像李愈之,像扎固尔,像崔天辰,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这样一个人,变戏法骗钱的江湖术士,居然也会修炼的如此高超的仙术。”小乞丐觉得一时不能接受一个老骗子传授他修炼之道。
老头正色道:“你不明白,修炼不问出身,没有世俗偏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注: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对万物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对谁特别好,对谁特别坏,都要依从自然法则发展)。众生平等,所有人甚至动物,只要掌握法门,都能修成正道。或许对于动物来说,他们掌握法门很难,但一旦掌握,往往能修炼的更快。因为他们心无旁骛,能事半功倍。当然对我们人来说,普通人忙于填饱肚子,自然无暇修炼,所以一直以来修炼法门都被上层人把持。修炼的终极目标是长生不老,但是对于一个填不饱肚子的人来说,长生不老没有任何意义,修炼并不能帮他填饱肚子。现在我想问你,你想不想学习修炼之道?”
“跟你学倒是不打紧,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把修炼之道传我?”
老头呵呵笑道:“其实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这世界选择了你。或者说是命运的安排。这世界悄然发生了变化,但你还看不到,你就处在漩涡的中间。虽然你已经卷入其中,但你还没有能力看清这一切。”
“那我怎么才能看到呢?”
“等你有足够的力量,自然就能看清一切,而我只会将获得力量的途径传授给你。怎么样,你想不想要?”
“我怎么感觉这像是你给我下的套啊?你费尽心机就是为了传我修炼之道?应该还别有所图吧。”
老头脸上立刻挂满佯怒的神色,“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老人家辛辛苦苦好心好意传你修炼之道。却还要被你这样指摘,真是情何以堪呐!难道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的已经这么让人绝望了吗?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想当年我还年轻的时候,那可是只要一句话,义士都愿慷慨赴死的。我活了这么久,没想到现在的人心会变成这样,这难道就是我活这么久的意义吗?老而不死果然是一句骂人的话,看到你们这些后辈的不肖之徒,真是一把辛酸泪啊……”
“打住打住,行了,怕了你了还不行。我信你了,那什么修炼之道到底是什么样?你还是说说这个吧。”小乞丐有些头大。
老头捋了捋他那标志性的山羊胡子,“这个就得慢慢说了。修炼嘛,追求长生,这是逆天而为,有损天道的。所以我们要尽力维护天道的正常运行,否则必定导致天地大乱。你知道修仙者不能对普通人动手,也不能嗜杀残暴。这是经过无数修仙者验证过的天道至理,如果违反了,即使没有被无极殿清理。终究也逃不过天道。简单说,我们修仙者就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一次次躲避天地大限,修炼之道就是自己的最大依仗,就是力量的源泉。如果不尊重天地之道,有违天道,妄图以一己之力与天地对抗,谁也帮不了你。纵使你能躲得了一时,终逃不了一世。力量并不是我们的追求,再强大的力量也敌不过天地的力量。但力量是我们的一个依仗,只有敬畏天地,顺势而为才是我们立于不败的源泉。”
“那你为什么会非要把修炼之道传给我?”
“因为你是旋涡的中心,你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才能经受住考验。也只有这样你才能保全自己。我这是在救你,希望你能明白。至于深层的原因,你暂时还不能知道,即便告诉你了,你也不明白。”
“那好,你先把修炼之道传给我吧。”小乞丐心想管它什么旋涡不旋涡,先学了看看管用不管用再说,这个老骗子神神叨叨,越说越悬,还是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再说。
“那么你愿意学了?”
“愿意。那个,用不用拜师啊什么的?”小乞丐有些不情愿,拜李愈之那样的为师也罢了,拜了个老骗子做师父,传出去影响实在不好。
老骗子倒是说:“不必,修炼就是逆天而为,人伦之礼没有任何意义,入了我门,就是门人,大家只有悟道先后之别,没有人伦尊卑之分。以后我就是你的传道师兄,我的名号叫吴道,你记住了。”
就这么的小乞丐开始了他的修炼之途。吴道没给他什么武功大法,只给了一本叫《生生变化之道》的小册子,让他自己钻研,说是所有修炼之道都精炼在其中了。
小乞丐充满怀疑,觉得这么薄一本小册子不可能把所有修炼之道精炼在其中。回去立刻翻了翻,发现里边根本没有记载任何法术要诀,只有一些龟息吐纳之法,还有就是一些修炼的原理。就连吴道露了一手那个化成一团青烟的方法都没有,小乞丐觉得,肯定又是被这个老骗子骗了。他也就没怎么把这本小册子当回事,随便找个地方一放就是了。
一片广袤的森林中,有一座木屋,木屋的周围开满了鲜花,很多小动物在花丛中嬉戏,充满了宁静祥和的气息。吴道的身影出现在这片森林中,他一步就跨出去很远,终于他走进了木屋里。他的声音从木屋里传出来,“他已经踏入修炼之途。”
一个声音飘渺的回道,“这是他的必由之路,吴道,你要多关注着他,不要让他误入歧途,毕竟是在那样的环境中。”
“放心好了,他的灵魂纯粹,不会轻易受蛊惑的。”
“不要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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