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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九层境，武道之中，真武境的巅峰。
没有任何花俏，平凡一掌，夹杂着死亡的气息，连空气在这一刻都即将凝固了起来。
“砰！”
气卷倒流，声音像是天雷滚滚，震耳欲聋。
“唰！”
身影倒退，余子龙勉强的后退两步，虎口震裂，鲜血涌流，目光不屈，望着眼前那道魁岸的身影。
茫茫云雾，遮挡住周围的一切景物；大雨磅沱，浇打着众人的身躯。
“师父！这是我与他之见的战斗，你不需要插手！”一抹乞求的神色跃然于脸上。
“我说过，现在不是了！”只有冰冷的一句回应，冷无敌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毒，脸上浮现一抹杀机。
那双宽大的手掌，怒攥成拳，噼里啪啦，指关摩起的声音，断续响起。
“对不起！”
心口间，气血翻涌，余子龙给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嗖！”
冷漠无情，冷无敌出手了，一掌推出，空气里传来破空的声音，漫天雨水，化作滔滔大浪，余子龙的眼眸中浮现一掌巨大的掌印。
一滴滴清澈的雨珠，宛如一面镜子，将所有人的神情映射了出来。
“对不起......或许，这才是我最好的宿命吧！”
余子龙双眸缓闭，心间惨笑，一边是师徒情义，一方是手足兄弟，在情与义之间，面对自己的感情，只能如此，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不要！”
一瞬间，所有的动态都放佛安静了下来，显得极其缓慢。
众人都在阻止，奈何，几丈的生死距离，变得遥遥无期。
“噗！”
一口鲜血喷洒，血溅余子轩一脸，点点血珠，空中漂浮，十分诡异，双眸睁开的眼神中在告诉他，这一切又是如此的真实。
原本平静的眼睛，陡然在这一刻放大，脸部残留的血迹放佛在告诉他，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众人的眼神，从焦急变成了震惊，随后充斥成了痛苦。
冷无敌这一掌是打了出来，也是用了足足十层功力的一掌。
一掌之威，足以震断任何一位先天高手的筋脉，余子龙狂吐一口鲜血，身影倒飞了出去，在其鲜血中还夹杂着点点破碎的内脏。
“噗通！”
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余子龙的身形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之上，倒在余子轩的面前。
“不要......不要...儿子，你别吓爹，别吓爹...”
余正擎连滚带爬的跑到余子龙的身前，所谓的体面与荣誉全都抛在了脑后，这一刻，他只是一位满脸憔悴，身形疲惫的父亲。
“父亲...”
余子龙断续的叫出两个字，声音苍白无力，其后，又溢吐了一口鲜血。
“父亲在这...父亲在这...”
余正擎双眸喊着泪光，一手将儿子揽在怀里，一手颤抖的抚摸着儿子的脸颊，两行泪水顺着顺着脸庞，伴随着漫天的雨水，融化在鲜血中。
“原谅我，父亲，恕孩儿不孝，原......原谅我.....”
余子龙左手抓住父亲的臂膀，全身颤抖，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道，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这不怪你，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余正擎喉咙哽咽，悲痛欲绝，双眸泛着泪光，紧紧的将儿子抱在了怀里。
“父亲......不要说了，什么都不要说了，父亲带你去找天下最好的名医，寻找天下最好的名医......啊”！
余正擎打断余子龙，试图抱起儿子，奈何，刚一起身，踉跄得摔倒在地。
“没用的，我...我快不行了......说罢，嘴角再次溢出了淤血。
“不会的，不会的......”
余正擎极力否认，抬起左手，小心翼翼的为儿子擦去脸上的淤血。
”当初，我真的很恨你，我总是在想，我才是你的亲生儿子，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只有严厉的家教，只有追求完美的形式，却从来不像弟弟那样溺爱我一下，尊重我自己的选择，我想要证明，我想要的是另一种父爱，可是，你去从未给过我，我恨啊...我好恨......噗......
“不，别说了，是我不对，是父亲不对...”
“不...我要说...再不说出来，我恐怕永远都没有机会了，我恨、我想不明白，或许在你的眼中，只有强者的存在，于是，我不断变强，不断地与任何人攀比，我想向你证明，我不比弟弟差，可是，我得到的结果，仍旧如此，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师父”
余子龙竭力的转过头，望着远处的冷无敌，雨水啪嗒啪嗒的滴在他的脸上，浸湿了双眸，让他无法看清师父此刻的表情，或许，只是失望吧。
“师父，他教会了强者是不需要感情的，或许，这也注定我今日的下场，也注定我无法成为真正强者的原因，咳...咳...这样也好，至少，在快要死去的一霎那，我拥有了我想要的爱，一种自从娘亲去世后，你再也没有抱过我的感觉。”
这一刻，余正擎心如刀割，冷如寒冰腊月，一直以来，他教他习武，知晓礼义廉耻，满足大儿子的一切物资，他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父爱，可是，听到儿子的这番话，余正擎才明白，他错了。
是真的错了，大错特错，过去的种种涌上心头，十几年来，自己竟然从未在抱过儿子，可怜，这是身为一位父亲悲哀！
人生，有时就这样充满着无奈，我们竭力去追求、去给予、去摄取美好的事物，到头来才发现，原来，只有平凡才是最美好，最温馨，最无可替代存在。
平平淡淡才是真，平平安安才是福！
纵马江湖十几载，掌控武林数十年，到头来，等到失去，余正擎才明白，明白这人世间如此简单的道理。
“为什么？为什么！苍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啊！啊......哈！哈！哈！”
余正擎狂天怒吼，又肆无忌惮的对天长笑，声音夹杂着种种情绪，愤怒、悲凉、自嘲......
“师父，徒弟欠你的还清......了，让你失望，子龙做不到斩情断欲！”
这一生，对于余子龙而言，他什么都不欠缺，唯独欠缺一份情与爱，哪怕是真正的走到今日这种局面，他也无怨无悔。
“没用的东西！”
回答他只是冰冷的一句话，余子龙对于这种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一切都仿若预料到一样，嘴角微张，拉出一丝惨笑。
“父亲，我......我好冷......好冷......”
茫雾冷雨，昏天暗地，茫茫山万重，余子轩就这样站立在雨中，一动不动，双目涣散。
那一掌，谁挡都会是必死的一掌，余子龙却毫无畏惧为自己挡下了那一掌。
一道抛物线倒映在余子轩的眸子中，美丽凄凉，过往画面，全部暂定在了这一瞬间。
天地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与景象，余子轩的五官封闭了起来，外界的一切，都与他失去了联系。
余子龙身姿不由自主的抽粗几下，无力的抬起左手，颤抖伸入自己的胸前，缓慢地拿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丝绸的手帕，上面锈刻着一朵腊梅，还有一个清秀的‘灵’字，上面沾着点点血迹。
“这...这是你亲手为我刺绣的手帕，你可否还记得.....
手帕并不大，看其形状，也只是五六岁的孩子所用，可当这条手帕拿出的那一瞬间，，余正擎与林婉清相望了一眼，不由得一阵苦笑。
旁边，让漫天雨水淋个湿透的叶灵，双眸含泪，一步步，摇颤地走向余子龙。
那条在雨中浸湿的手帕，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
“啊！”
叶灵痛苦的呻吟了一下，蓦然的蹲在了地上，脑袋里，一阵阵痛苦的麻痹感，突然闪现，还有那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
腊月寒冬，整个青州城披上一层素白的银装，余家的后花园内，腊梅争芳，幽香满园。
“子龙哥哥，你在看什么呢？”
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妮子，一蹦一跳的向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少爷跑去。
一双炯炯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微笑起来，大眼眯成了月牙状。
“观雪赏梅！”
余子龙揉了揉小妮子的脑袋瓜，十岁左右，却已露出那股不凡气质。
小丫头貌似并没有听懂，大眼睛一眨一眨，小嘴往上一撅，失望的嘟囔道：“子龙哥哥，灵儿就要走了！”
“要回去了吗？”
余子龙脸上流露出一股失望，小丫头来到这里已经有不少的一段时间了，有她在的这段时间里，带给了自己不少的欢乐，猛听一走，让余子龙不免的有几分失落。
“子龙哥哥，灵儿有样东西想送个你。”
说罢从后面拿出一条手帕，上面绣着一朵腊梅与一个‘灵’字。
“这是灵儿用了三天为你缝制的，灵儿走了，有它陪在子龙哥哥身边，就会想起灵儿的！”
余子龙接过手帕，看到上面还有点点的血迹，很难想象这是眼前的小丫头亲手一针一线缝制而成。
“灵儿......”
余子龙拍了拍小丫头的头，他看见灵儿的双眸中已经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强颜欢笑，不再那么伤感。
“子龙哥哥......”
“嗯。”
“等我长大了，你来娶我好吗？”
小灵儿的双眸充满了希翼，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十分可爱。
“好啊，等灵儿长大了，子龙哥哥就会娶你的。”
说完，用他那不过三尺高的身躯，将小丫头搂在了怀里。
......
那时候的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情，许多年后，谁也未曾想到，一个将儿时的记忆深深的埋藏在心间，而另一个，早已遗忘。
叶灵抱头，迷茫的双眸逐渐焕发出清明，“我想起来了，子龙，你是子龙哥！”
脚步缓慢的走去，接过那条手帕，对她而言，这是如此的陌生与熟悉，轻翼为他擦拭脸上的残血，大雨滂沱，雨水屏障，将天地连为了一体。
血水、泪水、雨水，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恨情仇，融合在了一起。
何为江湖？
这就是江湖！
想起来，真好....”
手臂颤抖而又缓慢的伸出，余子龙试图想用最后的一丝力气，抚摸那温柔的脸颊，红颜憔悴，但，刚伸一半，最终，悄然无息的落了下去。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当应过我，你答应过我要娶我的，你不可以食言！”叶灵露出惊恐的双眸，望着沾满鲜血的手掌，极力否认眼前的一切。
“噗通！”
手臂滑落而在，接触到地面，嘣起一串串浪花，显得格外清晰。
“不......”群山回响。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能够这样，你说过要娶我的、呜...呜...混蛋、混蛋，你醒醒，醒醒啊...”
叶灵不断地拍打，摇晃着余子龙的身躯，任她如何呼唤，回应她只有一句冰冷的尸体。
寒风咆哮，大雨滂沱......一切显得悲凉而凄美，数道身影，在那寒风暴雨中，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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