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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易狼狈的从树上一步步爬下来,这要是被那老头看见,非得气死不可。虽说七品下不算高手,但下个树,也就是足下一点,运气脚底,轻飘飘便下来了。谁能想到,这小子已经吃了这么个好东西,竟然还烂到这个地步?
范易只觉得腹中饥饿难忍,刚好树下那两个畜生那晚相斗时,直接是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最终留了自己尸体在这。范易也就不再管那么多,直接把蛇皮拨了,烤着吃掉。然后,他又小心翼翼的,花了一整夜功夫,拨下完整虎皮,找了小溪清洗干净。洗髓功一周天练完,他陡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脑子好用许多。他知道如果没了黄牛,回去肯定无法交差。那么就只能靠这虎皮了。如果说这玩意儿,能卖个好价钱,回去再买条牛,冲数便是。
这一来一回清理虎皮,便又花了一天时间。最后,他把晒干了的虎皮好好收拾起来,拿自己破旧上衣包着,便辨认方向,往回行去。原本以为这一走,又不知到要走多久的他,却在下午就回到了大兴城。这一遭,让他越发肯定,自己脑袋里面肯定也有一条经脉堵住,才让自己那么愚蠢。怪不得当初,是被人狠狠揍过之后,才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恐怕那次,也是多亏乔三拿着石块狠狠朝自己脑袋上来了几下,打通了些许经脉穴位吧?这还真是运气,虽然自己不大了解,不过这世上,用石块打通穴位的,恐怕除了自己,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回到大兴城,第一件事,便是找到昌兴当铺,匆匆进去。这是大兴城最大一家当铺,人来人往,当真毫不热闹。范易第一次来到此处,还是稍稍有些紧张。他有些犹豫的来到一个窗口,正要抖开破衣裳,里面的先生却拿白眼一翻,道:“哪里来的叫花子,滚开滚开。”
其实大兴城并不算大,而且由于范易的身世凄惨,大兴城中人,差不多都能认出他来。只是由于范易在山中待了十来天,衣服早就被灌木划得破破烂烂。而且十来天没有洗漱,也让他脸色黝黑,头发油腻腻的打着结,根本看不出来本来模样。任谁一见他,都会误以为他是个叫花子。
范易赶忙摇头说道:“我不是叫花子,我是来典当东西的。”
那典当先生却嘲笑说道:“典当东西?你出门去,好好看看我们的招牌,昌兴当铺。你走错门了吧?我们这,可是不收垃圾货色的。走走走,前面路拐角有一家当铺,你还是去那边看看吧。”
范易心中一怒,抖开破衣服,展开完整虎皮,怒道:“这也是破烂?”
典当先生正要继续嘲笑,但一眼望向那虎皮,马上张开嘴巴,愣了许久。然后,他咽了口口水,假做镇定,道:“哦,原来是这么个东西,还值些银两。来,拿来我看看。”说话间,他的手便从货架后伸出来,要去抓那虎皮。
范易却是讲虎皮一收,用破旧衣服胡乱包起来,“呸”了一声,道:“瞎了你的狗眼,想看?门儿都没有!”
如果典当先生还是看都不看,范易反而会求他随便给几个钱收下。但是既然你想看?哼哼……范易就是这么一张天生嘲讽脸,你让我不爽,那我就绝对不能让你愉快。所以他才不管这虎皮究竟值几个钱,自己回去后能不能交差,转身就走,根本不带犹豫的。
这下可把典当先生给着急坏了。如果没有看错,这可是正宗白虎的完整皮毛。这正宗白虎本就不多见,而且生性凶猛,一般人见了,算你有十条命,也得丢得干干净净。不多见,又不好打,再加上这虎皮质地上乘,如果这东西收下来,卖到商贾富豪那,肯定是天价啊!
范易回头一看,那典当先生急匆匆出来,便知手上这东西绝非只是“值几个钱”那么简单了。于是他更加嚣张的离开,不论这典当管家怎么哀求,也是绝不停留,径直离开。
看着范易离开背影,典当先生手一招,马上对过来的伙计说道:“跟上。”
然后,他急匆匆进了后院,径直到了大掌柜门前,低声说道:“掌柜的,刚才我见到一张上品白虎皮。听说皇城的李夫人很是喜爱兽皮,如果……”
房门内,一个充满中气的声音响起:“既然看见了是上品,为什么不收来?”
典当先生沉吟道:“恐怕有些难办。那小子油盐不进啊。”
“嘿嘿嘿……”房内一阵怪笑,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油盐不进,那刀子是进,还是不进?”
典当先生一愣,说道:“原来是孙公子,小的不知到孙公子在房内,多有冲撞,还望公子……”
那声音又是笑道:“嘿嘿嘿……你也知道我小姨妈喜欢兽皮,那便去取来吧。既然那东西在大兴城出现,而刚好我小姨妈又喜欢,那么你就放开手脚去拿吧。在大兴城,恐怕也没谁敢拦着我们孙府了。”
典当先生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房内,三角眼的大掌柜笑眯眯的对风度偏偏的孙公子说道:“孙公子果然运势极佳,这白虎少见,而完整上品的白虎皮,更是极其罕见。我经营当铺这些年来,也未见过几次。却不曾想,孙公子才坐下没点时间,就出现了。”
孙公子哈哈一笑:“掌柜的这话怎么说的酸溜溜的?放心,我原本就是来这里找好东西,献给我小姨妈的。你放心,如果这虎皮真是上品,那我是志在必得,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掌柜的笑道:“孙公子哪里的话,我在大兴城的生意,还要多仰仗孙公子照顾呢。我哪里敢对公子有所怠慢?什么价钱的事情,公子就不用说了。”
孙公子却摇头道:“你要仰仗的不是我,是我们孙家。而我们孙家要仰仗的,却是皇城的关系。而我小姨妈,正是其中举足轻重的一环。这次我小姨妈风尘扑扑从皇城赶来看我娘亲,很不容易。好多天前就说要到,可在中间耽搁了快十天,这才要到。途中辛苦,自然不必多说。我当然要找上好的东西送去,表表晚辈的孝心。把我小姨妈伺候好了,我们孙家才能更加昌盛,你们这当铺,也能屹立不倒。”
掌柜的马上应承:“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嘴上虽然这么说,掌柜的心中却是暗骂道:说的好听会给钱,听听你说的这话,像是会给钱的模样吗?这孙家,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否则,那长子范易,也不会沦落成个放牛娃了。
这屋子里,所谓的孙公子,正是孙海天与卓霖君的儿子,比范易大上两岁,名义上的哥哥孙光祖。虽说是兄弟,可两人从小到大的经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范易从小过着辛苦日子,而孙光祖,却从来都是衣食无忧。范易性子洒脱,这孙光祖,却似乎是和孙海天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极爱攀权附势。对远在皇城的小姨妈,极尽阿谀之能事。此时他小姨妈李夫人前来孙府,最卖力的,也就是这个孙光祖了。
孙光祖心中暗暗想:如果真是上品虎皮,管它是在谁手上,不论用上什么手段,也要抢来。
不过,想必孙光祖打死也想不到,这虎皮,此时却在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放牛娃范易手上。
孙光祖只是模糊知道,有着么个人存在。不对,应该这么说,孙光祖只是模糊知道,当初有那么件事情。至于那事情里面的母子,现在是否还活着,或者已经全部死去,又有谁在乎?反正,衣食无忧的孙光祖,绝对不可能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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