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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叹息声在寂静的夜里,空荡荡的房间中响起。
“还是不行,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我不要这样!不能这样!”一个男声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发泄着心中的不忿。
“但,我又能怎样呢?”好似之前的发泄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一样,现在的声音是那么的颓然,无力。
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坐着一个人,与其说是坐着,倒不如说是瘫靠在一把藤椅上。他整个人都嵌进了藤椅中,仿佛与藤椅已经融为了一体。借着微弱的灯光,大概能看清这是个少年,消瘦的身形,消瘦的脸,无神的双眼和无力垂下的双臂。
“咣当”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声音的源头是来自藤椅旁的一侧,灯光反射出那金属物的轮廓,长长的,约莫一米四五,形如一个细长的英文字母A,只是宽阔处是连在一起的。而另一侧的木柜旁也斜斜的靠着一支同样的金属物,因为理灯光较近,而且是竖着的,所以看清楚那金属物是何物了。是拐杖,一副拐杖,少年的双手无力的搭在藤椅的把手上,无神的双眼泛起了点点泪光,但他依然咬了咬牙,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他此事的眼神,时而迷茫,时而愤怒,看得出他的内心在挣扎,慢慢的,神情平和了下来,将双手移到眼前,用力的握了握,目光一下坚定了起来。双手放在藤椅两侧,由前往后有轨迹的用力划动着,藤椅开始前行。原来这把藤椅是改造过的,两侧装了轮子,而这个少年的双腿虽然完好,但显然是不能站立,只有通过这改装的轮椅,将他带到他想要去的地方。轮椅缓缓的前行,到了窗边,少年一把推开了虚掩的窗户。
六月,初夏,在西南地区的气温已经不低了,不过夜间的气候还是比较凉爽的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漆黑的夜里,虽然朦胧,但也为这死寂的夜晚增添了不少生气。若是放在五十年前,这样的夜晚一定是繁星点点,璀璨的天际会让人们联想到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可现在,二零一八年,各种污染已经让人们很难再看到那样的星空了,只能隐约看到几点星光,不屈的闪烁着。讽刺的是,时至深夜,但都市的灯光依然辉煌,万家灯火,如同白昼,照亮了大半天空,就好像原本应该出现在天空上的星辰,被人们盗走一样。
少年的手放在窗台上,昂起头仰望着夜空,思绪翻飞,回忆起了好多往事。那个少年就是我,我叫玄隐,今年二十岁,原本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疼爱自己的父母。虽然生活简单,但也充满了乐趣,但不幸就是那么突然的降临到了这个普通的家庭。两年前,就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也正值暑假,父母为了满足我的生日愿望,也是为了庆祝成年,特意请假,驾车去了我最想去的九寨沟玩儿,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辆超载超速强行变道超车的大货车给撞了,肇事的司机不但没有任何救助,还肇事逃逸,至今也未找到。而我一家三口在这场车祸中就成了最终的牺牲品,我的父亲因是碰撞面的关系颅内出血,抢救无效死亡。我母亲在副驾驶,又有安全带的保护,除了多处骨折外,轻微脑震荡以外,是受伤最轻的。我自己,在后座上,也没有系安全带,除了全身多处骨折,脾脏破裂,脊柱还受到了撞击。幸好有辆救护车路过,及时的把他们送到了医院,才捡回一条命,不然我铁定是个死。但等我醒过来后,已经过去三个月了,而我的下半身已经没有了知觉,腰椎留下了不可治愈的伤,这一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了。再加上父亲的去世,双重打击下当时的他就像随我父亲而去,自责的认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要不是自己非要去什么九寨沟,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出现了。好在经过母亲的劝导,从小就懂事的我慢慢也恢复了过来,虽然我知道,母亲其实并不比我好多少,但依然坚强的选择坚持下去,我就暗暗下定决心不让母亲伤心难过,就算不为自己活,也要为母亲好好的活着,母亲已经失去了丈夫,不能再失去儿子了。自那以后我每天都严格按照医生的叮嘱做,伤养好了就努力做恢复性训练,可收效甚微,尽管如此,我依然坚持着,执着得近乎疯狂在医院一待就是一年。只是当某一天,母亲来接他出院才意识到,为了治病,不仅家里的积蓄全花光了,连房子都卖了,而因为没有找到肇事者,这所有的医疗费用全都是我家自己承担的,而母亲不忍看着我因为钱的事而放弃治疗,所以一直都瞒着我。可现在我家已经没钱了,没钱就不能继续待在医院,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花钱才能住的。带着懊恼,带着对母亲的愧疚,回到了家中。母亲准备为我买个轮椅,但我拒绝了,找了个修自行车的,将自己以前骑的旧自行车加上一把藤椅,改装成了轮椅。我知道母亲太不容易了,为了照顾我,都已经辞去工作了,家里没有经济来源,生活得很艰难,我不想再增加母亲的负担了,就算不在医院做恢复训练,自己也能行,只要坚持为了天上的父亲,也为了辛勤疼爱自己的母亲。
漆黑的夜,一道亮光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光尾消逝在远方。是流星,思绪回转,虽然知道看到流星许愿是骗人的,但我还是闭上双眼,在心里默默的许下了自己的心愿,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做到,毕竟到了我这样的状态,还能做什么其他的呢?
“哗啦哗啦,咔”拿钥匙开门的声音,是母亲回来了。
“小隐,妈妈回来了,在干什么呀!那么晚还不睡,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等妈妈,你现在最重要的休息好,有了好精神,才能更好的恢复,知道吗”开门进来的母亲看见窗边的我,关切的说着。
就在三个月前,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母亲终于去工作了,一来是我已经慢慢的走出的阴霾,不用母亲一直守着,让母亲也有自己的事做。二来家里没有经济来源,以前都是亲戚帮忙,但之前治疗时都借了亲戚不少钱了,现在还要靠他们接济,时间长了,难免被人非议,就算没有闲言碎语,自己脸上也是挂不住的。所以母亲就外出工作了,做的事也都是离家不远的为的就是好时常回家看看我,给他做饭。虽然玄隐自己也能做饭,但还是不太方便。而且母亲回家做饭吃,还能节省一大笔开支。而为了让我吃得有营养,母亲要做两份工,白天做家政,晚上还要帮别人看超市,一两点才下班,一到家不是想着休息,而是依然关怀着自己的儿子,那慈爱的笑容让我心中越发不是滋味。看着母亲一天天的苍老,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出现了些许银丝,我就越发的心疼与自责,恨自己不争气,我的眼眶再次湿润了,但依然没有落泪自从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到今天我已经十九个月没有掉泪了,仿佛是那天的泪水都已经流出来完了一样,再流的,已经都是往肚里咽的了。
“妈妈,没事,我等习惯了,妈妈才是真的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我露出了心酸的微笑,不过因为是背对着前门的,就算扭头看向母亲的方向,脸也会被挡到大半,所以母亲并没有看到什么一样,而平和的语言早就被玄隐习惯了,就算在伤心难过,心痛自责都不会让母亲看到,听到,这就是现在他能为母亲做得不多的事之一,让母亲能放心,安心。
母亲似乎真的累了,上前将我的轮椅推进了隔壁的小房间的床旁边,扶着他在穿上躺下,替他盖好了被子就去另一个小房间了。他们住的地方,还是亲戚借给他们的虽然小了点,但还算干净。躺在床上,我又想起了那颗流星还有那许下的愿望,“妈妈,希望它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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