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哲黛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公西意不知前因后果,她也不知道哲黛为何总是心事重重。她好像没有一个朋友可以诉说心事,是真的“遗世”而独立呢。
“以后要小心徐恩。”忽哲黛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以西意的心性,她是绝对斗不过徐恩的。
“恩?公西意恍然大悟,“放心吧,我很聪明的。”她没怎么放在心上,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女人的斗争来来去去就那么回事儿。
忽哲黛笑了笑,西意果然还小,不通人情世故。
“哲黛姐姐,环境真的不是我们能选的。”公西意对这一点深有体会,坐个飞机能坐到大梁,她买的明明是到北京的票!
“但是,心情是自己。”公西意捏着自己的脸,“心情不好,就会长皱纹,老的又快。一辈子那么短,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有时候顺从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公西意回到王府,竟然和许久不见的夜初言打了个照面。本以为她会像从前那样为难自己,谁知竟然把她当空气,视而不见,一个人带着夜蝉匆匆出府了。
摸摸自己的脸,不对劲儿啊。公西意知道这样显得自己很犯贱,但是被虐待的时间长了,总会不习惯嘛。
“木红,夜疯子是不是药吃多了?”公西意推推木红。
“新王妃都快进府了,夜夫人哪还有时间跟小姐较劲。”木红点评道,但公西意的直觉是,真相绝没有这么简单。
“小姐,王爷都走了快三个月了。你也一直忙着邺城的事情,不如回去看看老爷和夫人吧。”木红建议道,六岁起就跟在公西意身边,尽管恪守本分,难免说起话胆子就大了。
王府一直是夜初言在管,公西意更像是一个住客。一想到将来还会来个徐恩,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张恩李恩赵恩的,她得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才对。
“好啊,你家二少爷来信说爹爹南下了,娘住在大哥那儿。直接去大哥那儿,回来以后跟林管家说说,让他在邺城帮我采购一批梨苗,我想在正院儿周围种梨。
公西意考虑好久了,她还蛮怀念在邺城庄园的满山梨花香的,再加上刚刚看到哲黛在桂花树下的美景,着实羡慕不已。
“小姐,现在都深秋了,哪有什么梨苗。”木红笑道,小姐这是糊涂了吧。公西意瞪着木红,嘲笑自己?
“……先让林管家记着,明年打春了就买来,不行吗?我要很多很多!”公西意死要面子,“一看你就没有长远目光!”
“呃,是的,小姐。”木红也不拆穿她,事实上小姐种什么死什么,自己又要受累了。
大梁的深秋极少下雨,尤其是北方。
晚上,公西意留宿大哥的府邸,一夜连绵细雨,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芬芳。公西意暗暗惊叹,雨水在大梁的北方是难得一见的,不如以前在庆州。
她以为又是一夜好梦,却在梦中深陷沼泽,呼救不得,生生吓醒,一身冷汗。不想扰了木红休息,硬是睁着眼睛一夜未眠。估计是因为认床吧,她安慰自己,天亮了就好了。
一早上,公西意果然困的要命。厚着脸皮赖床,反正她就是要补觉。无论木红怎么劝,公西意就是不听。大哥家怎么了,睡个觉碍谁的事了?
可是睡得并不安稳,一向如同睡神的公西意总是无故惊醒,反反复复直到上午,索性就起床了。
坐在厅堂和大嫂、木紫、柳含月一起用午膳,公西子安匆匆回来。
江岂念疑惑,子安在工部任职,中午从不会来的。
“怎么了?”公西意问道。
公西子安面色深沉地看了一眼公西意:“出事儿了。”
公西意心里咯噔,大哥说出事儿了,莫非是梁简?
“你跟我来书房,一个人。”公西子安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岂念,话是对着公西意说得。
“皇上今早没有上朝。”公西子安负手而立,高大身影映在地上,形成短短的影子。
“然后呢?”公西意感受到空气里紧张的气氛,单独叫她来,莫非真的是梁简出事儿了?
“江誉坤带着大军包围了皇宫,文武大臣皆不得出。你绝不要回王府,怕是变天了。”公西子安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只是他在工部迟迟不能等到左鋝涛回来,后来闯进几个官兵,强行收了工部的所有印章,他才四处打听得知这件事的。
“江誉坤?”公西意脸色一白,这不是大嫂的哥哥吗。她跌坐在椅子上,一切太突然了。这造反怎么一点也不向电视上那样轰轰烈烈,反而悄无声息的。
“我得回王府。”公西意
噌地站起来,王府有八百多口人呢,她怎么能一个人当缩头乌龟。
“你回去也没用,如果不出我所料,王府、大将军府以及文武百官的府邸都被控制了。你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他们还顾不到这里。”子安心里一丝庆幸,因为自己只是工部一个小小的司马,完全不会成为他们的靶子。
“大哥,梁简在西南平匪,我必须回去。只有我回去了,他们才能稍感心安,不然会乱套的。”公西意推开公西子安,甚至故意撇下木红,她得回去王府,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公西意站在刻着“正光王府”四个大字的匾牌下,被一群士兵包围。准确的说,整个王府里里外外都是江誉坤的人。
她匪夷所思,江誉坤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兵力,怎么会是从不起眼的江家。总是和梁简斗的是姜家而不是江家,权倾朝野的也是姜家而不是江家,源京不是世族大家的地盘吗?如今这一幕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她想不通的,造反起码要名正言顺啊。
王府上下八百多人,都在夜晚被秘密带走,秘密关押。
与此同时,忽家、姜家、范家、林家等等全部被控,源京城封锁消息,内部清理,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百姓们的生活倒是正常,唯有紧张的气氛暗暗流动。
三天过去了,公西意在密牢里呆了三天三夜。外面的情况如何她丝毫不知,林实就关在她的隔壁,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公西意想要出去,她想知道最新的消息,而不是坐在这里等死。第四天的中午,密牢里终于进来了一个公西意熟悉的面孔。
“蒙珞?!”公西意站了起来,“蒙珞!”她生怕蒙珞没有听见。
“上面交代了,关在一起,一块儿处理。”压着蒙珞进来的官兵头头说道,还扔了一串铜吊子,“给兄弟们买酒。”
蒙珞面色很平淡,远不如公西意的丰富多彩。
“显王府还好吗?”公西意太想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他们可能怕我给达乌传递消息,梁远前天就被带走了。显王府一切都好,只是我听说,皇上出事了。”蒙珞简明扼要道。
公西意深深叹气,怎么会这样呢,一切发生的太突兀了。前几天都还好好的,一夜秋雨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就这么又过了五天,公西意已经连续八天不见天日了。心里的焦急慢慢消失了,凭借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出去的。蒙珞倒是一脸平淡,坚持吃饭睡觉在牢中散步。
突然,一道光从牢门打开,进来了一个人。
公西意不敢相信,她这几天想象过无数次被解救的场景,比如梁简从天而降,比如公西诚拿钱赎她,再比如梁远、范天南……甚至她都想到了姬路迟、长桓什么的,就是没想过是一个女人。
百里澈,一舞动京城的百里澈,十五岁的百里澈、公西诚床上的百里澈。“是二哥吧?”公西意不是很友好,尽管她想出去,但是这个女孩儿她真的不喜欢。
“见过意王妃。”百里澈的衣服比语言更能刺激到公西意,齐云坊特制,燕七娘的作品。看来公西诚真的很宠她,公西意只穿过一次燕七娘做的衣服,那就是她的嫁衣。不过眼前这位妙人儿,看来是天天穿在身上。
“有话直说。”公西意防备的很。
百里澈话不多说,示意狱卒开门放人。
坐在华丽的马车上,公西意两眼无神儿地看着窗外。这是醉仙楼的马车,充满女人的胭脂气息。
在醉仙楼里,果然见到了公西诚。
“你做什么了?”公西意虽然神经大条,但是她清楚的知道,江誉坤不会平白无故地放自己回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公西诚道,“休息一天,明天跟我回庆州。”
“你能出去吗?我有话跟我二哥说。”公西意很生气,百里澈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
公西诚挥手,百里澈嘟嘴撒娇,却也很听话地出去了。
“公西诚,咱们俩一定要这样吗?我都已经快不认识你了。”公西意的声音里充满难过,她越来越看不懂公西诚了。
“我说过,我不在乎最后赢得是谁。大梁也好,南临也好;梁辰也好,梁景也罢。我都不在乎,但是谁想动你,他就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公西诚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什么,公西意永远除外。
“五年前,大哥受伤的那场刺杀,是梁辰安排的。这一次,他们依旧要放弃你,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他们为了他们的大业,要放弃很多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你。”
公西诚一层一层地讲给公西意听,公西意目光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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