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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送暖,天高云淡,三月的朝阳下,一队铠甲鲜明、旌旗招展的兵马拥着一辆颇具古风的双辕高盖马车行进于官道之上。
车盖下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文士,端坐在哪里,但是每隔一会就会引发的剧烈咳嗽,说明了他的身体情况已经非常糟糕。
这时边上一位骑着马的年轻将领终于忍不住说道:“戏公,你还是先行回去吧,身体要紧,此去并无难办之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车上的文士摇了摇头,说道:“昂公子不要小看了这次出使,这件事对主公复兴汉家的大业实在是太重要了。一切都要万分仔细才行。”
那少年正是曹操的长子曹昂,而文士就是曹操的得力谋臣戏志才。
看着曹昂点头答应,但是明显不以为然的表情,戏志才心里暗自叹气。
这个曹昂公子虽然聪明而且性情谦和,但毕竟也有着少年人独有的傲气,对于那个比自己只大了两岁的西疆霸主还是很不服气的。
觉得她不过是凑巧抓住了几次机会罢了,要是换成自己也能做到。
却不明白世间事绝无一丝侥幸,那对夫妻以一介流民出身,五年时间就称霸西疆,岂是易于之人?
凡是小看他们的人多数都已经到地府去反思了。
曹公正是觉察到了这一点,才派他来亲身感受一下。
要知道曹昂素来为曹操所喜爱,远超过其他子女。
而这一次要是只是商谈卖粮之事何必派他前来冒险?这一方面是为了和燕婉结盟表示诚意,另一方面就是想利用同是年轻人好拉近双方的距离而已。
要是不能明白这一点就会坏了大事。
当队伍来到函谷关时,却见原本已经荒废的关城已经被修复了大半,无数的将士役夫还在不停地忙碌着。
曹昂和戏志才都是大吃一惊,这段煨实力已经如此之大了吗?他想要干什么?
这时关上之人也已经发现了他们,立刻派人前来查询。
曹昂表明了来意,求见太守段煨,过了一会一员大将带着百余骑出关相见。
他告诉曹昂段煨已经调任武威太守了,现在的太守使他弟弟张辽,不过他们要是前往长安他可以派人护送。
曹昂不动声色,表示了感谢,然后热情的和来人攀谈了起来。
来将原来是张辽之兄张泛,但他话不多,将他们送到馆舍就借故告辞了。
曹昂这一路历经磨难艰苦跋涉来到弘农,却没能完成父亲的嘱托,不由得倍感沮丧。
戏志才劝他道:“这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其实就算是顺利的劝服了段煨王邑,以我们的现状来说也守不住弘农和河东两地。”
“不过是一来想在和燕司徒的谈判里多些筹码,二来得到这两郡的物资人口罢了。现在失去的不过是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这要你能结好燕侯,顺利的完成两家的盟约,就是了不起的成就。”
其实这一路上曹昂成熟了很多,他亲力亲为之后才发现,很多原以为简单的事做起来都有很多学问,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随同他而来的典韦和戏志才对他的帮助也非常大,曹昂也努力地向他们学习。
就像现在,他原本不过就是那颗年轻人骄傲的心受了点小挫伤罢了,经过戏志才这么一说,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他先是对戏志才的点拨表示了感谢,想了想说道:“只是燕婉军来的好快啊?不知道河东的情况怎么样了?”
戏志才沉默不语,典韦答道:“我适才在路上观察了燕婉军,确实不错,但是要说能以这样的数万人压倒车骑将军,实在是难以置信。”
“所以其精锐必然不在此处,河东只怕也危险了。”
“但是这个女人强令大军雪地行军,纵是精锐只怕也要损失惨重,如此不体恤部下,不是真正成大业的人。”
戏志才想了想说道:“梁州精锐一年数战,只怕还在长安修整,断无现在前往河东的道理。”
“但是她既然已经拿下了弘农,只怕插手河东的决心也不可动摇,我们就不要节外生枝,还是先行赶往长安吧。”
曹昂、典韦听了都表示赞同。
第二天他们离开了函谷关,一路西行到达了华阴,恰巧碰到了南下报捷的徐晃的使者和被押解南下的卫家人。
戏志才心里一动上前与之攀谈,徐晃派来的人却是一个大嘴之人,他正愁没有人可以吹嘘,心里痒痒,于是一路同行。
将徐晃军的战绩添油加醋的大肆吹嘘了一番,却浑然不知已经将雪地行军的奥秘泄露的干干净净。
曹昂等人听了都是十分惊叹:一是没料到梁州士卒如此坚韧,竟然能在大风雪里长途奔袭。
二是对于梁州的财力感到羡慕,为这一支部队就能配上如此豪奢的食物装备。
三是没想过在雪地上进军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下曹昂对于燕婉的态度极大地改观了。
只从夺取河东这一件事的准备和策划上,曹昂就自愧不如,再加上那使者对于汉中的神奇之处的极度吹嘘,一时竟让曹昂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戏志才见状私下劝解他道:“燕司徒本就比你大两岁,而且她白手起家,历尽艰苦,自然暂时非你所能比。”
“但是一个人的智力终究有穷竭之时,她夫家娘家都是卑贱之人,又敌视士人,所以人心不附,豪杰不往。”
“而大将军礼贤下士犹如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文若、仲德都是天下无双的国士,贾文和智谋冠绝天下,你将来只要做好一个主君的分内之事,就绝不会输给她。”
“就像人的力量不能与熊虎相斗,但是凭借智谋安排下陷阱却可以抓住熊虎。”
曹昂猛然醒悟,对戏志才施了一个大礼道:“非戏公指点几乎自误,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公之阻力。”
戏志才回礼道:“分内之事,何须再言。”
戏志才虽然宽慰了曹昂,但是内心里却是极为不安。
他的水准远远强过曹昂,从表面现象里看到的东西也就更多。
徐晃风雪下河东本身虽然很了不起,但并不是什么决定性的事件。
不过从中却可以看到一些令人不安的事情:
一是燕婉的根基已经稳固了,具有了很大的向心力,这样大规模的征发物资没有引起不良后果。
二是许多将领都可以独当一面了,摆脱了不能分兵的困扰。
说什么豪杰不依附那只是安慰曹昂罢了,要知道豪杰可不是只有世家文人而已,大批的异族、黄巾和下层小官吏里面也有很多经世之才。
三是透露出了燕婉的勃勃野心,要是想要凭险要自守只需要控制华阴即可,但是她却不顾经济压力也要前出到函谷关就是为了进军中原。
对于这个女人一定要十二分的提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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