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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燕婉对士兵实在是太好了，这些人把命卖给她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就是他们自己的命不也卖给她了吗？
夜已深，但是战场上还是非常热闹，数千堆篝火几乎把黑夜变成了白天。
许多俘虏被逼着打扫战场，搭建营寨，将被检查过的尸体堆在一起，几乎成了小山一样。
不断的有人被从压着的战马下面救了出来，无数的行军釜里翻滚的马肉飘出了诱人的香气。
疲惫的士卒们都围坐在篝火旁，兴致高昂，大的胜利总会使人心情愉悦的，尤其是在自己好好地活了下来的时候。
燕婉疲劳而孤独的坐在一处篝火旁，这时岳飞正忙于安排巡夜等事，而其他人看见她不高兴未经召唤都不敢靠近。
这是她亲自指挥的第一场伤亡如此之大的恶仗，因为包括岳飞在内，别人都反对和马腾硬拼，所以她决定亲自指挥。
但是她没想到真正的战场是如此残酷，无数不久前还鲜活的生命转眼就消失了，这和那小规模的搏杀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这时岳飞归来，见到她的摸样，安慰她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自责，这些骑兵的牺牲换来了一场大胜，极大地减少了我们的伤亡。”
“否则面对马腾的精兵，死伤者只怕不下万人，所以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要怪也是怪马腾无故侵犯我们，他们死得其所。”
燕婉勉强笑了笑，没有答话，过了一会说道：“看来以无弓骑兵破步兵的话伤亡太大，不是很值得，我的思路是不是有问题？”
岳飞凝神思索了一会说道：“其实不然，我现在认为这个大思路是非常对的。”
“毕竟我们现在获得马匹比较容易，但是好的骑手不是只靠训练就可以有的，要经过漫长的积累才行。”
“所以这样可以快速大规模培养的骑兵模式是必然的选择，只是今天的具体的时机把握和细节处理上还值得商榷。”
“不过你要知道，像马腾所部的这样精锐的步兵是非常少的。”
“大多数的普通步兵在没有依托的情况下，我想是绝无可能组织起这样的抵抗的，看到战马冲过来时一定是四散而逃，到时只需追杀伤亡并不会很大。”
“更何况大多数时候，骑兵对步兵的攻击都是在尾随过程里发现战机时才发动进攻，只要把对方的骑兵打掉了，被尾随的步兵罕有能长久坚持而不崩溃的。”
“以前的宋军装备之精良非眼前的步兵所能比，但是野战的时候面对少量骑兵往往都是大败，就是这个道理。”
“我当年以步破骑时所用的步兵，都是数年间从十数万将士里精选后培养出来的，哪有那么容易得到的。”
“今天要是我们能收住骑兵的冲击，远远环绕这些步兵一段时间，只怕他们自己就投降了。”
燕婉听完后，觉得心里好过多了，微微笑道：“你现在也会安慰别人了。真好！”
岳飞一愣，自己不过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怎么就变成会安慰人了？
不过他也没说破，只是笑了笑，又说道：“还要告诉你几个好消息，我们从马下一共救出了五百多人，其中有三百多人还可以继续作战。”
“而且我们缴获了战马近两千匹，这样一进一出我们还多了近千匹马。这下是不是高兴了一点？”
燕婉笑了笑道：“那些受伤不能作战的骑手也是宝，可以转到学宫或军中作为教官，对了，马身上的长毛非常有用，叫大家都收集起来，我有大用。”
这时军中用饭已毕，开始就地腌制马肉和处理马匹。
这时徐晃、张辽等人来请示俘虏如何处理。
燕婉想了想说道：“马腾的嫡系一律发往矿山为奴，其他的从军者酌情收编，不堪大用的发往郿县、陈仓等地劳动三年，其他的百姓有家者令其回家，无家可归者加入民户。”
张辽想了想道：“马腾所部乃是当世精锐，发往矿山为奴实在是浪费，不如交给我来处理，必然可以使他们降服，不复以马家为念。”
“要是有冥顽不灵者，当斩之以儆效尤。”
燕婉皱眉道：“现在我汉中负担如此大的兵力已经难以承受，何必再养着这些三心二意的人？”
这时徐晃也上前道：“这两年多无岁不征，无月不战，士兵的疲惫已经到了极点。”
“现在正好由我和张将军率领本部兵马和并州士卒为核心，驱使羌兵和降卒前去攻打武都，必然能胜。”
“一来使得大军可以休息，二来可以消耗掉一部分人缓减粮食的压力。三是可以将一部分立功表现好的吸收进来来增强部队的实力，不是一举三得吗？”
张辽又道：“对待这些人不必如军中士卒的待遇，还可以减少进军时后勤的压力。”
“拿下武都后直接进军陇西，这样就可以基本上把梁州的地盘真正的控制在手里了。”
燕婉仔细想了又想之后同意了，另外派李泰、裴贞、齐元、苟祥等随大军一起出发，好就地安抚氐人。
这时俘虏们已经把尸体都搬到下风口堆好，燕婉带领众人为死者祷告，就连那些并不虔诚的人也都是神情严肃。
羌人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四周有些惊恐的看着汉人、氐人这奇怪的行为。
祷告结束后开始焚烧尸体，巨大的火蛇冲天而起，映的天空都像染上了鲜血一样，刺鼻的臭味和滚滚的热浪让人无法靠近。
燕婉看着这一幕，心潮起伏，忽然她向前走去，好像根本闻不到那刺鼻的臭味一样。
她一直走到火堆边上才被岳飞拉住，灼热的火苗使得两人的头发都有些打卷了。
在那冲天的火光映衬下，两个寂寥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诡异。
周边的羌人都不禁跪了下来，在一些人的带领下念念有词，好像在祈祷什么。
燕婉毫不在意周边的眼光，她只是想借这种痛苦来警醒自己，不要被权力迷失了心智，提醒自己不是在玩游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关联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
待到第二天下午，徐晃、张辽率部离去，向西进发准备拿下武都郡。
而张既也带领物资和俘虏退回了郿县。
燕婉亲率大军来攻打武功的马腾，其实她是想逼马腾议和。
因为她的精锐也消耗很大，并不想真的把马腾逼上绝路跟自己玩命。
所以直到第三天傍晚，她才慢慢的赶到了武功城下。
不料这时一个自称武功县令的人来见燕婉，说马腾败回来的第二天，就带领部队将武功劫掠一空向北逃往安定去了。
燕婉随即领兵进城，就此占据了武功，李傕自知理亏，也不来争。
反而就势把武功县划到了陈仓郡，倒是这一战的一个意外收获。
这武功县令名叫白文，倒是个妙人，乃是汉末少见的寒门出身的官员。
他拜在大儒任安门下，是个非常非常敌视天道教的儒家人士。
但是燕婉占据武功后，他一本正经的继续执行他县令的任务，声称自己还要靠此职位养家糊口，且他本是朝廷任命，没有朝廷的旨意绝不辞官。
不过他对燕婉的规定和政策也不抵触阻挠，只是自己坚决的不加入天道教。
燕婉从解救出来的百姓口中，得知他还算是个好官，也有些小才能，还是个非常不错的农业专家，也就由他去了。
但是燕婉也告诉他，一日不加入天道教，一日不得升迁。
不想这白文倒是踏踏实实的在这武功县令的位置上干了整整五十年，年近九十才去世，实在是天下县令第一人。
他把武功县治理的非常好，号称天下第一县，武功的百姓为他立碑纪念，就连新朝的史书上也专门破格为他一个小小县令立了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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