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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又分为两种:自发的和有组织的。
自发的就是“羌胡”们没活路,只好去抢掠,抢的又大多是汉民。
这种反抗又进一步加深了当地本来也受压迫的底层汉民的苦难,于是夹带着汉民们一起造反了。
有组织的一般是指“羌胡”各部落在各族豪帅、汉人豪强等的领导下,进行的有组织的反抗汉政府行为,比如元鼎五年的羌族大反叛。
这种反抗方式除了展现反抗民族压迫或上升至以后的阶级抗争以外,长年的战争也导致了凉州民风彪悍,经济落后。
这十几年最初在凉州搞造反的主要有四派联合势力:湟中义从胡、先零羌、陇西枹罕、河关群盗。
其中最出名的有韩遂、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
中平三年,韩遂发动兵变,结局是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被杀,韩遂成了唯一的大佬。
而中平四年四月,当时凉州刺史耿鄙任信奸吏,导致狄道人王国以及氐、羌等民族造反。
州郡征集勇士,欲讨伐叛乱,扶风人马腾应征,被州郡官员看重,任命为军从事,统领部队,后征战有功,提升为军司马,迁偏将军。
不料他竟然反叛朝廷,投靠了韩遂,成为又一名巨寇。
由于这些人的队伍里大多都是胡人,所以特别有破坏性,而这也是凉州难治的重要原因。
凉州的地方势力与汉朝的其他地方大不相同,为了生存,凉州人皆结党为生,特别看重血统的裙带关系和同乡共里的地域关系,而忽视理念和志向的契合。
所以在刚开始规模比较小的时候,容易趁势而起,而当势力变大了以后,又容易因为家族、地域的冲突而内讧。
此外这些人出身卑微,在这极为讲究门第出身的年代对人才缺乏必要的吸引力。
而限于自己的见识眼光,又无法提出有号召力的政策,依靠自身的魅力来弥补这个缺陷。
所以几乎没有外界有才华的人去投奔他们,始终不能形成大的势力集团。
而正是认识到这一点,凉州的大小军阀又更加依赖血统的裙带关系和同乡共里的地域关系,最终变成了一个死循环。
听了韦康的详细介绍,燕婉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一个方针性的错误。
那就是原本自己打算在占据关中后,先彻底平定凉州再图进取中原的想法是极端错误的。
这凉州就是个无底洞啊,地方狭窄,难以维系大量农业人口,而漫长的路程使得相互之间的联系极其微弱。
北边是随时可以跨过大漠来攻的胡骑,南边是汉人难以适应的崇山峻岭,人口数量还大于汉人的异族。
难怪历史上,除了西汉和盛唐以外,对此地都是采取羁縻政策。
自己应该做的正是扶植韦家这样的缓冲势力,减少直接的危害,然后打疼凉州的大势力,拉拢小势力,让他们不打扰自己的战略意图就好了。
要想彻底解决凉州,一种方法是只有等自己统一全国之后,再依靠充足的人力物力慢慢解决凉州的问题。
另一种方法就是在科技上有了明显的进步,比如火器,使得只依靠小规模部队就能击败异族才行。
还好自己的错误没有真正变成现实就发现了,看来这韦家还真是有功之人呢。
想到这,燕婉对韦康的态度突然热情了起来,韦康却不知其中缘由,只有暗自警惕。
闲聊中,韦康谈到现在的局势时非常感慨。
他说现在朝中李傕还颇有些励精图治的气象,但其他的西凉将领就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了。
就如胡轸,刚刚就任司隶校尉,就借故杀了得罪过自己的冯翊郡功曹游殷,还尽数收押了他的家人。
唯有游殷的儿子游楚,早些时日就被游殷托付给了冯翊高陵人张既才得以幸免。
无意中听到了张既这个名字,燕婉懊恼的一拍脑袋,自己还真是忙晕了,怎么把他给忘了?
这个人在历史上并不出名(是燕婉认为的),但是她确确实实是知道的。
原因很简单,她前世的对象就是西安市高陵县人,对于热爱三国游戏的他来说这位同乡哪是常常挂在嘴边的。
要是按他说的,张既的水平可以比得上诸葛亮,但燕婉是不会相信的,因为除了他之外她再也没听谁提到过这个人,所以张既绝不可能这么厉害。
但是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再差也有个底线吧?就像眼前这个韦康,在历史上连个名字都没有,却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
(韦康泪流满面,哥是未来的凉州牧,历史上的大名人好不好?)
尤其是他虽然家境富裕,但却是真正的寒门出身,对于现在受困于人才缺乏的燕婉来说此人绝对不可错过。
想到这她详细的询问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渐渐的心里有了想法。
送走了韦康之后,她立刻叫来陪同的侍中裴贞,命令他连夜去征召张既为梁州刺史府主簿。
要是他不愿就征那就请张既过来一见,要是他连见都不想来见的话,那就将其连同家人秘密的捉拿过来。
裴贞领命立刻动身去了。
当日傍晚,高陵县张家的坞堡外,张既站在自家的的小小坞堡寨墙上,看着下面一脸诚恳的裴贞和刀弓在身的百余骑兵,心里一阵阵苦涩。
自己从小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要想保住家族的财产和家人的安全,不当官是不行的。
所以从小自己就拼命努力着,人人都说自己天生擅长书法文章,又有谁看到了自己背后不懈的努力?
为了求得人赏识,自己每天巴结着那些豪门世家出身的大吏,自己掏钱买上好的文具,看谁一时缺了就赶快奉上。
但那又怎样?还不是为人所轻乃至无故被欺凌。
功曹徐英只因小事就亲自鞭打了自己三十下,却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说话,不就是因为徐家是大豪族吗?
但是这些自己都能忍,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出人头第的。
但是三年前的一次轻率现在种下了恶果了,自己向卫家献计时哪想到这么个女贼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和权势?
当年她逃脱后一直没来找自己算账,自己本以为这件事可以过去了。
怎么能想到到头来还是难逃一死,现在谁能救自己?谁又敢救?
罢罢罢,还是光棍点吧以免牵连家人,这个女魔头一次就杀掉了数万人,可不能激起她的愤怒。
想到这,他立刻下了寨墙独自出寨来道:“一切皆由我一身承担,万望放过我的家人。”
裴贞有点莫名其妙,也有点恼火,自己也生的一表人才啊,难道像是强盗?
但是既然这个张既这么爽快的答应了,自己也不愿意节外生枝,于是带着张既立刻赶回了长安。
听到裴贞回来的这么快,燕婉很诧异。
这些名人一般来说不是在被征辟时都要推辞一下以示清高的吗?哪有这么快就答应的?
不过来了就是好事,于是她立刻召见了张既。
不料张既一见到燕婉就大声道:“使君现在已经是朝廷重臣,只因陈年旧事就欲诛杀士人,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如此度量,又岂能让天下豪杰之士追随左右?”
“既不过是一介小吏,一条贱命原不足惜,但为使君不值罢了。”
“只是家人无辜,唯恳请加罪于既一人,无复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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