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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燕婉颇感失落的是,去年她事必躬亲,结果粮食产量不如人意。
而今年岳飞和阎圃主持,竟然是特大丰收,总收入粮食二百三十万石。
要知道这与去年不同,是在给农民留下了他们应得的之后完全归天道教支配的粮食。
再通过与农民的交易还可以得到估计一百多万石,弥补了学生的口粮后也得有二百一十多万石的结余。
燕婉彻底承认了自己在古代农业上的无能,再也不管了。
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就这几个月过的最轻松。
但现在燕武病危,对于这个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支持者,她不能不赶往西乡城见他最后一面。
队伍正在前进时,几名骑士从后面超了过来,卫士们立刻开始戒备起来。
窦婧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一看,眉头一皱,跳下车大喝道:“什么人敢在官道上纵马奔驰,不知道国法了吗?”
为首的骑士闻言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来到车前,窦婧仔细一看忙施礼道:“拜见总理。”
燕婉闻言撩起窗帘刚欲说话,却见燕归脸上满是泪痕,大惊道:“出了什么事情?”
燕归呜咽道:“刚才胡家快马来报,姬儿她自杀了。”
姬儿就是燕归的妻子胡姬,因为燕蓉和燕婉相继怀孕,而她却没有动静,所以不为燕张氏所喜。
这些事燕婉是知道的,但无论如何没想到她竟然走了绝路。
燕婉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低声道:“为什么?又是因为母亲吗?”
燕归默默抹了一下眼泪道:“母亲大人这半年来变化很大,尤其是姬儿一直无所出,更是为她所不喜,经常无故被辱骂。”
“我原想接她到南郑来母亲又不许,前些时日母亲逼她同意我娶平妻,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外柔内刚,抵死也不松口,但我也没想到她竟然走了这条路。”
这时窦婧低声在燕婉耳边说了几句,燕婉冷冷的看着燕归,燕归低下头去,躲避了燕婉的眼神。
燕婉忽然长叹了一口气,放下窗帘,吩咐道:“连夜赶路,不作停留。”
车队出发,燕归默默的跟在了车后面,燕婉一路上再也没和他说一句话。
由于燕婉有身孕,车队走的很慢,第二日下午才到达西乡县城-原来的平西城。
她略作休息后,就和燕归一起来到了燕武的府邸。
燕武看起来很精神,脸上泛着异常的红润,居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非常快乐的和燕婉兄妹交谈了起来。
他们谈到了燕家兄妹小时候的种种糗事,谈到了创业时的艰辛,谈到了平西城的种种美景,谈到了燕婉的各种创新,却有意的避开了所有的政治话题。
最后燕武从后堂唤出了三人,正是王常和他的两个儿子,令他们替他拜谢了燕家兄妹。
离开燕武府邸后,燕婉心中极为难过。
燕武的大限到了,刚才一贯刚硬的他竟然有了乞怜之意,英雄末路,实在是令人唏嘘不已。
燕婉的车队慢慢的行进在平西城的街道上,然而再慢也终于到了燕归的家——也是燕张氏休养的地方。
燕婉呆呆的在门外站立了很久,终于还是进去了。
大堂上燕张氏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进来,却一言不发。
看到她已经全白了的头发和佝偻了下来的背部,燕婉的心中又是一酸,艰难的跪下给她行了大礼。
随后两人皆是一言不发,燕归在一边如芒刺在背,过了一会终于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燕张氏忽然狠狠地用拐杖击打了几下地面,骂道:“没用的东西。”
燕婉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母亲大人长期留在此处总是不妥,还是和我一起回南郑去吧。”
燕张氏声音奇怪的说道:“我觉得此处很好,又何必去南郑,去招人烦吗?”
燕婉低声道:“母亲大人何出此言,是否还在生我的气?”
“我也是为燕家好,现在我教新夺汉中,根基不固,非英雄不能守住基业。真心来讲,您觉得大哥是有这样才能的人吗?”
“就算是我把权力交给了他,手下的豪杰之士能信服他吗?”
“周围这些强邻又岂会不借机来攻伐?一旦为人所并,作为原统治者的燕家一门还能活下去吗?”
“而交给岳飞,以他的才华守住这份基业不难,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这样他无论真心还是为了自己的形象又岂能亏待对他并无威胁了的燕家?”
“就算是他失败了,只是作为属下存在的燕家投降也没有太大问题,还可以守得住一份荣华富贵。请母亲大人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燕张氏幽幽的说道:“归儿自小就性格跳脱,爱结交朋友,好讲义气,做事没有分寸,不敢担当,这些我又怎会不明白?”
“可是他始终是我的儿子,真正的儿子,无论受多大的委屈我可以认。”
“但现在我去日无多,就想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燕婉心里奇怪,但还是恭谨的答道:“母亲大人有事只管问,何必介意。”
燕张氏忽的站了起来,以不逊色于年轻人的敏捷来到了燕婉面前,神色凄厉,大声道:“我就想问问你是谁?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女儿到哪里去了?”
“世人皆以为你是突然开了灵智,我却知道你根本不是婉儿,这些年我为了蓉儿、归儿不敢说,现在只求一个答案。”
燕婉彷如五雷轰顶,一时竟无法回答,深藏心底的秘密就这样被无情的暴露出来,她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这个老妇人她伸手就可以捏死,但她却无法去这样做。
这具身体保留着对她无限的眷恋,深深地影响着她,而就她自己的道德观,她也无法这样做。
可她也无法回答,只因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究竟是李婉占据了这个身体,还是燕婉吞噬了李婉的灵魂。
她究竟算什么,其实她自己也不理解。
燕张氏感觉她不是自己的孩子,可她也感觉到自己不是李婉。
很多习惯,很多莫名其妙的心软,很多莫名的眷恋,都在影响着她。
时间越长,那个李婉的身影就越模糊,要不是燕张氏今日提起,她自己几乎都忘怀了。
大厅里只有燕张氏哀哀的哭声,燕婉就如石像般呆呆的站立在哪儿。
燕归听到声音溜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燕婉突然暴怒的喝道:“滚出去。”
燕归愣了一下,默默地走了出去。燕婉突然跪在燕张氏面前,已是泪流满面。
她大声说道:“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是你的女儿不是吗?这些年我对您怎么样您就一点没感觉到?”
“无论您做的多过分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为了这个家我做的还不够多吗?你到底要我这么做才行?”
她拿过一个杯子用力将手指一咬,鲜血滴进了杯子里,她将杯子递向燕张氏。
大声道:“您也滴一滴进来,看看我们的血是不是溶的。我现在还怀着身孕,您为什么这样对我?我要死了您会开心吗?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燕张氏看看那个杯子,却没有接过来,呆呆的站立了一小会,慢慢转过身去缓缓地走进了后堂,大厅里只有燕婉的哭声还在回荡。
晚间,非常不适的燕婉在随身女医的安抚下沉沉睡去。
过了一会,燕张氏忽然过来,,制止了下人欲唤醒燕婉的举动,呆呆的在床前看着熟睡中的燕婉,不时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直到黎明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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