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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克可镇并不愿意妥协,纵使纳南子爵放弃了他们,镇长伯特还是组织了一支1600人的反抗军,三个大队的战力虽然良莠不齐,但都宣誓与镇子共存亡,战争进入了胶着的状态。狱火大队在巴奈特的带领下,严防死守,反抗军付出巨大伤亡后,终于放弃了关隘,他们决定以逸待劳,就在平地上跟侵犯者血拼到底。
以后的十多天里,巴奈特挑选了几个身手敏捷的士兵,他们以前都是盗贼出身,配合逆流公会派来的四个五级刺客,专门在夜里侵扰瓦克可镇的军队驻地,他们或者纵火烧毁军库粮仓,或者刺杀一两名小队长,或者抓捕瓦克可镇的斥候,总之让伯特他们日夜防备,疲惫不堪。
巴奈特计划再骚扰五天,等到瓦克可镇守军筋疲力尽,就通知守卫团全军出击,他把自己的想法做成密信,由传令兵送去指挥大营,向戈登团长请示。戈登团长竟然亲临白盐村关隘,给巴奈特带来了侯爵颁发的英勇勋章,以及对士兵的犒赏,与此同时,戈登宣布了新的命令,狱火大队与巨斧大队换防,撤离白盐村后,火速前往匹波山,镇压灰铜矿的矿工叛乱。
与巴奈特一起前往的还有政务院的执事蒂诺大人,他是这次处置叛乱的总指挥,考斯中队长带着四个小队也到达了矿区,名义上是协助巴奈特平乱,其实主要目的还是监督。巴奈特心知肚明,一来封地上的大人们,对狱火大队这支囚犯组成的军队并不放心,二来如果没有正规军的监视,他自己恐怕也镇不住,只怕大多数囚徒早就做了鸟兽散,只能剩下自己原先的几十个死党。
巴奈特并不在乎这些,假如与侯爵换个位置,他对囚徒之军也会同样戒备,最后夺下瓦克可镇的功劳,也不会都给狱火大队,换防是迟早的事情。侯爵大人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只希望对得起这身骑士服。然而军队刚刚驻扎在匹波山上,蒂诺大人下的第一个命令就叫他很不爽,蒂诺不让长途跋涉的官兵做任何休整,直接包围灰铜矿场,把闹事的工头们全都抓起来,就地正法。
“妈的,老子觉得自己头脑简单,这猪比老子还简单。”巴奈特在心里骂了一句,还是不折不扣执行了命令,带着他的人,围住了矿场。
“起码,咱们要询问一下情况,知道矿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吧?队长大人。”一直跟随着巴奈特的海盗夏佐说道。
“叫老子队长大人,你是在故意恶心老子吗?”巴奈特佯装发怒。
“不是你说咱们是军人,要正规一点吗,老大。”
巴奈特发现,事实和情报不一样,根据逃回萨洛城的矿场守卫报告,矿工们无理取闹,要求提高薪水和待遇,守卫营没有同意这个要求,他们在深夜发生了暴动,杀死了大部分的守卫战士,并占领了矿场。实际上,矿工们并没有暴动,也未曾杀人,只是把守卫营的人囚禁了起来,要求谈判。
“他们要谈判,并不是要暴乱,妈的夏佐,回去跟蒂诺大人汇报新情况,该死的老家伙,连现场都不愿意来一趟。”
夏佐骑着马,二十几分钟往返而归,没好气地道:“老大,蒂诺说了,就按他的命令执行,哪那么多废话,现在你们是军人,不是流氓强盗了。”
夏佐话语一出,众人大哗,骂声迭起,好不容易才被巴奈特用怒视压住。
巴奈特心里有些为难,一千多个矿工,那不是一千个敌人,说杀就杀,杀了二十多个工头,任务是完成了,可是事情并没有解决,矿工必然人心大乱,矿场到时候停工,罪责还是在自己头上,蒂诺一定会让他背黑锅。
“他们要谈判,你就让他们派个代表过来谈,老子看看他们的诚意。”巴奈特命令道。
矿工选出的代表,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工头,老工头向巴奈特行过礼,讲出了事情的原委。抛开守卫营副营长佛朗可来到矿场后,克扣薪水鞭打苦力不提,最为重要的是,前几天,矿洞发生了一次坍塌事故,露出了一个极深的天然地下洞穴,有胆大的矿工摸下去,找到了铬晶矿石。
“铬晶?是那种增益魔法晶石吗?”巴奈特暗暗称奇,这可是稀有矿石,难道因为这个,哪个矿工起了歹心?
“是的老爷,这种晶石的确宝贵,在大陆可以卖个好价钱,是魔法师的抢手货。”
巴奈特皱皱眉,嫌老头太罗嗦:“给老子说重点。”
“好的老爷,您也许不知道,祖辈们代代相传,铬晶虽然珍贵,它其实是深渊爬虫的卵,那是不能轻易触动的矿石啊,万一深渊爬虫发现了,我们都没法活命。”
原来自从发现了铬晶,佛朗可根本不理会矿工们的恐惧,一心只想着多搜集点高级矿石,立下功劳,好被侯爵调离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所以他不顾反对,强行勒令继续开采,甚至打伤了好几十个人。
矿工们世世代代为苦役,吃苦虽然不怕,送命的事还是不肯,双方的矛盾激化,就有了现在的结果。
“一个晶石,怎么会是爬虫的卵?老子不太相信。”巴奈特没听过这种说法。
“老爷,您一定要相信小人们啊,深渊爬虫是地下生物,不同于地面的野兽,它本来就是以熔岩为食物,生下的卵就是晶石状态,不过铬晶只有在地底孵化,见了阳光,就彻底变成了石头。”老矿工哀求道,“假如不是有巨大的生命危险,我们怎么会闹事呢?他们可是侯爵大人的战士啊。”
巴奈特觉得老头的话有些道理,心里鄙视守卫营,也是一百多号人的军队,夜里连个哨兵都不安排,被没有武技的苦力一锅端,真他妈的丢人。
“老子怎么没有看到什么爬虫?”巴奈特问道。
“见到了就晚了啊,这个地方需要马上封矿撤离。”老工头答道,“深渊爬虫平时不会攻击人类,但是它要是发现自己的后代被夺走,就变得疯狂起来,这也是铬晶稀有贵重的原因之一。”
“那你们为什么不逃跑,还在这里等待谈判?”
“老爷,大陆上各国都有协定,苦役逃跑判死罪,我们只好团结起来搏一搏,等个明理的大人过来给我们一条生路。”
巴奈特似乎记得有这样的律条,来防止苦役流窜或者造反,他点了点头道:“矿洞现在被封住了吗?”
“我们做了一些必要的处理,用大石块堵住了出口,但是并没有封死。”
“带我去看看。”
巴奈特带着军队,来到矿洞门口,看着几百个矿工还在抬石头,继续进行着封堵工作,成千上万的大石垒成一堆,就算来个大力神,估计也要花点功夫才能弄开。
“这样安全吗?”巴奈特已经明白,矿工们肯定不是在做戏,否则这么干明显没有什么好处。
“应该安全,但是如果用石灰泥浆浇筑,就绝对安全了。”老工头道。
“那就去准备,等我的通知”巴奈特下了决心。
“谢谢大人,我这就去准备。”老工头听了欢天喜地,鞠了几个躬才离开。
巴奈特带着自己的亲卫队,返回匹波山营地,去向蒂诺执事请示,留下大部分人,负责戒备,防备出现意外。
“蒂诺大人,老子要向您汇报一个糟糕的情况。”巴奈特人未到,声音已经传得很远。
“粗鄙!”蒂诺执事很不高兴地应了一句。
“对不起大人。”巴奈特撇撇嘴,算是承认自己口误,“老……我无法执行您原先的命令,而是回来建议您封堵矿山。”
“封堵矿山?”蒂诺跳了起来,“你疯了吗?”
“我没疯,大人,您应该去矿场看看,那里的情况不是您坐在这里的躺椅上就可以想象的。”巴奈特话里带刺,把自己的见闻说了一遍。
“哈哈哈,海盗就是海盗,一个苦力编的故事你也相信,无知!”
“大人,老子警告你,老子不是海盗,而是狱火大队的大队长。根据老子的判断,矿工们不是在撒谎,也许你耽误一会时间,就会造成数千人丧生。”巴奈特彻底怒了,再也没有遮拦。
“你的判断,你长脑子了吗?不执行我的命令,回到萨洛城,你承担得了后果吗?”蒂诺不屑道。
“至少你他妈的不是坐在这里,让老子一趟一趟的来回跑。”巴奈特大吼,“你不愿意去矿场是吧,老子现在就拖你过去。”
“你敢挟持我?考斯大人,让你的人赶紧过来,这个海盗要挟持执事大臣。”蒂诺尖着嗓门喊叫。
考斯从军营里听到呼救,走出来拔出十字剑,对着巴奈特吼道:“想干什么,要造反吗?”
巴奈特已经抓住了蒂诺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把执事大人提起来,另一只手握住宽刃战刀,笑道:“别紧张,老子想请大人去矿场走走,你要是有兴趣,那就一块来。”
考斯的几个小队的战士已经围了上来,把巴奈特几十人圈在了中间,中队长拧着眉头喝令道:“你先放下大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远处马蹄声响起,一匹战马飞一般冲了过来,大家同时看到,狱火大队的副队长夏佐,浑身血污脸色苍白,他一个骨碌滚下马,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巴奈特扔开蒂诺,冲上去扶起夏佐,问道:“怎么了?”
夏佐微微睁开双眼,惊恐地答道:“深……深渊爬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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