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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大陆，芬芳平原，方都王国，神赐城，狄宫。神使古利安和教皇奥河面对着面，他们的头上，是光明之神的巨幅画像。古利安仰起头，努力地搜索着他在天界的回忆，印象中，光明之神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也看不清楚，只是一团强烈的光，可是人类，居然可笑地赋予了至高之神具体的形态。
“大人，我想去城里走走，神告诉我们，人们因为缺失正确的信仰，正在遭受苦厄，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古利安道。
“神使大人，您想出去就随时可以出去，这种小事，其实用不着跟我打招呼。”胖胖的教皇恭敬地道，“您准备去哪里呢？”
“妮丝告诉我，这城里最糟糕的地方，就是贫民窟，我想去那儿。”古利安回答道，“妮丝作为我的随从，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奥河脸上不露痕迹，心里却欢喜得要命，看来神使已经被那个小妖精迷上了。“您要谁当您的随从都可以，包括我，按道理说，也是您的仆人。”
“那么告辞，大人。”
“好的，神使大人，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奥河送了几步，注视着古利安的背影，停下来搓搓手，心里想的却是妮丝那嫩白细腻，充满弹性的肉体。“这个婊子，再想和她睡一觉，只怕是难了。”
为了不暴露身份，古利安与妮丝，都是穿便服出门。神使看着大祭司的打扮，有一些奇怪，深黑色宽大长袍，大斗篷，脸上还有面纱，只剩一双眼睛留在外面。妮丝看出古利安的疑惑，解释道：“我的模样，还是藏起来好，要不在贫民窟，会惹来麻烦。”
“是因为你的美丽？”
“嗯哼，猜对了。”妮丝自信地微微一笑，即使只能看到双眼，那魅惑的明眸，也足以让所有男人疯狂。
“在我眼中，没有美或者不美，只有信或者不信。”古利安侧过身，示意妮丝带路。
“只怕今天，坚定如一的神使大人，也会因为自己的所见所闻，而感到震撼和疑惑。”妮丝走在前面说道。
两个人步行，穿过了几条大街，古利安领略了神赐城的整洁与繁华，笔直宽大的石板大道，两旁坐落着各式各样装修精美的房屋，石砌的建筑，有的居然高达十层，而木质的矮房，又显得玲珑别致。商铺、饭馆、作坊比比皆是，市场中的商品琳琅满目，熙攘的人们在街道上形成洪流，不时有华贵的马车，由街道的中央疾驰而过，只留下一串让人回味的，清脆的马蹄声。
“教会的卷宗记载了神使们堕落的经过，可我从上面看不出来，是神职人员有意识地引诱他们堕落。”尽管街上人声嘈杂，古利安的话语，还是清晰地传递到妮丝的耳朵里。
“别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那不是我的结论啊，只是对你的一个提示，要是被教皇和枢机主教们听见，那我可算得罪了大人物。”
“哦？因为畏惧权势，人们在掩饰真相。”
“人世间的事情，要比你曾经呆过的那个天界，复杂得多。”妮丝看着古利安道，“这么说吧，不管信不信神，人，总是要为自己的处境先考虑的。一个神使的降临，往往让那些大人，对自己的地位感到不安。”
“自私？”
“是的，无私的人，恐怕就是神了吧。”妮丝哂笑，眼神里有一丝讥讽。
“在我看来，多么复杂的事情，也比不过坚定的信念，他们之所以堕落，是因为本身不够坚定，而我，则永远不会。”古利安决绝地说道。
“但愿吧。”妮丝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一丁点失落，她忽然觉得，一个女人之所以“淫荡”，是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遇到真正心仪的男子。
再走下去，城市的面貌，逐渐萧条，破败、贫苦、肮脏这些词汇，慢慢涌现在古利安的脑海里，妮丝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一大片破旧的矮棚道：“前面，就是贫民窟，所谓城市的伤疤，繁荣的阴影，大人，你走进去，不会受不了吧？”
刚到贫民窟，古利安就被一个中年妇人缠上了，那个干瘦的女人，眼睛是灰蒙蒙的，一张嘴，露出一副发黄的牙齿，她拉住古利安的袖子道：“小伙子，想要女人们吗？都是十八九岁的姑娘，年轻漂亮，包你满意。”
“我不要。”古利安拒绝道。
“为什么不要呢?姑娘们的服务都很好，温柔体贴，你要她们怎么做，她们就会怎么做，只要30个铜币就够了（1银币可以兑换100铜币）。”
“我还有事，去找别人吧。”
中年妇人不肯放弃，仍然纠缠：“我的老爷，瞧您穿的这么华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30铜币对您算作什么呢?我们上午还没有开张，您行行好，要不，30铜币，您选两个，随便挑。”
古利安不知道怎么摆脱这个鸡头，他可不想为此耽误太多的时间，向妮丝递了个求救的眼神，谁知道妮丝倒好，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古利安无奈之下，走到妮丝跟前，拉下她的面纱，对中年妇人道：“我有女人。”
鸡头看见妮丝无比俊美的脸蛋，一下愣住，只能悻悻道：“你的女人，漂亮归漂亮，但是老爷，换换别的口味也未尝不可。”
妮丝高兴之极，整理好面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银币，扔给鸡头道：“好了，赏你的，不要再来烦我们。”
中年妇人千恩万谢，欢喜异常地离开了。
“这种事，一般都是这样处理吗？”古利安问道。
“不是的，这是我的方式，男人的方式嘛，通常是，给她一脚，然后大吼，给老子滚开。”妮丝咯咯地笑道。
接下来，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发生了一件让神使古利安非常震惊的事情。几个恶棍，正拖着一个年幼的女孩，一位老人连滚带爬追在后面，脸上满是泪水，他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腿，拼命央求道：“老爷，求求你们，放了我孙女，我一定还钱，一定还钱。”
恶棍一脚把老头踢开，骂道：“呸！老东西，都一个月了，你连利息都还不上，马丁大人很不高兴，让你的孙女抵债，算是便宜你了。”
“老爷们，求求你们了，向马丁大人说两句好话，宽限点时间，我一定还清所有的钱，不要带走我的孙女啊，她爹妈死得早，就剩下我和她相依为命了。”老人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额上已经有了血迹。
“一个穷人，学什么有钱人，还让你孙女上学?”那男子猥琐地在女孩脸上摸了一把道，“小脸蛋长得还不错，早点找个男人疼疼她，不就好了嘛，哈哈哈。”
“老爷，我是个手艺人，只是前阵子漆盒作坊突然塌掉，才没有了收入，我马上去找活干，会把钱还上的，求老爷开恩啊！”
“你这么老，哪有人还会要你，滚吧，不要惹我们生气。”男子不再理老头，而是又转过身，捏了捏女孩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胸部。女孩尖叫起来：“爷爷，救我，快救我！”
“不行，你不能把她带走，她连十五还不到。”老头扑上去，去抢他的孙女。
恶棍们动了真怒，一拳把老人打到，几个人对着他孱弱的身体一阵猛踢，直到那老人没了动静，其中一个才制止道：“行了，别出了人命惹麻烦。”
古利安看见，几个恶棍将哭天抢地的女孩架走，地上，只剩下一个气息奄奄的老者，那老人猛然睁大眼，吐落嘴里的鲜血和牙齿，挣扎着爬起来，可是无力起身，最后只能呜呜地哭咽。
“你怎么还不出手制止？”妮丝生气道，可惜她只是个祭祀，仅有恢复能力，而没有任何战斗力。
“同情，不属于神使的使命，神说过，他们受苦，是因为没有信仰。”古利安冷冷地道。
突然，老人仰首向天，撕心裂肺地喊道：“光明之神，我信奉了您一辈子，请问，您的神恩，为什么，从不降临到我们穷苦人的身上，为什么啊？”
“他，居然是一个信徒？”古利安感到无比诧异。
“是的，大人，您看到了吧，神的信徒，在人间遭遇不平。”妮丝道。
“怎么会是这样？”古利安没有想明白，这和至高神给他的信息，完全不一致。“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先救人啊！”妮丝催促道。
一道强大的气焰，在古利安的身体中升腾而起，起先肉眼可见的明光，后来逐渐消失，妮丝感觉到，古利安上方，似乎被灼烧成了一片虚空。古利安向恶棍们离开的方向走去，虽然仍旧是慢慢迈步，可一步就是十多米，行动之快，大祭司根本追不上。
“你们，停下!”古利安来到恶棍前方，挡住去路。
“妈的，你是什么东西，让老子停下就停下。”恶棍们看不出古利安的实力，也不能像妮丝一样，能察觉到周围强大的令人无法呼吸的气焰。
“放开她，然后自杀。”古利安的话语依然平静。
“哈哈哈，让老子们自杀，小子，你疯了吧？”几个恶棍，脸都笑歪了。
古利安不再说话，上前一小步，瞬间抓住一个恶棍的领子，他手中的银色光焰涌出，恶棍惨呼一声，没有两秒的时间，变成了一副灰白骨架。“自杀，算是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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