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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看到女人手腕上那一道道深紫色的淤痕时,黑色的瞳孔剧烈的缩动了一下,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很快,顾延北就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和疏离:“我妻子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请你们改天再来。”
语气很淡,却透着股不容反抗的强势。
周副局刚刚依靠郑家坐上这个位置,并且——
临行前,郑康曾在电话里嘱咐过,无论如何都要把施长乐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带回警局里去。
所以面对顾延北的强势,周副局只是冷笑一声:“顾少,我可是奉命调查,请你配合。”
周副局话音降落,先前那个因为拍了一拍,没替副局搬好椅子的年轻警员,立马走到顾延北的跟前:“请你让开,我们要对嫌疑人进行问话。”
先前的平静和淡漠,仿佛是错觉,顾延北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异常寒冷,额头隐隐浮现的青筋,彰显着他此刻已经暴怒到了极点。
“滚开。”
小警员显然是被吓到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可是他又不甘心放过这样一个在上司面前表现的机会,只能硬着头皮再次道:“请你配合警方……”
小警员的话还没说完,裴小七就听到门口响起嘈杂的吵闹声。
周副局把后背往后一靠,微胖的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顾少,怎么说你手底下都有一支屡获荣誉的雪狼特战队,要是被媒体知晓因公废私,阻碍正常执法,那不是给特战队,哦,不对,是给你们军人脸上抹黑么。”
顾延北不怒反笑,涔薄的唇角勾起残冷的弧度:“周副局,既然你这么喜欢请媒体记者来,正好我这里有份关于你的资料,他们一定会感兴趣。”
“这……这给我做什么?”裴小七狐疑地看着顾延北递给自己的U盘。
凌少爵抬起大手,拍拍她的脑袋:“我和他不方便出面,小七,你去把这个交给外面的记者,随便谁都行。”
裴小七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按照凌少爵的要求,走到病房外。
堵在门口的记者一看到有人出来,顷刻间便像是涨潮时汹涌的海水,一个劲儿地往裴小七跟前儿扑。
“听说有位军人家属,涉嫌故意杀人,请问您知道么?”
“这位小姐,请问您是什么人,是否为嫌疑犯的亲属?”
“我们刚才看有位穿着作战服的军人从医院进入,请问他现在就在里面么?”
幸亏有两名保镖揽着,不然独自面对这么一大群记者,裴小七倒还真有点儿招架不住,不过——
她到是有些意外的在那些不断往前挤的记者中,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齐肩膀的利落短发,俏丽的脸庞洋溢着职场女性特有的干练和热情,只是大概由于身材娇小的缘故,女记者很快就被挤到了后面。
裴小七微微偏过头,对着身旁的保镖说了一句话,随后才把手里紧攥着的U盘交给保镖,紧接着——
她冲着无数对着自己的镜头和话筒,展露出最完美的笑容,口齿清晰地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接下来,无论记者们再提出什么样的问题,裴小七始终都面带微笑的,用‘无可奉告’四个字儿给挡回去了。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五六分钟多分钟,裴小七见堵在门口的记者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开始有点头大了。
同时,她也开始暗暗佩服那些能够和媒体打交道的公关人士,要是让她天天面对这群记者,裴小七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那些记者被她狂揍到再也不敢提问。
随着科技的日益发达,哪怕是U盘,也可以用手机来读取其中的内容,所以在萧和薇在接到保镖送过来的U盘后,立刻就手机读取了U盘里的内容。
U盘里面存放的是一段视频,视频的时间不长,仅仅三分钟不到,但是——
萧和薇却知道,这段视频如果公布,将会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而她也会因为这段视频受到领导的重用,再也不用守在最底层,抓拍写小打小闹的新闻事件。
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视频交给自己?
在职场和社会打拼快要三年的萧和薇,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不太受到重要的小记者,却也懂得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下馅饼的这个道理。
所以,拿到视频的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疑惑地盯着面对无数让人头疼的提问,却依旧在保持微笑的女人。
萧和薇的疑惑和不解,裴小七全都看在了眼里。
别说萧和薇感到奇怪,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并且非常想要知道,那U盘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不过——
眼下必须先搞定这群记者才行啊。
但是记者不同于其他人,不能够动用特战队或是保镖,否则一个不留神,很容易就把事情给闹大。
这才是裴小七真正头疼的地方。
然而,转念一想,凌爵爷直说要把U盘随便交给某个记者就行了,又没说让她来应付他们,自己傻兮兮地在这里笑了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想到这里,裴小七小脸儿一垮,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很蠢。
“这里交给你们了,别把人放进来。”
对两个保镖丢下这么一句,她就转身回了病房,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本睡着的施长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顾延北的怀里。
“顾少,难道你要妨碍执法么?”已经僵持了快要十分钟,周副局的耐心显然已经快要用尽。
顾延北对周副局拔高的,明显带着警告意味的声调,完全置之不理,只是低着头,大手不断地轻轻拍着怀里的女人。
突然,蜷缩在顾延北怀里的施长乐,慢慢抬起头,哆嗦着嘴唇:“我……我杀人了,我杀人啊,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像是被暴雨打落的蝴蝶,施长乐抖的不成样子,巴掌大的小脸儿上除了惊慌,更多的则是懊悔。
顾延北英挺的眉头蹙了起来:“不要乱说,长乐,好好睡觉,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两行清泪从施长乐的脸颊滑落,她死死地抓着男人胸前的衣襟,拼命摇头:“不,我真的杀人了,是我杀的,呜呜……我要为我们的孩子报仇……孩子……对……我的孩子呢,啊……我想起来了,孩子在睡觉,延北,你看看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施长乐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一个枕头,送到顾延北的面前,眼神也由先前的哀痛转变为柔和与慈爱。
就仿佛她抱着的,真的是刚出生的小婴儿。
看着这一切的裴小七,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如果不是郑秋英丧心病狂,她本应该成为最幸福的母亲。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痛失孩子,变得连精神都不正常了。
周副局和另外两名警员,看到施长乐突然间抱着个枕头当做婴儿,脸上还挂着笑眯眯的柔和表情,顿时觉得这画面很——诡异!
“头儿,怎么办?”替周副局搬椅子的警员弯腰,问了一句。
周副局扯了扯领口,他想要把人强行带走,可是却又不敢贸然动手,这不把人带走,郑康那边又没办法交代。
真是进退两难,自己怎么就接了个这么倒霉的差事。
瞥了眼睛一直冷着脸站在旁边的凌少爵,再看看身上还穿着特战服的顾延北,周副局觉得来硬的,自己带的人不多,肯定会吃亏,于是——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郑康的电话:“老郑啊,这个事情有点难办啊,我现在在医院,犯罪嫌疑人嘛,很不配合啊。”
周副局故意抬出郑康,不外乎是因为顾延北到底是郑康的外孙,再加行他心里一直认为,顾延北能够由今天,无非就是靠了郑家的庇佑。
所以只要搬出郑康来,就不怕顾延北再敢阻止他把人带走。
裴小七听着那夸张的调调,扯了下唇角,这周副局说起话来,官腔调调儿还真是浓重到了极点。
那边儿,接到电话的郑康像是早就知道事态发展似的:“我知道了,让延北接电话。”
周副局觉得自己这个电话果然打对了,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让郑康和他的外孙自己解决会比较好。
随即,他把手机递给了顾延北,并且特意强调了一句:“你外公让你听电话。”
顾延北的眸色暗了暗。
裴小七听不到电话里郑康究竟说了些什么,但却可以清楚的看到,顾延北的眼神越来越冷,眸子里更是翻滚着深不可测的黑暗。
“如果你的人,有本事把长乐带走,就尽管让他们动手。”冷淡的语气透着深深的寒意,说完这么一句,顾延北就合上了手机。
周副局一看电话被挂断了,赶忙又重新拨了过去,却听到郑康的怒吼:“顾延北,好好,你翅膀硬了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只手遮天,保得了那个女人。
“老、老郑,是我啊。”面对怒火滔天的郑康,周副局显然有点儿懵了,“现在到底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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