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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屋子,是土和石头砌成的,虽然老旧但还结实可住。关上门,站在屋里,就好像夜晚一般,从门缝里射进几道光线来,直直地击在了地上。任仨伸手摸到了一盒火柴,轻轻划着,点燃桌子上的那盏油灯,看看摆放在正中间的父亲的灵位,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截断香,在油灯上轻轻点着,插在了桌子缝隙里。
然后转身,往里屋走去,看了看四周,里屋被收拾的差不多了,几个木制的旧柜子,已经被二哥二嫂抬走了,里面有一些旧衣服与旧被子也被拿走了,只留下了破的不能再破的、脏的不能再脏的破袄,给扔在了地上,看样是嫌脏才被丢弃的。
捡起那件破袄,轻轻放在炕上,然后看了看墙上,猛然一惊,然后又往四周的墙上看了看,接着跪在地上左看右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没有,又慌忙往外冲去。
跑到二哥二嫂旁边,看了看二嫂,急着说:“二嫂,墙上挂着的我爸妈结婚时照的照片哪去了?”
看着这个小叔子的急样,二嫂张口就说:“不知道,我要那干嘛呀?不能吃不能穿的,你再找找吧,说不定是你爸给带走了呐!”
任仨赶紧慌忙的翻腾着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扯。
二嫂急了,生气的叫着:“你这是干什么呀?哎,哎,别扔啊!”
任仨不理会二嫂说的话,继续扯着找着,终于在一个被褥里找到那个相框,幸好,里面的照片还在,擦了擦相框,正要往屋里走。
“仨,等等,我有话给你说!”二嫂有些客气的样子,看着任仨。
任仨不知道她还要干什么,就转过身来,对着她,看着她。
二嫂笑了笑说:“仨啊,今,你也别怪二嫂啊,要说这都怪咱爸,你看我和你二哥刚结婚,这吃的用的都没有,大半年你侄子就出生了,所以家里总要有些东西用吧,这些都是咱爸说好给我们的,按理说是欠我们的,这可不是二嫂的错啊。”
任仨听了,也没有说什么,看着二嫂那副嘴脸,转身就往屋里走。
晚上,任仨吃了点剩饭剩菜,静静的躺在床上,怎么睡也睡不着,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好孤独,自己才十八岁,父母已经离去,大哥二哥已经成家了,自己今后该如何是好,一切都毫无着落,现在只剩自己,只身一人了。不过还好,我才十八岁,现在得好好想想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怎么活着!以前听父亲的,听哥的,现在该靠自己了。
“唧,唧唧,唧···”
静静地,随着几声老鼠叫,任仨渐渐睡去。
伴随着晨曦的气味,土屋里有些孤寂的感觉,任仨从梦中醒来,坐在炕边呆坐着,现在家里已经一无所有,接下来该怎么养活自己呢?
“仨儿,仨儿,开门!”
是任大的声音,他一大清早,披着一件破大衫,匆匆忙忙的过来了。
任仨打开门,看到大哥说:“大哥,咋啦?”
任大一把抓住仨儿就要走,亲切的说:“仨儿,你嫂子让我来叫你吃饭,快走吧。”
在大哥的好意下,任仨特别感激,现在只能依靠大哥了,不然吃什么呐,怎么活呐。幸好,老天爷还让我有个这么好的大哥,没有像二哥那样无视我。
“仨叔,仨叔,你来了!”
刚走到门口,任仨就听懂屋里有人嚷嚷,除了这个小侄子毛毛之外,还有谁啊,这小家伙,今年已经四岁了,平时总是跟着自己玩,而且总是仨叔仨叔的叫,任仨非常爱见这个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和这小家伙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感觉长久压抑的心情突然舒畅了不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跟着哥哥在山上转悠一样。
“毛毛,三叔来你家来吃你的饭喽。”任仨看着毛毛,咧嘴笑了笑,然后就和哥哥一起坐了下来。大嫂翠茹正在忙活盛饭,把刚盛好的第一碗小米粥,放在任仨的面前。任仨看到赶紧端到毛毛,口中说着:“大嫂,先给毛毛,先给毛毛。”
翠茹看着任仨说:“仨儿,到了你大哥这,你还客气个啥,这就是自己家,毛毛的我再盛,再说他也吃不了这么一大碗啊。”话音刚落,大哥话起:“仨儿,我和你大嫂都想好了,咱爸刚走,家里几乎啥都没了,以后你就跟哥嫂一起过吧,这样咱都有个照应啊。”
任仨听了大哥的话,心里出现了一股股暖流,十分感激大哥大嫂,可是大哥大嫂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有小毛毛,这不是一种拖累嘛,想了想说:“大哥大嫂,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不能再让你们养活了,我想外出打工。”
听了仨儿的回答,大哥没有马上说什么,抬头想想后说:“仨儿,先这样吧,你先听哥的吧,你嫂子马上要去娘家带来几只绵羊,眼下毛毛还小,得要一个人一直看着,哥哥家缺人手啊,你先在哥哥家安顿下来,每天放放羊带着毛毛点,这样我和你嫂子也可以全心去山间干活了,等过一段时间,哥再给你在镇里找个活干,你看怎么样?”
既然大哥这么说,任仨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他也知道大哥这是想办法留着自己,好吧,这样也好,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啊,于是就答应了大哥。
夕阳下,四五只绵羊间,有一个大的男孩儿带着一个小的男孩儿,正在忙着割草,简直就是一个画家难得的题材。任仨用割刀一下一下的割着,然后把一把把鲜草放在身旁,毛毛很听仨叔的话,将一把把草一趟趟的,放在往不远处一个铺开的布包袱上,那双小手拿一把,掉一些,有时候把草和树叶等也放在了包袱里,给任仨帮了倒忙。
“仨叔,仨叔,我饿了,饿了。”
毛毛有些笑意的走到正在割草的任仨身边,这小家伙可是一个机灵小鬼,在离家的时候,他知道妈妈给仨叔了两个鸡蛋糕,说毛毛饿的时候,可以给他。玩了一会儿,想起了这两个鸡蛋糕,很想吃。
任仨听了毛毛的话,从口袋里把那个装着鸡蛋糕的小袋子拿出来,一边递给他一边说:“给,吃吧!”
毛毛接过袋子,拿出来一个就啃起来,刚吃了一半,又拿出了另一个鸡蛋糕,递给任仨说:“仨叔,你也吃一个。”
“毛毛,这是给你的,我不能吃的,也不饿。”
任仨看着毛毛,有些欣慰的说。
毛毛小眼睛看了看任仨,然后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弄得鼻子上、腮帮上全是渣。
在大哥家已经住了半年了,任仨很想出去打工,不在靠哥嫂过日子,正因为如此,期间他还专门把自己的名字给改了,要是出去打工,总不能叫任仨儿吧,于是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任曦,自己在镇上上过三年的初中,还认识几个字。自己经常在山间看东面的日出,觉得它很美很美,“曦”就是希望自己像早晨的太阳一样,有一种新生的力量,寄托一种内心的希望,所以自己今后叫任曦了。
半年时间来,新生的任曦都在想,自己现在虽然有大哥大嫂,但也只是暂时罢了,哪能一直依靠着他们呐。
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坐在半山腰上静静的发呆,命运让自己就这样存在一样,而自己不得不屈服,就算不屈服又能怎样?好像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活着,毫无目的的感觉。那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啊?唉,还是让哥哥在镇里找个活干干,离开哥嫂家再说吧。
任曦慢慢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喜欢这里的大山,因为站在它的面前,感觉自己太渺小,渺小的可怜,有时候感觉自己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在大山的面前,自己只能服从,以前是,现在也是。
什么理想啊,什么追求啊,自己想都没想过,因为自己是山里的孩子,似乎注定就没有那样的富贵命,想那些不就更加纠结了吗。所以该干什么就做什么吧,先找个活干,养活自己再说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
任曦说了哥哥,要出去打工的想法。
大哥有些难过的样子,对着任曦说:“仨儿啊,你在大哥家不好吗?怎么非要外出打工啊,外面的那地,不好混啊,你再想想。”
任曦听了,声音不大的说:“我不能老是这样吧,我必须得养活自己吧,所以我想出去打工。”
任大轻轻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吧,你哥我在镇里认识一个老厨师,其实也就是一个做饭的,在镇里的中学里做饭,对,就是你以前在那上学的地方,我给他说说,你去给他当个下手,怎样?”
任曦听了,心里很感激,去哪里干活都行,只要能有地睡有饭吃就行,说:“行,过两天我就去。”毕竟自己是第一次去打工挣钱,心里有些好奇也有些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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