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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春天,别有一番景致。满山遍野的翠绿中,偶尔点缀其间的桃红李白,煞是令人神往,让人陶醉。远远遥望:溪水在山涧流淌,鸟儿在林间歌唱,禾苗在田间曼舞,春风在山水间轻拂荡漾—— 这天,是奶奶与村主任算好的黄道吉日。清晨,邹玉洁家空旷的院落里,在村主任的安排下,早早拉起了露天大蓬。空地上,陆续摆上桌椅、锅灶,主厨的、洗碗的、烧水的、跑堂的,人们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井然有序的忙碌着。 吴天欢腾地穿梭在院落里,与小伙伴们嬉闹着。“吴天,今天为啥子这么热闹。你晓得是什么日子吗?”一个年龄稍长的小伙伴故意拉住他,脸贴脸地对吴天问道。 “这个我当然晓得,今天是我爸爸、妈妈结婚的大喜的日子。”吴天嘟着小嘴,自豪地说道。 “那你爸爸、妈妈今天才结婚,你啷个都长得这么大了呢?”小伙伴打趣道。 “我——”吴天歪着脑袋想了想,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叉住腰,一时口吃道:“你啷个晓得不晓得,我爸爸、妈妈这叫——叫——奉子成婚!”吴昊话音一落,直招得满院一阵开怀大笑。 笑声未落,只听院外传进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不一会,随道声音缓缓熄灭,三个彪形大汉,在一瘦小身材的男子带领下,手拧大包小裹撞进院来。村民们张眼一看,中间一人虎狼纹身,后面二人横眉冷面,一时煞是惊讶,赶紧退避开来,呆呆地注视着这几个不速之客。这几人径直进到院中,也不答话,端端伫立在那里,像一棵棵脱落枝叶的枯树。给人一种冷竣肃杀之气。那瘦小的领头人站了一会,环视周遭一阵,离开三人,开始伸头缩脑地在院内四处打量。当他一眼瞧见吴天,脸上顿时露出千分喜悦、万分兴奋,嘴里叫一声:“没错,就是这里了。”言毕,抢步上前,一把拥过吴天,欢声道:“吴天,还记得我吗?你爸爸、妈妈现在哪里?” 吴天还未张口,里面的吴昊闻讯走了出来。一见是诸侯今,不觉一愣。上前怨声道:“说好不让你来,怎么偏偏还是来了?”原来,自昊昊归得大凉,那诸侯今便经常与之联系,在一次通话时。吴昊偶尔失口,这诸侯今便把这事记在心上,会了昔日那几位狱友,一路赶来。 那诸侯今一见,放下怀里的吴天,迎上前去,尖声道:“今天是大哥和大嫂的大喜之日。小弟岂有不来之理?”说道,转过身,指着身后的三位壮汉继续道:“你看,兄弟们知道后,非要来凑凑热闹,这不。我们就一道来了。” 吴昊放目一看,果然,那站在院中的几个汉子,正是狱中的几位。“哎,这千里迢迢的。何必让你们辛苦奔波。” 一旁的村主任看出端倪,上得前来,对来人双手一拱,热情地招呼道:“稀客,稀客。几位朋友远道而来,辛苦了。只是乡间条件简陋,还望各位包涵,快请这边来。”边说边把他们引入堂屋,安排坐下。吴昊一见,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邹玉洁得知诸侯今等人到来,也是心存芥蒂,只是新婚当日,不便微词。随吴昊一道引身出来见客,见那几人歪七竖八地偎在桌边,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更是厌恶。“各位,这是你们的嫂子。知道你们不辞辛苦的远道而来,深表谢意,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吴昊心知邹玉洁对这种人心怀有介意,碍于场面,对他们介绍道。 四人见吴昊引出一个天仙般的美人,赶紧齐刷刷地站起,收住满脸邪气,对吴昊、邹玉洁点头哈腰道:“原来这就是嫂夫人呀,果然是美若天仙,大哥好福气。”嘴里说道,手里纷纷掏出各自准备好了的硕大红包,向吴昊递了过来。 那围观的村民一见,猜想厚厚的红包内礼金定是不菲,口中不禁啧啧赞叹道:“乖乖,看那红包的份量,怕是装有几千块钱哩,城里的人,就是不一样,送一个礼,就顶上我们一年的收入哟。” “一看他们的派头,就不是常人。你们看,送这么重的礼,我们玉洁啷个还是不高兴哩,哎,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和我们不一样啊!”一个村姑模样的女人,捂着嘴,小声对身边的人窃语道。 吴昊一见,沉下脸来,一把推过,对四人说道:“各位来了也就来了,我和玉洁对你们的盛情深表谢意。至于这个,断不能收,还请你们收回。” 四人闻言,面面相觑。正在无措间,诸侯今壮起胆子,凑近吴昊,小声道:“大哥,这可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你若不收,兄弟们——” 不等诸侯今说完,吴昊眼光一收,狠狠盯了他一眼,那诸侯今何曾见过如此严厉的眼色,浑身不禁一颤,口里未尽的话语,便生生的吞了回去,怯怯地归到座位上去。另三位见此情势,把伸出的红包,悻悻收了回去。 “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说完,吴昊对四位拱拱手,带着邹玉洁退身回到东厢。 午餐一开席,整个院内顿时欢腾一片。堂屋这桌,村主任有心唤来几个海量村民陪酒,数怀酒进肚,这四人何曾遇过这等火烧,不一会,便被灌得脑袋有些大了,腹内更如火炙一般烫热起来。那与吴昊在狱中交过手的壮汉,便端起酒杯,对诸侯今摇头晃脑道:“这吴大哥连情钱也不收,是不是也太有点看不起我们兄弟了?” “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呀,我们一来,就把我们安顿在堂屋的主席上,这是瞧不起兄弟的做法?告诉你,我大哥是个重情重义、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收我们的情钱,他这是在体谅我们。你想呀,我们刚刚出来,又没有个正经手艺,哪来收入?他呀,是真心在为我们着想——”诸侯今大着舌头。有些口齿不清的替吴昊解释道。 那汉子想了想,红着脸道:“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倒更是应该表示表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红包。就要向院内走出。没走两步,被诸侯今一把捞回,嘴贴脸地对他说道:“不要枉费心机了,我大哥可是个一言九鼎之人,他说不收,就一定不收,别再去自讨没趣了。”另两汉子一听,觉得诸侯今说得有理,过来横身挡住去路,方才劝住。 作陪的村民见他们归到酒桌。又左奉右劝起来,不一会,早把四个喝得昏昏沉沉、眼迷心跳。 正当婚宴进入*,内外群情激昂之时,院外一辆轿车却缓缓开来。待车停稳,从车上下来一人,正要进门打探,被眼尖的村主任盯住,细细打量一番,再沉心一想,不觉一阵惊喝。赶紧起身迎了过去:“贺政委!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州市刑警大队政委贺敏。 贺敏上前握住村主任的手,一脸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是——”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知道吗?今天是吴昊和我们玉洁的大婚之日。来、来、来,进来先喝杯喜酒!”边说边拉了贺敏的手,把他引进院内。对正在忙着给各位乡邻敬酒的吴昊夫妇大声招呼道:“玉洁。玉洁,你看谁来了!” 邹玉洁回头一看,不觉一愣,很快会过神来,放下手中的酒瓶。过来迎住道:“贺政委,你今天啷个得闲到这里来了?” “这——哎!”贺敏略显尴尬地看了看邹玉洁,一时语塞。 村主任顿觉事有蹊跷,但一想此刻此地正在举行婚礼,万事须待事后再议,便一摆手道:“今天,来者都是客,有什么事,吃过饭后再说,来、来。”说完,从院门外唤过车内司机,引了二人,上到厅堂,屏退两个陪客,按住贺敏二人坐下,叫人换了碗筷,亲自奉上酒来。 桌上四人一见,问明来人身份,早被吓得酒醒,心里禁不住七上八下道:“这侠盗吴昊倒底存了什么心,明知道我们在这里,却把个刑警大队的政委叫来,竟不是要和我们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再用眼角偷偷一窥那跟来的司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四人,心里早响起急骤的鼓点来。 外面吴昊更是一头雾水,待村主任安排妥当,他悄悄过去,牵住邹玉洁,避了众人,出得院门,对她问道:“这刚刚来的贺政委,好像是直奔我们而来,村主任可曾对你说过,他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邹玉洁见人来得突然,心里也是忐忑,被吴昊乍然一问,脑中更是混乱,只得随口应道:“我也在纳闷,这会他怎么会找上门来?莫非——” “莫非你——或是诸侯今他们——”邹玉洁停顿一会,看着吴昊继续道,再伸头向堂屋探视一番,见里面并无异常,不禁摇了摇头,眼睛盯着吴昊,呆呆出神。 吴昊听邹玉洁神色不定,又答非所问,便扳过她的肩头,对她再问道:“直接告诉我,他们来这里,村主任给你透露过些什么没有?” “确实没有!”邹玉洁看着吴昊,肯定地说道。 “刑警大队贺政委!刚出狱的诸侯今!今天怎么会这么巧,竟在这里同时出现,会不会是他们又惹了什么事,来我这里避难来了?”吴昊想到这里,不觉顿时一愣。 邹玉洁见吴昊只是沉思不语,禁不住推攘道:“他们今天为啥子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还真的让人匪夷所思哟!” 吴昊闻言,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邹玉洁,一时倒不知对她如何开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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