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那群保安吵吵嚷嚷地挤入车厢,情绪一片高涨之际,在列车另一入口边,亦有一条黑影紧跟着闪身蹿上了火车。紧接着,随着“呜”的一声汽笛的轰鸣,列车亮起一道白光,刺破沉寂的夜空,隆隆向西弛去。
留在站台上的里皮掏出电话,刚刚拨通,那边便传来赫欣沙哑的声音:“怎么样,人抓到没有。”
里皮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来得有些迟了,刚到车站,他们人已上了火车。不过,还好,我们的人抢着上了火车,现在已经跟上去了——”
“什么?人上火车了!你们这群笨蛋,那么多人,竟让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从眼皮底下跑了!”没等里皮把话说完,赫欣愤怒地对他大声喝斥道。
“赫总,你别急,我是说,我们的人也上了火车,现在已经跟上去了。”里皮满腹委屈地补充道。
“好,好!你们跟上了。我告诉你们,这次若再带不回来那个女子和小子,你们就别回来见我了!”赫欣气急败坏地说完,“啪!”地挂了电话,直震得里皮耳膜嗡嗡作响。里皮一听,吓得一筛,手握电话,愣愣地抬头看了看点点的星空,嘴里恨恨地骂道:“半夜三更的,还让老子爬起来卖命,这也还罢了。可到头来却挨一顿臭骂,这是那门子道理,真是下力不讨好啊!”
话分两头。再说列车上的邹玉洁,形单影只地坐在车上。此时的她,孤身一个人,依坐在窗边座位上,随着列车的晃动,望着车外那茫茫的夜色,想到自己自从来到吴州市,数经磨难,偶遇吴昊和小石头后,方感受到人间的温暖,可数月之后,这一去千里,何日才能再见,却是未知。思至此,顿时心潮起伏,整个人像是一下子沉入到海底一般的空落。
列车隆隆向前,正在邹玉洁思绪万千不得停息之际,车厢内走来几个神情专注的几个乘客,他们细细地分辨着列车上的每位旅客,当行至邹玉洁的身边时,前面瘦高的男子,脸上一下子露出欣喜的神色。他停下脚步,对紧随其后的三个人耳语一番,其中两人如获至宝地调转身体,匆匆向另一节车厢跑去。
不一会,一个中等身高的男子过到男子身后,上下端祥一番正痴痴望着窗外的邹玉洁,欣喜地点了点头。为了不惊动她,几个人便散立到车厢两头,死死盯住邹玉洁。
“老哥子,那女子我们找到了,她在7号车厢,看来这次她是插翅难飞了。”瘦高男子站在通道里,眼睛看着邹玉洁,对里皮邀功请赏道。
“什么,你们看到她了?好,赫总说了,这次一定要把她给带回来,不然的话,你我的日子都不好过,知道吗?”里皮一听,心里一阵释然,高兴地对瘦高男子说道。
“你就放心好了,待她一下车,我们立即采取行动!”瘦高男子信心百倍地说道。
“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大意。待你们圆满归来,我向赫总为你们请赏。”里皮给他打气道。
正说着,一个戴着茶色眼镜的人,不径意间,从那瘦高男子身边慢慢地挤了过去。
转眼,几个小时过去了,大多旅客经不住旅途的劳累,或依或靠地昏昏欲睡,有的斜坐着、有的干脆伏卧着大都沉入梦乡,车厢内除去列车奔驰的隆隆呼啸声,渐渐变得沉寂下来。
由于长时间地久居家中,这次乍然远行,邹玉洁一下子还没适应过来,在车上坐得久了,她试着转动了一下腰身,刚回过头来,突然发现在前排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伫立在那里。一眼看到那人,她心里先是一惊,随后不觉一阵狂喜,正待站起身来,那人却冷静地沉默着,抿着嘴示意她不要声张。
邹玉洁满面疑惑地顿了顿,再张目向前后车厢望去,几张似曾熟悉的面孔在车厢内焦虑地晃动着,邹玉洁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惶恐地坐正身体,细细回想一阵,突然,一股冷汗瞬时沁出脑门:“保安,他们是亚华大酒店的保安!怎么会这么巧?他们这会怎么会在车上,他们要到哪里去,在这趟车上想做什么?”一连串的问号在邹玉洁的脑海里迅速跳跃起来。
正在邹玉洁焦躁不安之际,列车穿入一条深深的遂道。黑暗中,她突然感到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邹玉洁本能地正要缩回,一个熟悉得让她心灵颤抖的声音,悄声对她说道:“不要怕,拿好。”转瞬,周边又归于平静。
十几分钟过后,邹玉洁小心的展开纸团一看,只见皱巴巴的纸面上,留有一行清晰的小字:“到下一站,假装下车购物,马上下车。下车后,再不要上来,在站台等我。吴昊。”
细细看毕,像一股清泉,缓缓在邹玉洁干枯的心间流动,激起层层浪花。邹玉洁抬起头,会心地舒了一口气,望着走道上那个载着茶色眼镜的身影,内心深处那最为脆弱的情感,顿时像被轻柔地触摸了一下。邹玉洁低下头莞尔一笑,胸中刚刚弥漫的那一层阴霾,也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正在恍惚间,列车上传来女播音员甜美的的声音:“列车就要到达鹿头市,有到鹿头市下车的旅客,请准备好你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话音未落,车厢内传来阵阵嘈杂声,一些将要到站的旅客,纷纷站起身来,有的爬上座位,从行李架上取下各自的大包小箱,有的细心清理随身携带的物品,准备随时下车。邹玉洁抬眼望望前排,吴昊已踱身来到她的座位旁,悄声对她说:“别慌,我先到出口等你。”随即,吴昊若无其事地慢慢绕过走道,去到门边的洗漱间。
列车缓缓弛入站台,旅客肩背手提地拿着自己的行李,擦肩接踵地依次拥向出口,两边的那帮保安见车内骚动,顿时紧张起来,踮着脚不停地向邹玉洁这边观望,见她静静地端坐在那里,才放心地找到空位坐下。
待到旅客下车当口,邹玉洁对车窗外的小贩,叫买了一桶方便面,并开始了讨价还价,等到走道内渐渐空落出来,邹玉洁不动声色地悄然起身,迅速向列车出口奔去——
两边或坐或立的保安一见,顿时一阵惊慌,赶紧站起身来,推推搡搡地跟在邹玉洁身后,向车门夺路奔来。
但为时已晚,就在列车员准备关门的一刹那,说时近,那时快,邹玉洁拨开乘务员,拚命纵身一跃,跳下车去。几个随后而来的保安一见,正要追去,却被吴昊像一堵铁墙般地身体,生生挡住。那几个保安尽管用尽全力,吴昊脚下却如生根一样只是纹丝不动,乘务员一见,大声喝斥道:“你们这些人要干啥子,列车马上就要启动了,怎么了,这会想起下车了?你们想找死呀。”
而在另一侧的保安,却偏偏被一个担担的扁担,欺身横栏在车厢内,动弹不得,尽管他们竭力想要穿越过去,可门早被列车员“哗啦”一声关上。
“车子马上就要走了,你们干啥子嘛。”那个身材并不壮大,却显得很精灵的担担操着一口蜀语,焦躁地对那几个保安怨怼道,手忙脚乱地从门边的夹缝里抻回被卡的扁担。
“干啥子?老子废了你。”一个粗壮的保安咬着一嘴的钢牙,恶狠狠地冲上前去,挥起了拳头。
“干什么,干什么?”列车上的巡警见势不妙,走了过来,大声吼叫道。
那保安一见,满脸怒气地恶恨恨盯了一眼扁担,悻悻地收起高举的手臂。
几个保安伸头一望,这时的列车早已提速,他们垂头丧气地骂道:“真他妈的见鬼了,这么大的一帮子大男人,却让一个女子从眼皮底下给跑掉了!”
吴昊躲过身体,轻蔑地一笑。过到8号车厢,见一个车窗洞开着,轻轻拨过坐在窗边的旅客,伸手抓住行李架,矫健的身体只轻轻一弹,整个身体便犹如一片树叶,随风飘出了窗外,周邻四座的旅客一见,只惊得目瞪口呆,大声呼叫。转瞬,纷纷挤向窗口,探出头去,向窗外张望——
吴昊的身体随着列车的惯性,在空中浮忽一阵,借着自身的重力,再顺势向前一收,人便稳稳落在了地面上。
待那几个保安醒悟过来,爬在车窗向外望时,吴昊已回身向邹玉洁走去。
“吴昊!”待列车驰过,邹玉洁一见吴昊毫发无损地站地那里,欣喜若狂地向他扑了过来。到得吴昊跟前,那邹玉洁又矜持地迟疑住,张着一双大眼,眼里流露出的,尽是难言的惊喜。
两人对视片刻,转身绕出站台。出得站后,吴昊再不迟疑,招手唤过一辆的士,扶邹玉洁坐进车内,对司机吩咐一声,迅速向长途汽车站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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