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落叶飘零的秋季转眼逝去。冬天,悄然而至,这时的天,变得遥远而空旷。
清冷的白日间,街头四处晃动游离着搜索眼神的人,也渐次多了起来。
到得寒冷的夜晚,在裸露着苍白皮肉的树干下,匆匆奔走的人流里,不时有隐隐转动的人,也似乎在守候着、搜寻着什么。
传言在流动,湍流中不时涌现出一个个巨大的旋涡,像是一下子要把整个平静的都市吞噬下去。
不同寻常的种种迹象告诉心细如发的吴昊,这里有暗流正在躁动,随时都会掀起惊涛骇浪。
他没有再冒险出击,而在冬天,这时也恰值他生理本能的休眠期。正所谓:春播,夏忙,秋收,冬藏。连日来,除了到锁店去走走坐坐,他再不屑去惊扰那些张网以待的猎人们,不论他们是红道,还是白道。他不愿,也不想与他们发生正面接触或冲突。在这个非常时期,他只须做回自己的闲云野鹤,悠哉游哉地笑看风云。
他知道,是那些沸腾的传言,触动到了什么。
他还知道,他手中的那册笔记本,似乎就是这奔流、躁动的起源,谁想得到它,谁想夺回它,吴昊更是心知肚明。
所有这些,他并不想追究,也并太在意。他只是告诉邹玉洁,近段时间一定不要出门露面,以防不测。而对自己来说,目前最重要是:利用季节的更替,在自己的休整期,韬光养晦,避其锋芒。
这日下午,吴昊来到锁店。见小石头正在忙碌着,也不去惊扰。李老爹和熟人拉着家常,店铺里显出一派安适的模样。
看着小石头忙罢手中的活什,吴昊独自一人呆呆地坐在店里。小石头送走客人,一步跳了过来,嘴里怪罪道:“师傅!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不是看你正忙着吗?再说,我也只是过来看看,又没有什么大事。”吴昊随口说道。
“人家都说‘教会了徒弟,饿死了师傅’。你们这倒好,教会了徒弟,闲死了师傅。”李老爹与那熟人话说得空了,便过去对吴昊打趣道。
“是啊,是啊,这店多亏得石头打理,不然早荒废了。”吴昊一听,忙不迭地对李老爹说道。
“师傅不要这么说,说得小石头都不好意思了。常言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别说打理一下小店,就是孝敬你,也是应该的。”
“你看,你看,这小娃子多懂事,多明事理。收了小石头这个徒弟,是你这小子的福分啊。”李老爹手指着吴昊,一脸羡慕地说道。
“那是,那是。”吴昊闻言,一脸阳光灿烂。
“好了,天也晚了,我老汉也要回家吃饭去了。走喽!”李老爹低沉地吼一声,正待起身,腰杆一闪,弓在了那里,只吓得小石头一身冷汗。吴昊意欲上前搀抚一把,那李老爹眼睛一瞪,拂去吴昊一番好意,现出一副不服老的模样,用手推开吴昊伸过来的手,扶着门楣,出得门去,颤颤巍巍地下了台阶。
“李老爹,慢走!”小石头脆声喊道。
李老爹即不置言,也不答理,孤身顺着路边,蹒跚而去。
“师傅,看来今天没客人来了,我们早点关门吧。”小石头见李老爹的身影渐行渐远,回头对侧目吴昊说道。
“你每天回去都那么晚,今天怎么了?”吴昊满腹疑惑,愣愣地望着小石头问道。
“师傅,你忘了,明天是冬月初一!上个月给记住了,这次可不能再忘了。”小石头抬头看着吴昊说。
“是不是又要去买香纸?”
“嗯,今天难得你来店里,我们一块去,好不好?”小石头拉着吴昊的手,乞求道。
吴昊看到小石头一脸虔诚,又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用食指使劲刮了一下小石头的鼻头道:“也好,遂了你这份孝心,走,我们一块去!”
买好香纸,吴昊和欢天喜地的小石头回到家中。
邹玉洁在家里迎住一看,脸上堆满疑问地瞧着他们师徒俩。小石头赶紧偎过身去,神秘兮兮地对邹玉洁道:“今天暂时不能告诉你,明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凌晨,室内早是一派烟雾缭绕,只熏得邹玉洁赫然而起,待出得卧室,见小石头正跪在地上焚烧香纸,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斯。
邹玉洁踅身合衣而出,依在小石头身边,曲膝跪下,向锁神遗像行罢三拜九叩大礼毕,合在小石头一起,烧起纸来。
待到天觉大亮,两人祭奠毕,看着锁神那深邃的眼神、和善而亲切的面容,邹玉洁不觉凄然泪下。
自来家里以后,数月之间,邹玉洁再未出得门去,每日出入房内,除去与吴昊师徒之外,再无与人交往,而在他们走后,家里仅只剩下独自一人。
真正日日相伴的,唯有这副遗像,遗像中的老人含笑注视着自己,既似曾相识,又遥不可及,这种感觉,时时萦绕着她纷扰不息的心,让她平静,让她慰藉,让她的心灵纤丝不染地安宁下来。
“他倒底是谁?”明明知道这是吴昊的师傅,小石头的师爷,但邹玉洁就是不明白,第一次看到锁神的遗像,老人的形神就深深的居扎进她的内心。而每次睡梦里,她也总能看到他那慈祥的笑容。
“邹姐,发什么愣?”小石头起身看到邹玉洁昏昏然,如在梦中,盯着她白皙的脸,好奇地问道。
“你师爷生前一定是个好人,自我来到这个家里,时时梦见他的笑脸。”邹玉洁仍是一脸朦胧地对小石头喃喃说道。
“怪了,你也经常梦见他?”小石头浑身一震,有些不能置信地问道。
“初来第一天就梦到他了,梦里他老人家对我说,这是缘到了,醒来后,不觉言犹在耳,几日都是绕梁不绝呢。”邹玉洁神色幽幽地小石头说。
“我也是!”小石头迎着邹玉洁的面孔,细细地看着,近于惊呼地高声道。
“那就是了,他是把我们当亲人了。”邹玉洁似乎从冥冥之中一下子来了个硬着陆,眼睛一泓泉水般地变得清澈起来。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呢?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吴昊乍一出得寝室,来了客厅,见他俩在那里云蒸雾罩,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我们在说你师傅,我师爷呢?”小石头见师傅出来,起身绕舌道。
“对他老人家孝敬过了?”吴昊见室内的烟雾还未散尽,边说边过去推开窗户,一阵寒风随之扑面而来,把室内的浓烟吹得散去。吴昊刚刚起床,身上热气尚存,受此冷风一侵,不禁“啊嗤,啊嗤——”地连续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哈哈、哈哈!这是师爷想师傅你了。”小石头一见,在一旁欢快地拍手笑道。
“有这种事?”吴昊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一把捉住小石头,打趣地对他问道。
邹玉洁浅笑一声,婉约道:“石头说的没错,怕还真是你师傅在念唠你了。”
吴昊闻言,神情一愣,一时间,想到师傅,禁不住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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