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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师兄,我答应你了,还要怎样?”
刚刚穿过隔绝阵法,秦雀便听到师父苗渺道人很不耐烦的声音。
闪身从厉海长老身后出来,秦雀看到几天不见的师父垂目盘坐在那里,脸色差了很多。
“拜见师父。”
没料到秦雀回来,苗渺道人睁开了眼:“秦雀,你怎么知道的?”
没有答师父话,看到躺在师父身旁的师兄白咎,秦雀纵身便跃过去,探手就要去摸一下死胖子师兄,却听到同时响起的两声喝止声音。
只是喝止声稍稍晚了些,秦雀手已经搭了上去,没有触及到师兄,秦雀只感觉触到一股冷入骨髓的冰寒沿着经脉直接侵袭入身体。一个激灵中抽回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秦雀这才发现师兄身上还罩着一口晶莹剔透的冰棺。
隔着通透冰棺,秦雀看清了躺在里面的师兄白咎,从偶然捡了自己进入禾山那一天起,师兄白咎就是秦雀在禾山宗内最亲近的人,传授心法,指点修炼,更为自己强出头,一切一切,历历在目。但此刻,白咎师兄没了以往的猥琐笑容,没了那坏坏的笑声,就那么静静躺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禁闭这双眼,脸色煞白,还有几处带着淡淡的青紫。
“嗯?”忽然间,秦雀盯着白咎夹着一副夹板的小腿,喉间发出一声兽吼般的低低呼喝声。
“秦雀,我以师父身份命令你,不可莽撞行事。”苗渺道人忽然呼喝一声。
秦雀还没回应,一旁的厉海道人厉喝声音也响起:“禾山弟子秦雀听令,通窍中期之前不得擅自离开禾山山门,违者以叛宗罪论处。”
于苗渺道人空口命令不同,厉海道人说话时,手掌一翻露出一枚方印,方印不是普通印章,名叫禾山戒律令,是禾山戒律殿长老代代相传的东西。戒律殿长老手捧禾山戒律令应说出的话,便是宗门戒律令。
厉海长老话音刚落,方印中浮出两个朱红字《禁足》,直直落到秦雀身上,随即消失不见。
禁足令?虽然没有人告诉自己,秦雀却在一个瞬间便知道了刚刚那两个字的威力,因为随着两个字消失,一道信息直接便在脑海中闪出:禁足令,禾山禁令第十三条,禁令解除之前,不得离开禾山大阵范围,违令者受凝煞一击。
“厉师叔,我犯了哪条宗门律令,为何要受此惩戒?”
本就因为白咎受伤,还可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胸中已经憋满了怒气,不想忽然又有如此惩戒,秦雀当即呼喝出声,便是面对厉海长老也要讨个说法。
厉海长老不以为意,伸手举起方印,一行小字再次浮现,不再是惩戒法令,而是秦雀的罪名:“身怀尸家法器。”
这样的理由可不能让秦雀心服,先有白咎,后有眼前的厉海长老,都因为阴尸环提醒过秦雀,不要大张旗鼓现于人前。后来在桃谷之中得了那串白骨项链时候,又听到过尸家之物的说法,原本就对阴尸环、那处石塔林,以及关先生有些疑惑的秦雀,事后借着机会专门又请教了一次师有关尸家之物的事情。苗渺道人当时没什么兴趣讲解这些,寥寥几句话,只说了尸家修士曾经纵横一时,不过他们修炼之法不得普通道门认可,后来被诸多门派联手覆灭,有关尸家心法、尸家法器便成了禁制使用的东西。不过那已经是数千年或者更久之前的事情了,就算在早些年,也只是修炼尸家心法的人人人喊打,至于尸家法器,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了尸家修炼心法,不要说几件法器,便是法宝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真要说尸家法器的缘由,秦雀受罚固然没错,厉海长老,弓弛长老,当日看过白骨项链的他们何尝不是同罪。
看到秦雀还要争辩,倒是苗渺道人出声了:“行了,秦雀,安心修炼些日子也没什么,厉师叔是为你好,真要论罪,你所做的事情,单是禁足也不够。”
深深吸了好几口长气,将将压住差些就喷发出的怒火,倒不是被师父说服,而是那一句安心修炼提醒了秦雀,就算师兄再不擅长斗战,那也是通窍中期之上的修为,凶手将师兄白咎伤成这样,通窍中期是最基本的实力。
报仇雪恨还是后话,当下最紧要的是师兄,又深吸两口气后,秦雀朝师父苗渺道人问一声:“师父,师兄他伤势如何,需要什么灵药?”
听到秦雀问话,苗渺道人神色一黯:“外伤无妨,不用多久便能恢复,不过神魂损伤就没那么简单了,白咎何时能苏醒还不能确定。”
“神魂受损?”秦雀神色一变,这可是关系到道基本源的。
“嗯。”苗渺道人应了一声,没有再多说话。
厉海道人插口道:“你们俩不用太急了,这幅无垢冰棺足可以护着肉身百年无碍,我们总会找到原因的,就算掌教师兄不成,还有几位师叔呢,再不行,还可以请别家同道前来。”
这些事情秦雀暂时还出不了力,再看看师兄的小腿,秦雀刚刚压下的怒火又冒了出来,回身又问一句:“师父,厉师叔,可是扶风宗?”
厉海道人当即摇摇头:“不是,是一个散修,你路丘师兄几个已经去追杀了。”
“嗯。”本以为是因为自己打断濮阳秀两人的腿,对方不忿将同样的手段用到了师兄身上,不料会是这样的答案,秦雀微微一愣,果真只是一个巧合?
瞥了厉海道人一眼,苗渺道人冲秦雀吩咐道:“不要听他的,我就不信有那么巧的事情,偏偏白咎徒儿去拍卖,就偏偏碰到一个不要命的。”
厉海道人神色一厉,呵斥一声:“苗师妹,刚刚我们已经说过了,事情究竟如何,等几个晚辈回来才能知道,那名散修背后果真还有势力,便是上门大宗,我也陪你去讨回公道。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
苗渺道人摇摇头没理厉海道人,只是冲秦雀招招手:“秦雀,拿着这两枚玉简,这是一门木系功法,我看过了,比宗门典籍阁里那些要好,另一门也是木系功法,不过不大容易修炼,你自己看着处理。”
“嗯?”接过玉简的秦雀露出几分疑惑,忽然反应过来:“师父,这两枚玉简是师兄带回来的?他就是为这个被人伤的?”
看到秦雀说话时,眼睛又看向了一旁的白咎,脸上神情分明是在自责,苗渺道人摇头道:“这两样东西是我从他身上找到的,应该是为你准备的。至于白咎受伤的事,应该另有原因,还要等路丘他们几个回来才知道,你不用往自己身上揽。”
顿了顿,苗渺道人摆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个,关于你敬献桃谷别院的奖励已经定下来了,一件九符法器或者两件九符之下的法器,外加一件三重禁制法宝,等下你去一趟宗门密库,将奖励领了。”
将目光从师兄那里收回,压住胸中憋闷,秦雀朝师父苗渺道人问道:“那件披风?”
苗渺道人摇摇头:“不要去管那件披风了,你到了密库,可以选一件自己适合的法宝,不过领取时候,先替师父将玉流水烟壶领出来……”
话还未完,一旁的厉海道人便呼喝一声:“不可。”
秦雀心生疑惑,不知那玉流水烟壶是什么来头,便听到师父苗渺道人淡淡声音响起:“师兄放心,不过是先祭炼而已,不到辟海境不会动用它的。”
“你保证?”厉海道人低喝一声。
苗渺道人点点头,很郑重的答道:“我保证,我没有想要自杀,不过不亲自探查一番白咎伤势,我心不能安。”
秦雀听出些意味来,看到厉海道人轻嗯了一声后,没有再出声阻止,秦雀也当即答应一声:“好,一会儿我就去替师父将那件玉流水烟壶领出来。”
“你自己需要的也要选中,等我炼制出六阴竹髓丹之后就会拿来还你。好了,跟厉师叔出去吧。”
“是,弟子告辞。”秦雀躬身辞别,跟着已经转身厉海道人朝外走去。
正要迈步出去时候,忽然身后苗渺道人又传来一声呼喝:“对了厉师兄,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嗯?”厉海道人站定回身看了过去。
苗渺道人指指秦雀:“秦雀体质与别人不同,修炼出的是木行真元,如今有了禁足令,稍后还请师兄帮我安排送他回桃谷,那里更合适他修炼。”
“可以。”应了一声,厉海道人朝秦雀招呼一声,迈步出了秘境密室。
厉海长老亲自领着秦雀前去宗门密库领取奖励。倒不是为了秦雀,而是为玉流水烟壶,如今的秦雀早已用过了今年的秘境修炼机会,想要再进去就得明年去了,要将法宝送给师父苗渺道人,还要托厉海长老。
原本可以修炼两个月的秘境之行,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秦雀便用完了出来了,若是被别的禾山弟子知道了,十个就有十个会骂一声浪费,不过秦雀显然不会在意,跟着厉海道人出了水天秘境之后,继续沿着太牢峰九曲十八弯盘山路向上行去,朝宗门密库行去。
暗下去的天色对两人没什么影响,又绕过一个弯,秦雀随着厉海道人跃身而出。
身在半空中,秦雀忽然感受到一股威压笼向自己,随着身上身份玉符散出一丝波动,这股威压才退了回去。
秦雀心中一阵惊叹,宗门密库,果然是禾山重地,不过是识别身份,便有如此布置。
落足在地,借着淡淡月色,秦雀看到了一条蜿蜒小路尽头的那座山洞,没有什么大势磅礴的壮观门户,只有两扇合拢在一起的大门,再挂两个大红灯笼,倒和镇子上富裕人家的街门差不多。秦雀却更加惊叹,只因为,神识刚刚探出,瞬息间便被堵了回来,再看周围,一路过去岩壁上散着淡淡光芒的不是什么夜光石,而是一枚枚闪烁的符文,除了自己跟长老落脚的这方圆半丈山石,周围通通都刻满了各式符文。凭着刚刚那道威压,以及自己的神识遭遇,秦雀也能猜出贸然闯入阵中会是什么下场。
“随我来,不要去碰旁边山壁。”厉海道人提醒一声,当先一步朝山洞走去。
秦雀紧跟着走了过去,一直走到大门前丈许处停了下来。
看着两扇暗红色大门上更加密密麻麻的符文,秦雀倒没多少感觉了,在秦雀看来,虽然这些符文隐隐间散出更浓烈的气势,比之刚刚山壁上更强,只怕能和护宗大阵比上一比,不过真有人能闯到这里来,恐怕也不会在意这些不知是禁制还是阵法的手段吧。
看着厉海长老一直不动,秦雀正打算问一声时候,忽然耳旁响起一声嘶哑声音:“身份玉牌。”
秦雀猛的一惊差点窜跳起来,一时间,秦雀都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眨了一下眼睛,怎么眼前突然就多了一个人出来,秦雀可以肯定,自己没有一点察觉,周围也没有哪怕一丝动静,若非刚刚清楚打量过四周,除了自己和厉海长老之外绝对没有其他人的话,秦雀都要怀疑,这个人一直就站在那里了。
厉海道人显然知道这一切,没有半点诧异,更没有如秦雀一样惊骇,看到来人,厉海道人躬身施礼,同时恭敬一声:“厉海拜见洪师叔。”
洪师叔?秦雀脑袋轰的一下,厉海长老的洪师叔,那不是自己的师叔祖?禾山硕果仅存的几位老祖之一?眼前这身形瘦小,好似一阵风都能吹走的山羊胡老头?
“不是你要进去?”
“不是我,我带一个小辈过来领取奖赏。”
“身份玉牌。”不等厉海长老说完,佝偻老者便不耐烦摆摆手,冲着秦雀呼喝一声。
秦雀伸手将身份玉牌递过去,同样躬身一礼:“青谷秦雀见过师叔祖。”
根本没理会秦雀的施礼问好,佝偻老者接过身份玉牌当即转身,走到山洞门前,啪的一声将玉牌嵌入门上一道暗槽之中。
“嗯?”看着门上闪过的几道光芒,佝偻老者忽然惊疑一声,又仔细看了几眼之后,忽然回头冲秦雀问一句:“你就是秦雀?”
合着刚刚的问号,根本就没入了耳朵,秦雀再次躬身施礼:“晚辈青谷弟子秦雀,拜见师叔祖。”
上下看了看秦雀,佝偻老者摇摇头叹了一句:“可惜,修为差了点,才通了几枚穴窍,算了,有功该赏有过该罚,进去吧。”
说着话,老者拽下身份玉符递回给秦雀,两扇大门一阵波光闪耀之后,吱呀一声拉开一道缝隙。
不等秦雀说什么,一股威能已经将他笼罩,只感觉身体穿过一道壁障,秦雀眼前一花,眼前已经没了两名长辈,只有耳边嘶哑声音响起,好似老者就在耳边说话一样:“半个时辰,时辰一到,就会自动被送出密库,无论选到什么或者什么都没选到,你的奖励都算领过。”
这里就是宗门密库?看着前面两侧石壁上并排而列的几十件物件,以及笼着它们的淡淡波动,秦雀心中当即有了明悟,再回身朝身后看去,没看到进来时的暗红大门门户,只有一片朦朦水气,还是一道防御阵法无疑。
不管那些了,便是早先没打算换自己的法器,如今既然到了这里,也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半个时辰,选取三件最多四件东西,时间足够,秦雀没急着去找三重禁制的法宝,而是沿着一件件扫量过去。
“嗯?”神识探出,却被禁制挡住,秦雀疑惑一声,不让探查,这怎么能选取合用的法器法宝。
稍稍一顿,秦雀便发现了奥妙,和出入山门一样,每一件宝贝下面都有一个凹槽,正是禾山身份令牌大小。
伸手掏出身份玉牌,吧嗒一声放入其中,不过禁制未除,依旧无法探手将宝贝拿在手中,就连神识也依旧无法探查,秦雀稍稍感应便明白过来,只要自己催动真元催动身份玉符,便可以打开禁制。不过秦雀没有施法,只是看看身份玉牌旁边显出的几行小字:十方尺,七符,攻防皆可,水行真元最佳。
真元有别,但法器法宝,除了个别材料特殊外,一般而言并没有真元限定,这件七符法器标明水行真元最佳,显然是先人遗留之物,先前的主人一直是以水系真元催动它的,若换个人再以别种真元祭炼催动,很可能会影响到法器法宝本身的威能。
摇摇头,秦雀取出身份玉符走到下一件跟前:流烟罩,七符,防御法器,水行真元最佳。
接下来秦雀动作就快了起来,每件法器前待不过几个呼吸,只因为只要看到七符,水行几个字眼,他便立即取出身份玉符朝下一件过去。
别人进来不定纠结多久才能舍得放弃一件,也只有秦雀才会如此痛快。不过,也由不得秦雀不痛快,已经从七符法器一路看,九符法器也看了好几件,其中便有一套先前东方翼用过的芒星针九符法器,可惜通通都是先人遗留之物,除了一件八符的短匕首法器适合木行真元之外,就只有两件不论真元的七符法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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