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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天了，李长吉的这一天牛二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一天他是一定要去的，即便是他不能亲手干掉这个家伙，他也要亲眼目睹李长吉倒下的那一刻！大当家的死，跟他有着直接的关系，那么多弟兄们的命，都在等着他来偿还！牛二曾经在大当家的坟前发过誓，我牛二不杀李长吉誓不为人！亲如兄弟的弟兄和大当家的不在了，平时那么熟悉的面孔不在了，那一双双的眼睛都在看着他，他要在第一时间里去告慰那些在九泉之下的亡灵们！ 当民兵进门报告时，他还在纳闷，民兵牛二的名字一时把他弄懵了，我叫牛二，什么时候变成民兵牛二了？突然间他就意识到了其中的缘由，这是老八路再给他这个机会，是老八路在成全他！他想起了他跟老冯那天在院子里的对话，他什么都不是，既不是民兵又不是在编人员，他没有任何权利来执行这个任务！普通的人犯可以是在编的民兵来执行，但对于非常重要的要犯，就必须要有经验丰富的更高级别的人来执行！我曾经担任过民兵队长，虽然是挂职，但毕竟曾经拥有过；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是了，但要有个合情合理的说法，而这个“民兵牛二”，恰恰赋予了我这个神圣的权利，只有我牛二才当之无愧！ 牛二听民兵说让他速去指挥部，他猛然间就感觉到了什么，高兴的他打了一个螺旋大飞脚，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民兵又叫住了说，村姑在吗？ 村姑在屋里听见民兵在问自己，就从屋里出来回到。村姑在，有事吗？ 民兵说，老书记也请你过去。 什么事？村姑眨巴着眼莫名其妙。我一个女人家，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民兵说道。不知道，老书记只是说让你俩赶紧的过去，我们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这时的小雨妈着急忙慌的从屋里出来了，对牛二说道，二爷，带上村姑一起去，别老顾着自己！ 牛二看了村姑一眼，意思是说。赶紧的走吧。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跟着民兵就走了。 老八路和徐组长见牛二和村姑来了，就赶紧的从审讯室里出来了，老八路说，我们正在对李长吉进行最后的谈话，他提出了几个要求，其中有两个要求就是想最后再见你们一次，你看你们俩…… 还没等老八路把话说完，牛二就打断了他的话说，好事呀。我正在家里想着这事那，没想到他要主动的见我，我牛二佩服。他竟然能在临走前想起他的老对头，真是始料不及！就是不知道他想要见我干嘛！ 还没等老八路说话，村姑一听李长吉提出要见她，转身就要走，老八路赶忙问了一句说，村姑，这是李长吉最后的话，咱们不管过去了，他就是再恶。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是不见。是见，咱们都应该给他一个答复。你说哪？ 我为什么要见他？他生前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怎么他现在罪有应得了，还要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吗？他以前有这个权利，那是没办法的事，而如今他已经没这个权利了，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以前，我们穷苦人每天都在盼着拥有这个权利，让他偿还这个权利，如今我们做主了，难道说我们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村姑愤愤的说道！ 老八路一时无语，村姑的话句句抛地有声！权力是一个人尊严的象征，村姑很好的诠释了被剥夺权利后的控诉，她代表的是广大民众的心声，贴切，入情入理！村姑呀，老八路说道，你说的很对，你的话是对他最好的回应，我赞成，这是你的权利，怎么做你都不为过！我之所以留你，并不是因为你做的不对，而是因为李长吉这次的表现实属太特殊了，他现在已经彻头彻尾的不是原来的李长吉了，他的灵魂已经上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虽然说这一切都不能抹去他以前的罪孽，但他毕竟是个人，人死将至其言也善，况且他现在已经变善了，哪怕我们不接受他现在的善，但总要接受他的恶吧？！我们对他恶的控诉，恰恰是对他现在善的转变的肯定，这一点也不矛盾，我们何乐而不为哪？ 是呀，村姑，老书记说的对呀。我们并不是在为李长吉说情，他也不配，咱们说的是这个道理！你跟李长吉的事我们都知道了，他虽然剥夺了你的自由，剥夺了你对爱的权利，但他并没有伤害你，就是现在，他都在痛恨自己的过错。我们审讯他好几回了，每次他都在提这件事，恳求你对他的原谅，也正如老书记说的，他现在变善了，哪怕我们不接受他的善，总要接受他的恶吧，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当面给你们道歉，这是他最后的话，是一个生命留在人间最后的声音，我们做的是人道，是人道对恶道的谴责，是善事，是好事，是人道对恶道的回应，我们为什么不答应哪？徐组长接过了老八路的话茬，他再一次把老八路的话诠释的更加明了了，更有说服力了！ 老八路和徐组长的话村姑无言一驳！他们说的道理她明白了，也懂得了“人道”的道理，她也没意见了。但是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村姑面对的是个人情感问题，是村姑，牛二，李长吉之间的情感问题！这个问题是微妙的，是直接的，是关系到日后跟牛二俩人情感问题。现在的牛二之所以不跟她结婚，村姑早就从牛二身上看出来了，她不知道牛二是在怀疑自己的清白，还是在怀疑自己曾经是李长吉的七姨太这个抹不去的影子！她之所以不跟牛二一般见识，始终在容忍着他，就是因为牛二对李长吉的仇恨！我现在不去见李长吉，就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也是再一次证明给牛二看，她是多么的痛恨李长吉！李长吉的行为给她的爱抹上了一层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伤痛。她越发的痛恨李长吉了，同时，也越发的对牛二不能体谅自己而感到委屈了！ 你们刚才说的话是官对民呀。还是民对民？要是官对民，我只有服从。要是民对民，我还是做不了主！村姑说道！村姑一想到此事，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牛二对自己的冷淡，她不明白自己为了真爱那样的付出，总得不到牛二的认可，自己的忍辱负重若干年，终有相见时，她此时此刻面对着身边的牛二。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自己的行为，就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拒绝的，莫非他的心真就是石头做的？ 这话怎么说的呀，我们既不是官对民，也不是民对民，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你手里，我们完全尊重你的选择！老八路说道！ 村姑看了一眼牛二说道，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刚才八爷都说了，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管我什么事呀？牛二不冷不热的说道。 你说什么？管你什么事？你这叫什么话？你是谁？我是谁？咱俩又是谁？对你我叫村姑，对李长吉我是七姨太。你跟李长吉是仇敌，这么大的事，我不问你问谁？村姑说着话，又回过头来对老八路说道，你说我现在是谁？我还有一点我的地位吗？我哪来的权利？屋里的那个人，是剥夺了我一切的人，是我最痛恨的人，我见他可以，除非你们给我一把枪！而站在我身边的这个人。我为了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可他却说管他什么事。我现在觉得我是不是一个多余的人了！村姑觉着自己非常的委屈，当她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她再也忍不住了，扭身就跑出了指挥部！ 这，你看这事闹的，牛二呀牛二，让我说什么好呀，你就不能对村姑好好说话呀！老八路埋怨着牛二。在村姑说这一番话的时候，他明白了村姑的意思，牛二对村姑的态度确实令人费解，今天又是来见李长吉，他没有考虑到这里面的微妙关系，村姑的确很作难，她时刻都在考虑着牛二的感受，她说的是对的，她要的就是牛二的一句话，是去，还是不去，她都会遵从他的意见的，牛二的话真的伤害了她的心！ 村姑猛然间的离去，蒙住了老八路，徐组长和牛二！在村姑说道半路的时候，他已经听出了弦外之意，只是没想到她会愤然离去；徐组长压根就不知道个中缘由，更不知道她的内心独白以是怒上眉梢头；只有牛二听得明白，但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会猛然间刺痛她，他现在的心思全在牛二身上，并未顾忌他们三人之间微妙的感情纠结留下的后遗症，会在这特殊的情况下，发酵成他跟村姑之间的危机！现在明白了，但为时已晚了！ 村姑被气走了，今天这么大的事，时间又紧迫，也不能让牛二去追呀，只能回去再说了！老八路对牛二说道，走吧，抓紧时间吧。说完，他们一同来到了审讯室。 牛二刚一进屋，李长吉就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说了声，二爷来了！ 牛二二话没说上去就是一巴掌，他把满腔的怒气都撒在了李长吉身上！李长吉就像地牛一样转了几圈，噗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他真正尝到了牛二巴掌的厉害！ 当李长吉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半拉脸不但肿了还在流着血！李长吉说道，看来二爷的病是彻底恢复了。当时我背你下山的时候，让你打你就是不打，现在我还没说话，你就动手了！来吧，还有一脚！李长吉说完，就崛起了屁股，等着牛二踹他！ 李长吉的话猛然间让牛二想起了老八路跟他诉说李长吉背他下山的事，可他直到现在，都回忆不起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长吉怎么会背我下山哪？我怎么会救李长吉？李长吉在背他下山的路上，还不停的让自己打他踹他，目的是在不停的唤醒他昏迷的意识，不然自己会一觉不醒的！牛二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些颠倒黑白的事是真实的！弟兄们的惨死，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我牛二生吞活吃他都不解气。我还会用一只知了去救他的命？天方夜谭，都没有这样离奇的事！ 我二爷的名号也是你叫的？你也配？牛二瞪着牛眼说道。 自从咱们结下仇后，我李长吉的就是你的了。你几次抓我不成，这种仇恨也随之更深。终于在黑山大峡谷相遇时，我就知道我的命不属自己了！在最后时刻，你把本来属于你自己的知了，从嘴里拿出来递给我的时候，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比仇恨更可怕的情怀，这种情怀是舍恨，他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我此生的一钱不值！从那一刻起。我知道了为什么我所有的亲人都舍我而去，为什么村姑对你始终不渝！即便是我活着，还会有谁跟我鼻息相依？那个知了让我明白了一切，他在最后时刻，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生命，让我活明白了！ 你看着我是仇恨的，我看着你是仇恨的，自从我吃了那只知了，在我心里，你就成了那只知了。是它救了我的命，是你给了我新生！ 我不会再跑了，你就是让我跑我也不跑了！我要救活你。我要用我的命把你救活，再让你把另一个李长吉交给你，来了结一个罪恶，还一个脱胎换骨后的新灵魂去安息！ 现在的李长吉是幸运的，现在的李长吉是幸福的；我痛恨我的前生，我庆幸我的现在！你完成了你的夙愿，你书写了一段奇迹！这世上没有一人愿意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命交给对手，但我愿意！今天我提出了几个要求，其中一个就是让你亲自来执行。只有这样才是最完美的结局！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话，我说完了！ 李长吉说完。把眼一闭，不说话了。 没人相信这会是李长吉的说的话。但这确确实实是李长吉的心里话，不然就不会有现在的牛二，李长吉也不会坐在这，这个既离奇又传奇的故事就不会发生！ 你还算是一条汉子，现在说话也有人味了！你早干嘛来了？你整天被戳着脊梁骨你就不难受吗？告诉你李长吉，我到现在都想起不起来在黑山大峡谷发生的事情，即便是我当时真的那么做了，我也是在那种境遇下，让你良心发现，告诉你人活着并不是一心想着霸占和拥有，而是舍弃和给予，那样你才活着坦然自在，你才能拥有更多！你现在明白了，倒是个好事，你给世人讲了一个很哲理的故事，你用你的命，讲述了一个善于恶的定义！你是可悲的，但故事是精彩的发人深省的！ 我今天还提了个要求，我李长吉这辈子敬重英雄，敬佩英雄，但更敬佩你这样的英雄！我要来了两瓶酒，敬你，你才是真正的英雄，喝完酒，请送我上路吧！李长吉说道。 好！那我就成全你！自从你我相遇，就注定了今天，这件事只有我才配的上，别人还没这个资格！牛二说道。 对！像我这样十恶不赦人，必须要有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才能送我上路，除此世外，别人是奈何不了我的，他也没那个造化！希望二爷一枪来个痛快的，不能吃回头草呀！李长吉说道！ 放心吧，我牛二要是打别人或许打不准，对你绝不需要第二枪，蒙上我的眼睛也能打得准！牛二说道。 来，喝了这碗酒，枪上有准头，吃了这块肉，枪子不回头（柳子话：百发百中，不放空之意）李长吉说道！ 来，枪子不回头！牛二应道！ 来，喝了这第二碗酒！你们刚才在院子里，我听到村姑说话了，他不愿意见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对她说，好好待二爷，你这样的美人才配得上牛二这样的英雄，她那样的女人，也没人配的上！二爷，我再给你重复一遍，村姑对你自始至终都是一往情深的，你要好好的待她，这样的女人值得你去爱，除了你谁也配不上她！ 来，第三碗酒，送我上路吧！ 大院内一片骚动！大卡车的马达声响起，两旁站立的民兵矗立在卡车两侧，整齐的一直延伸到了大门口，民兵押解着李长吉站在了卡车上。 老八路看了一眼手表，跟站在身边的徐组长对视了一下眼神，俩人同时点了一下头。就在这时，郝主任跑了过来，一个敬礼，向老八路报告道，报告老书记，一切准备完毕，请指示！ 老八路刚要下达出发的命令，眼神扫视了一下赞在一旁的干部们，他发现不见了党代表，心中顿生疑惑，便问郝主任道，党代表哪？他去哪了？ 郝主任立即报告到，党代表和宣传主任去张贴宣传条幅了！ 此话一出，老八路禁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心说，大事不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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