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都已查清楚了,李鸿章根本没有回老家去,谣传说:他带了千万金的珍珠宝贝告老还乡也是假的,他不会那么傻,就是有那么多的财富,也不会带在身边,他精通洋务,跟洋人关系密切,他的财富会存到洋人的银行里。”
“传说在徐州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一举围歼了长毛赵无边,小刀会的帮主林枫,七省武林盟主骆生,保台会的大刀马武,救国会的李连玉,他们全是朝廷要犯,也是李鸿章的仇家,是真的吗?”
“是真的,李鸿章动用了淮军,洋人的东西真管用,那些人虽说个个武功盖世,纵使在千军万马中也可来去自由,哪想到在洋枪和火药跟前,竟然不堪一击,全部被打死和炸死了,还有一个情况,这次除了他的手下袁世凯去了,还去了他的二公子李国,大管家刘洪等人,若是只去剿灭这些人,袁世凯带了几百新军足够了,不知李国和刘洪去干什?”
“李国?他不是游走江湖,对老子的卖国求荣深恶痛绝吗?他跟江湖上的人交往甚密,他们江湖人讲究一个‘义’字,尤其是民族大义,更为崇尚,老子作恶,罪有应得,不致于因为老子而丢掉大义去杀江湖人吧!”
“我也不理解,后来我了解到了原因,固然这些帮派去杀卖国贼,为国家除害是真,里面却还有一个隐私,赵无边跟李鸿章仇深似海,三十多年前,李鸿章带人剿灭长毛时杀了赵无边的叔伯父亲等二十余人,全家只活下了他一人。
“他立誓不杀李鸿章绝不罢休,因此他在徐州隐姓埋名,苦练功夫,等到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当他听说李鸿章签了卖国条约后被罢了官,全国人民更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他就找到了小刀会的帮主林枫,由他联络各路英雄,又探到李鸿章悄悄带了大批的钱财途经徐州回老家,就与各路好汉齐聚在家里,他家所在的位置是在徐州的一个交通路口,赵无边老谋深算,早早地居住此处,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谁知这却是李鸿章设下的一个陷阱,李鸿章知晓这些英豪像鬼影子似的盯着他,无时不在寻机算计他,就用此计引他们过来将其全歼了,已绝后患。
“说到这里,我们再回到刚才的话题,为什么李国和大管家都去了那里?他们是为了一样东西去的,那些武林豪士之所以听从赵无边的召唤,一起到了那里,除了金银财宝之外,最吸引的也是这个东西。”
“是什么?”
“一个药丸。”
“药丸?做什么用的?”
“长生不老药,又可叫作:‘内功增长大力丸’,老年人吃了,说是长生不老是假的,若是长寿倒是真的,活到一百多岁不成问题,习武者吃了相当于三十年的内家功力,足使每一位服食的武林人士成为天下第一,对于一个习武者,没有一样珍珠宝贝能跟得上比此物更吸引人了,那个赵无边为了报仇可谓煞费苦心了。”
“世上真有此东西?”
“已在武林界相传多年,相信不会错的,据说此物是武当真人张三丰所练,用了上千种名贵药品,花了终生的时间,一共才练了两颗,一颗自己服了,他到底活了多少岁数,无人知晓,有的说二三百年。这一颗他曾想给他的徒孙张无忌服用,那知张无忌练成了当世绝世神功,所受的寒毒也自行医好了,若是再给他服了,便浪费了,他便将药丸藏在了天山的千年冰层里,后来长毛作乱,不知那一位得到了此药的藏匿地点,本是要取来献给洪秀全的,可能见他并非善类,就算了,不知怎的这个藏匿地点被赵无边知晓了,他取了来,声称要送给杀死李鸿章的人。
“大管家和李国去哪里,大抵就是为了弄这个东西,李鸿章或许是想拿来奉献太后的。”
“他得到了吗?”
“不知道,大管家好像跟李国闹翻了,他们都失踪了。”
“哦!李鸿章呢?”
“他太狡猾了,一直没有离开京城,就藏在我们的身边。”
“在哪里?”
“谁也想不到的一个地方——贤良寺。”
翁同和坐在椅子上,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人,一双细小的眼睛却烁烁放光,好像夜间的猛犬似的。
说到此处,翁同和道:“很好,不愧是当世神捕‘盗匪绝’,只要好好替我出力,我不会亏待你的,我已向山西巡抚金大人说了,留你到京师来效力,我将向皇上大力保举你。”
那人道:“谢谢中堂大人,小的愿鞠躬尽瘁,报效大人,报效朝廷,外面还有一位我的兄弟,是一起跟我办案的柳云飞,他名震江湖,以一双五行掌打遍天下无敌手,外号人称:‘一掌柳’,他是我结拜的兄弟,也是金大人的贴身护卫,上次中堂大人说要见见他,我带他来了,他在外面候着呢。”
翁同和道:“快些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位功夫高强的人长得什么样,金大人也曾多次赞誉他。”
盗匪绝应了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儿带进一个人来。
那人太阳穴鼓凸出来,一脸的刚强之气,非常健壮,站在那里虎虎生威,一看就知是位功夫高强的人,那人一副恭敬顺从的形色。
盗匪绝道:“还不见过中堂大人。”
翁同和道:“很好。”
一掌柳匆忙跪下磕头道:“小人给大人请安。”
翁同和道:“很好,你就是打遍天下的一掌柳柳云飞?”
柳云飞道:“那是江湖中人的讹传,俗语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怎能打遍天下?我也不过打遍北方七省而已。”
翁同和道:“不错,年轻人难能谦虚,以后你和盗匪绝就在京城做事了,希望你们全力而为,起来吧!”
柳云飞道:“我将使出吃奶的本事为大人拼命。”
他站起来,翁同和走前一步,捏捏他肩,推推他的肚子,说道:“很硬,果然是个高手。”又道:“虽说你没有来见我,我却也早知了,金大人能割爱,翁某感激不尽。”
一掌柳不懂割爱是什么意思,说道:“金大人从不割艾(艾叶),他喜欢马,倒是亲自割草喂马几次。”
翁同和笑了,盗匪绝瞪他一眼,柳云飞不知啥意思。
正在这时,外面走进一人,一缕山羊胡子,穿戴休闲,手中拿着一把羽毛扇子,一脸不以为然的神态,好像所有的人都不放在他的眼里,一种傲世天下的气色。
一进门就向翁同和道:“祝贺中堂大人得遇良才。”
翁同和道:“我正要派人找你,来得正好。”
说后对那二人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幕僚‘赛诸葛’哈密立,哈先生。”
那二人赶忙拜见道:“见过先生,望先生多多教诲。”
翁同和道:“二位就是我向你提及的神捕‘盗匪绝’吴先生,这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林侠士‘一掌柳’柳先生。”
哈密立道:“久仰二位的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鄙人高兴至极。”
翁同和道:“正好了,老哈,我们有几个要事商量。”
而后他看着盗匪绝道:“吴神捕,我专门从山西请你们过来,刚才你叙述了徐州的那件案子,我觉的很详细,可见你和柳先生费了大力气了,你们似乎不只调查了这些吧!你们知道的,我更关心的不是这些。”
盗匪绝迟疑了一下,翁同和道:“不要犹豫,都说出来,哈先生不是外人。”
盗匪绝方道:“是的,我们知道大人的心思,当然不止这些了。李鸿章扮作一个打杂的寄住贤良寺,他却一直没有闲着,小人刚才讲过了,他想尽办法铲除了他的仇家和一部分爱国人士,另一方面则筹划着东山再起,他们精通投其所好,给皇后送去了五万两银子,给皇上宠爱的珍妃送去一架外国照相机,对于太后方面,他知道她啥也不缺,缺的是如何跟洋人打交道的方法,他就献上了一个‘以夷制夷’的外交方略,联合俄国制衡日本,他举例说,俄国出面联合法德,从日本人手里为我们讨回了辽东半岛,就是他的这一谋略最好的证明,太后很感兴趣,已召见了奕劻、荣禄、张之洞等人商量,他们都大赞此法甚妙,正预备着实行呢?”
翁同和大惊道:“他已无官职,怎么给太后上的折子呢?以当下的形势看,李鸿章臭名卓著,无人帮他。”
盗匪绝还未说话,哈密立道:“我判断,是不是李莲英帮他?”
盗匪绝道:“哈先生,您如诸葛再世,果然料事如神,正是他帮的忙,他们攀上宗亲,说在唐朝时曾是一个老祖宗。”
翁同和怒道:“无耻,那么皇上的意思呢?”
哈密立摇着扇子,受到赞扬,得意洋洋,又道:“大人是皇上的老师,他知道得不到什么便宜,不会对皇上抱有希望的,只有走其他路径了。”
一掌柳看着哈密立,大为不解,这么冷的天,他怎么还扇扇子呢?见众人都说话了,自己不说几句,显得没有本事,就说道:“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俄国公使和稀泥带着他们国的那个大力士大的萝卜,前天和昨天在大人府前转过两次了,他们要干什么?我之所以认识和稀泥和大的萝卜,是因为他们曾去精武门闹过事,我路过时看到过他们,若不是吴大哥拦阻,那天我就教训他们一顿了。”
盗匪绝道:“不是和稀泥,应该是喀什尼和大德洛夫。”
翁同和最怕洋人,听到后,沉吟道:“我乃堂堂大清宰相,军机大臣,位居一品,难道他敢来找我滋事?”
哈密立道:“有因就有果,应该出在李鸿章身上,大人可记得前两天俄国公使告知我们一件事吗?”
翁同和道:“你说的是不是他们的小皇帝泥哗啦二十加冕的事情?我不是让出使欧洲的王之春代大清去了吗?他们贪财,无非想多要点钱罢了,我们是礼仪之邦,互相走动是正常的,自是少不了的。”
一掌柳禁不住笑了,说道:“这些洋鬼子的名怎么这么怪呢?一个皇帝怎么叫稀里哗啦呢?”
哈密立道:“是尼古拉二世,不是泥哗啦二十。”他又道:“他们帮我们归还了辽东半岛,正以功臣自居,若是要王之春去,王之春不过四品的官职,他们岂可愿意?依我看他们的目标是在李鸿章身上。”
翁同和道:“李鸿章已无官职,怎么能行?”
哈密立道:“洋人知他出手大方,对洋人向来毫不吝啬,洋人喜欢他这一点,至于官职,在他们心里还是当朝宰相。何况李鸿章也想靠了洋人东山再起,他的那个‘以夷制夷’的方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翁同和道:“这个老东西,简直像个狐狸。”
哈密立沉吟一刻又道:“俄国素来胃口大,他们难道还有更大的需求?若是他们要求李鸿章出使俄国,他就可以官复原职,洋人可从他身上索取他想得到的东西?”
翁同和道:“哈先生说的太对了,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他难道还要做卖国的事情?”
哈密立道:“已经做过一百次了,为了自己东山再起,再做个几件又有什么?谚语说,虱子多了不怕咬了。”
一掌柳大叫道:“这个坏东西,决不能要他再祸害国家了。”
盗匪绝道:“若是要李鸿章出使俄国,那是太后和皇帝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干系?”
哈密立道:“当然有关系了,翁中堂若是表示反对,再说些言顺理正的话,李鸿章就去不成了,他也不能东山再起了,俄国却想借此扶持他重新起来,希望他继续负责洋务方面的事情,他们更方便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正说话时,听得外面喧闹声四起,又夹杂着摔砸声,响成一片,正在这时,一个家丁跑了进来,满脸是血,大叫道:“洋人打进府来了。”
翁同和大惊,忙和三人出来,只见一个毛发又卷又黄的洋人,正赶打着家丁奔进来,那洋人高大壮阔,像一头大蛮牛,家丁们跟他比犹似一些瘦弱的小猴子,洋人挥动着碗大的拳头,带着风声指东打西,拳势威猛,快如闪电,一拳过来,如风扫落叶,一拳过去,像猛虎下山,每一拳都会倒下一片人来,地上已横七竖八躺满了人。
一掌柳大叫道:“他就是大的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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