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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怡返回镖局北园住地,刚跨入院门,就见四名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的汉子腰配绣春刀分列两旁,厅中传来朗朗笑声。四人见乐怡走过,齐声招呼,乐怡微笑点头,步入大厅。一个青年公子斜靠在太师椅上,一双桃花眼,剑眉星目,颇为英气,正与高风、显贵聊得起劲。
乐怡正欲施礼问安,青年却笑着摆手:“恭喜怡妹妹,亮弟可算是名草有主了,抢先成亲,叫咱们三个老哥哥情何以堪!”乐怡愕然:“三哥不要开玩笑,那有这种事!”
青年公子便将高亮在苏州与肖如意拜堂成亲之事细细道来,说得清清楚楚,有如身临其境。乐怡心想:锦衣卫消息灵通,绝不会有假,事已至此,只能是替高亮高兴了,惟愿二人夫妻恩爱,白头到老。不知父母外公可曾知道此事?
青年公子名唤吴承兴,乃少詹事吴道南的第三子,武进士出身,现任锦衣卫副千户。承兴文武双全,处世圆滑,年纪轻轻便在锦衣卫任要职,无论是京中权贵,或是江湖好汉,皆乐于结交。吴道南与高父相交甚笃,两家来往密切,高家兄妹与承兴自小亲厚。承兴每至苏杭办差,必定带上书信礼品至高家拜访。
乐怡忙问父亲有何反应,承兴只道受高父高母所托,从快剑山庄归来后一探得消息便即时通知乐怡兄妹,并未告知高家其他人。乐怡知他办事向来妥当,此番前来定是先给兄妹二人提个醒。万历无道,派出太监至民间大肆掠夺,天下士子多不敢直斥其非,转移对太监及其爪牙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高父为人正直,亦时常评击宦官专权残暴,对于天鹰教此等为虎作伥的鹰爪亦是深恶痛绝,欲除之而后快。乐怡看向兄长,只见他眉头紧锁,估摸着是不知如何向父母交代此事。
承兴又笑:“后年春闱放榜,怡妹也就到出嫁的时候了,届时妻凭夫贵,可不要忘了三哥啊!”
乐怡羞红满面,跺脚道:“三哥休要胡说!”
承兴又打趣道:“怡妹莫非是断定汝梓不能高中?!”
“乌鸦嘴!”乐怡啐他一口,含羞跑回房中,留下满厅笑声。
倚翠楼中,满桌美酒佳肴,承兴左拥右抱,上下其手,轮番吃着柳絮、飞絮喂来的酒、菜,忙个不亦乐乎。
显贵看他吃喝得差不多,恬着脸问:“三哥,那件事你可应承了?”
承兴呵呵一笑,松开飞絮,醉眼迷离,指点着显贵道:“四弟啊,你不厚道,这件事你自己怎么不去做?”
显贵陪笑:“我要能办得成,那敢劳烦三哥你啊!只有三哥你这样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位高权重的青年才俊才做得成啊!”
承兴冷哼一声,张嘴接过柳絮夹来的菜,大口吃着。
显贵又道:“我要出马,也不一定能成,万一老头子知道,还不灭了我!”
“这件事,我知是难为三哥了,若三哥应允,我们兄弟合伙的买卖,三哥今后占四成,如何?”
承兴笑笑,终于点头:“我就帮大哥这一次忙,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哥以后要是后悔了,可不得怪罪小弟啊!”
高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显贵见承兴答应下来,忙向飞絮、柳絮使个眼色,二人会意,扶着承兴往厢房歇息。
显贵见高风依旧阴沉着脸,示意身边陪酒女子退下,低声道:“大哥,我知你是重承诺的好汉子,但也得为自己想想未来。没来由为了那旧约,毁了一辈子!”
“话虽如此,我终是不安。”
踌躇片刻,又道“生意上的事,他一文不出,反占四成,我倒没有什么,只怕委屈了兄弟你!”
“事有轻重缓急,办好了了这件事再说,我听得你外公上月又去刘家拜访了,再拖下去,只怕更加摆脱不得。”
高风叹道:“也只好这样了!这事必得一击必中,若是不成,我只好认命了!”
“大哥放心,只管先回去,一切有我在杭州安排妥当,你只等好消息便是!”
风、怡归家,果如所料,高父得悉一切之后,勃然大怒,立时声言要与高亮断绝关系,将他族谱除名。兄妹二人自知犯错,亦不敢求情,每日战战兢兢,小心侍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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