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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二娘得了差事忙着,乐怡便携了高亮、小宝在杭州城内闲逛。杭州乃繁荣富庶之地,购物美食场所甚多,比起快剑山庄所在的上虞小县,热闹许多。三人在吴山路上店铺逛了小半天,手上吃的玩的已装了两大包。杭州名产丝绸手帕高亮早已买了二三十条,香木扇、丝巾、胭脂水粉等小玩意更是倾囊而购,好待回去时送给快剑山庄的一众大小美女。小宝则是满手的吃食,边走边吃,快乐无比。乐怡跟在二人身后,时不时提点一下,免得二人胡乱花钱。
花光了口袋中的钱之后,高亮、小宝在一所酒楼前停了下来,回头齐声对乐怡道:“肚子饿了,去吃饭拉!”乐怡抬头一望,好气派的一座酒楼,楼高三层,门前上方悬挂一大匾,上书“醉红楼”三字。乐怡不禁踌躇,“醉红楼”乃苏杭第一酒楼,装修出品俱是一流,价钱却也贵得惊人,普通一顿,至少也要一二百两银子。高家虽是富裕门第,但高父自小教导子女节俭戒奢,在醉红楼这样的富豪场所吃饭,实在是过于奢侈。低头又见高亮与小宝二人双目放光,垂涎欲滴的样子,乐怡忙后退两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转头四望,佯笑道:“这里酒楼食肆甚多,不知道选哪间吃饭好。”亮、宝二人对望一眼,齐齐盯着醉红楼,驻在门前不动。乐怡又好气又好笑,正要板起面孔教训这对大小淘气。
醉红楼内走出一名青衫汉子,含笑对三人道:“在下毕潜,我家公子姓路。公子与诸位真是有缘,今日再遇,不如由我家公子作东,请三位一同吃顿饭,大家交个朋友,可好?”
乐怡认得此人乃是昨天翠微亭中所遇红衣公子身后的护卫,别人虽然请客,但自己并不知对方来路,正想婉言拒绝。亮、宝二人知她心意,不等她开口,客气两声便快步走入楼内。乐怡无奈,只得跟随其后。
入得门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鱼池,众人跨过池上木桥进入大堂,堂内极是宽敞,摆放有三四十筵,陈列的红木家俱古式古香,价值不菲。厅内并无其他客人,路公子的一众侍从倒是占了两桌。
二楼却是另一番景致,墙壁上挂有巨幅水墨--梅兰竹菊四君子图,格调高雅舒适。
路公子正独坐桌前,面前摆着大大小小十来碟菜肴,都只吃了几口。众人客套之后入座,路公子名唤路辉,京城商贾,此次来杭州既是经商亦是游玩。乐怡观其架势,便知是大话,寻常商贾如何能调动官差捕快守卫,此人必定是官宦人家,说不定还是京城高官,当下亦不拆穿。
路辉甚是好客,只道酒菜已凉,便命人撤了重新再上。鸡鸭鱼自是不在话下,路辉所点菜肴中竟有熊掌、鱼翅、虎肉等希罕物,醉红楼荟萃名厨烹调出来的这一桌酒菜,必定要数千两银子,真个是挥金如土。乐怡望见高亮、小宝埋头大吃,形象全无,忍不住掩嘴轻咳示意二人注意仪态。二人忙于吃喝,那有功夫理会乐怡暗示,反惹得路辉一旁暗笑。
席间路辉不时请教乐怡琴技乐理,态度诚恳,全不似昨日般高傲。
万历年间,古琴发展为江浙的虞山派和江西的江派两大派系。虞山派强调琴曲独奏,追求高古雅致,陶冶性情;而江派强调琴歌合奏,讲究情趣风雅、雅俗共赏。
高父高母分别师从江派、虞山派,乐怡自幼随父母学琴,集两派之长,加之自身天赋极高,虽然年纪轻轻,却已创出自我风格,隐有一派大师风范。江浙一带亦流传有不少她作的琴曲,在上虞更是名气甚大。路辉师从江派琴师杨抡学琴,亦曾下过一番苦功,琴技造诣确实不凡,但两相对比,高下立见。二人爱好相同,此番再见,相谈甚欢。不觉间天色将晚,三人别过路辉,慢慢走回镖局,亮、宝二人腆着肚子,晚饭是不用吃了。
次日早上,高风回来,苏州事务已处理完毕,打算陪伴乐怡姐弟在杭州多玩几天才回去。早、午饭时间,高亮都躲在房中,不曾露面。乐怡想他是昨天吃得太饱,没有胃口,却有下人回报:今日一大早外头便有人送来一大篮桂花,高亮收下后便躲在房中,一直不曾出过房门。
乐怡皱眉,将红衣魔女之事告知高风,两人商议之后,决定提早返家,免得再被天鹰教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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