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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风好交友,每日与戴家兄弟应酬各路朋友,切磋武功,忙得不亦乐乎。乐怡则携高亮去西湖游玩。
戴老镖头一向十分喜爱乐怡,闻说他们两姐弟要外出游玩,坚持要派镖师杜二娘引路,乐怡推辞不过,只好从命。二娘夫妇皆是局中镖师,效力镖局多年,主要负责保护客人内眷,丈夫陈德力有“铁臂”之称,皆深得老镖头器重。老镖头素知四子显贵爱慕乐怡,有意撮合,可惜乐怡早有婚约,未能如愿。戴进老谋深算,笃定乐怡尚未成婚,机会总还在,依旧对快剑山庄一干人等特别看重。此番杜二娘受命陪高家姐弟出游,不住旁敲侧击打听乐怡婚事。乐怡本是聪颖之人,被问及婚事,总是轻言带过,杜二娘亦无可奈何。
三人乘镖局马车至南屏山麓,漫步苏堤,杨柳夹岸,艳桃灼灼,更有湖波如镜,映照倩影,无限柔情,令人动心。这一路上,高亮自是少不了一众爱美之人的注目。
苏堤上的六座拱桥,自南向北依名为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和跨虹。二娘远眺,湖中竟无甚画舫划艇,只得几叶小渔舟,心中疑惑。三人行至堤岸,只见附近船行皆大门紧闭,挂上“休息一天”的牌子。走至“周记”游船行,店门虚掩,二娘推门而入,行中伙记苏松与二娘相熟,招呼道:“今日有贵人游湖,游船俱已被包下,二娘若要游湖,不若明日再来!”二娘答道:“怪不得今日湖中游船稀少,我们且到别处租船。”苏松又笑道:“二娘不必费心,西湖一带游船都给贵人包下了,歇业一天,不作生意。”三人又至其他船行,俱歇业一天,二娘无奈,领二人离开。
高亮兴致败坏,扁嘴不语,乐怡只得一旁安慰。二娘见状,笑道:“三公子不必生气,租不到游船,咱们可以乘渔船游湖啊!”高亮方才露出笑容。二娘又领二人至湖边,见一短衣汉子肤色黝黑,正于小船上修补渔网。二娘喊:“张大叔,好久不见,可否载我们三人一程!”短衣汉子回身一笑:“二娘是想游湖吧,今日船行、渔户俱得了人家工钱,不载客!”二娘笑道:“这两位是镖局贵客,来了杭州那有不游西湖的,张大叔所得工钱我五倍代赔,大叔可不要扫咱们的兴啊!”二娘乃镖局要人,出手大方,张军自是应承。
棹舟入湖,湖水清澈见底犹如明镜。湖中游鱼极多,并不怕人,高亮乐得伸手入湖,与之嬉戏。
登上三潭印月岛,岛荫凝秀,园林精雅。亭、榭、楼、台,石桥皆曲折有致,花木扶疏,倒影迷离,置身其间,一步一景,极是迷人。却是因着无船可租,游人甚少,显得清冷。
三人游罢回船,忽闻歌声细细飘来:
“没乱里春情难遣,
蓦地里怀人幽怨。
则为俺生小婵娟,
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
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
俺的睡情谁见
则索要因循腼腆。
想幽梦谁边,
和春光暗流转。
迁延,这衷怀哪处言
淹煎,泼残生除问天。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
和你把领扣儿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沾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是那处曾相见?
相看俨然,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
远处隐隐传来男女唱曲调笑之声。女子声音娇媚,闻者心神荡漾。此曲极是大胆表现偷欢云雨事,正是《牡丹亭》中一出“惊梦”。(注:《牡丹亭》为明代戏曲作家汤显祖的著名剧作)。
四人抬眼远望,一首画舫荡于湖上,雕栏画栱,四周栽有花草,红红绿绿,船身约长十余丈,能容三五十人,气派非凡。乐怡扭头见高亮呆望大船,沉迷曲中,不觉皱眉。时《牡丹亭》一剧在民间热演,二娘、张军俱是江湖中人,自是不以为然。高家乃书香门第,家教甚严,此等艳曲皆列为禁品。又见天色将晚,乐怡便叫张军驾船回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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