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琴海药业十几座生产车间中,只有两个车间在夜里依旧灯火通明忙碌不已。这两个车间一个是中间提取物车间,负责提取药材的有效成分,并进行浓缩;另一个是针剂灌装车间,负责将最终的产品灌入针剂安瓿。它们二十四个小时不间断生产,工人实行倒班工作,工作一天一宿、休息一天一宿,孔祥林发现问题的地方,就是这两个车间之一的针剂灌装车间。
灌装车间是整个生产流程的最后一步,灌装好的注射液,只要再贴上标签、装箱就可以出厂销售了。然而,对生产流程有所了解的孔祥林通过邪眼发现这个车间的灌装机管路有问题。
有了这个重大发现,他决定亲自过来瞧瞧,有些东西光靠邪眼看是不行的,必须要他亲自采集样本拿回去做一下实验,才能判定问题到底是不是出在这个环节。
借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为掩护,孔祥林躲过了一拨巡视的保安,来到针剂灌装车间门口侧面。
车间值夜班的工人并不多,有一个工人刚从生产线上下来,打着哈欠对正在门口抽烟的另一名工友说道:“唉,累死了,今天装完这批就完事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上次返工那批活,可真累得够呛。”
抽烟的工友嘲笑他道:“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昨天在老婆肚皮上面累着了?这才哪到哪儿啊,你就累成这样?”
“去去去,老子的老婆连个影子还没有呢!”先前那个刚走出来的工人说道,“行啊,抽大云,小子,看来最近手气不错嘛!来,给一棵。”
抽烟的工友递给他一棵烟,咧嘴故作小心的附耳跟他说道:“最近我可没赌了,可是老子却真真运气不错,很是小发了一笔呢!我跟你讲,这事可千万别到处说哦。嘿嘿,我给你说啊,醉云ktv的那个小芳,那叫一个白啊……”
“靠,你气我是不是?”刚出来的工人道,“来,你快跟我说说,怎么小发这笔财的……”
抽烟工友左顾右盼的道:“真的想知道?”
“当然了,要是我也能发上这么一笔,不是也可以找你的小芳玩玩儿了?”
“去你的,小芳是我的。”说着,他拉着刚出来的那位向转角走了过去,“我跟你说,这事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说着,二人勾肩搭背的走远了。
孔祥林见机不可失,忙闪身进入了灌装车间。
车间里工人不多,现代化的制药企业,机器自动化程度极高,工人们需要做的就是按动电钮,并且在需要的时候,投入物料而已。
孔祥林借助邪眼,知机的躲过三波工人,来到他的目的地——灌装机进料系统。
他左顾右盼,见附近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顺着灌装机的机械臂爬了上去,到了灌装机的入料管处,看到了邪眼之前传回画面中那条多余的管道。
“这管子是干嘛的?”赵哥的声音阴魂不散的从孔祥林的脑海中涌出。
孔祥林险些没从灌装机上掉下来。
“我说您老人家能不能不出来吓人?人吓人可要吓死人的。”孔祥林愤愤的在脑中想道,他这样想出来的话,赵哥就能听到。
“我在印之空间里呆着无事可做,实在太无聊了,这简直是在坐牢啊!”赵哥道。
“嘿,你以前奴役过的人,不也是这种感觉?你可曾想过,你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孔祥林讥讽的道。
赵哥不在乎的说道:“哼,那是他们技不如人,否则你以为我落到他们手里,就会有好结果吗?正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都是命里应有之数。
你刚才就是看到了这条管子,才打断我的话,跑来这里的?”
“对,”孔祥林在心里说道,“就是这根管子。你有没有觉得,这台机器整体都是高级进口不锈钢管路,唯独这条是铝塑管,还接驳得不伦不类,显得极其突兀,很不寻常?”
赵哥道:“经你这么一提醒,果然如此,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孔祥林道:“我对这种德国产的卡耐宁ii型灌装机有所了解,这条管子不是原机配备的,是有人后接上去的。”
赵哥恍然大悟的说道:“这么说,你怀疑他们就是利用这条管道,将毒品注入c注射液的。”
孔祥林点头道:“正是。我原本怀疑c注射液掺毒是你搞的鬼,现在既然你都这样了还坚持说不是你干的,我相信你没必要继续骗我。不过,c注射液掺有毒-品的事是客观存在的,不是你做的,就是别人做的。虽然我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但是我想,盯着这家药厂准没错,这不,今天在这里果然有所发现。”
赵哥道:“你打算怎么做?”
赵哥在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在官面和黑-道哪方面都堪做孔祥林的师傅。然而人无完人,在药学方面,他却完全不懂,对孔祥林的计划根本摸不到头脑。
“现在这台机器正在运转,这条管路里也正有液体流入,正是取样的好时机,只要回去检验一下,便可以得出结论了。”孔祥林说着,用手机给灌装机的那条管道拍了照,然后小心翼翼的从灌装机上爬了下来。他来到灌装机的灌装盘附近,自怀中的乾坤袋中,取出了两只小瓶子。将瓶口打开,对准灌装机的灌装插口,他用自己的小瓶替换了一支传送带上的安瓿。很快,小瓶就被灌满了,他又如法炮制灌满了另一只。
孔祥林如获至宝的将两只小瓶收回乾坤袋,在心里跟赵哥说:“成了,如果这些药液中确实含有毒-品成分,我们就基本可以判定含毒c注射液来源于此了。”
“你还送给你那个小师妹检验?”赵哥问道。
之前孔祥林截取的样品,都悄悄送回药检所,交给李德玉检验了,故此赵哥才有此一问。
“嗯,在药检所,最可信的人,应该就是她了。”孔祥林点头道。
“哼,任何人都不可信,只有自己才是可靠的。”赵哥道。
“你原来就是这样做的吧?”孔祥林撇嘴道,“所以你没有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
“嗯,你只需要最听话的手下,还有奴隶……”孔祥林说道。
刚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惊,忙闪身躲向灌装机的后面,可还是慢了一步。
“什么人?”远处传来呼喊声,一名工人来这边巡视,发现了孔祥林。
孔祥林暗叫晦气,要不是光顾着和赵哥说话,通过邪眼的视角及时躲起来,又怎么可能让人发现?
那名工人跑了过来,孔祥林见躲闪不过,便从机器后面走了出来。
“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跑到车间里来的?”工人大声质问道。
“我是……”孔祥林刚要回答,却突然看向那工人的身后,双目圆睁,仿佛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
那工人被孔祥林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却发现一切正常,正思索着孔祥林为何有那种表情的时候,他只听耳后风声响起,一记手刀朝他的脖颈猛劈了下来。
这名工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孔祥林的手刀?他中了手刀声都没吭就软倒了下去。
“如果我是你,就立马杀了他。”赵哥的声音响起,让孔祥林听了不寒而栗。
“开什么玩笑?他跟我往事无怨近日无仇,干嘛要杀了他?”孔祥林简直无法理解赵哥的逻辑。
“他看到了你的脸,如果罪魁祸首真在他们这家药厂,这个工人一定会把你的模样告诉幕后主使,到时候你只会吃不了兜着走。”赵哥说道。
“那也不能为了这个理由就杀了他呀!”孔祥林只是摇头不允。
“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过一个,杀我的手下时,也没见你如此婆婆妈妈、妇人之仁。哼,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老子不管你了。”赵哥说着沉默下去。
那名工人方才的一声大喊,已经惊动了车间里的其他工人,透过邪眼的视角,孔祥林发现至少有两拨工人正在向这个方向赶来。时不我待,他急忙弃下那名软到的工人,借邪眼之助,躲避开赶来的工人,离开这座车间。
还没等他庆幸脱离险境,一声尖锐的啸声突然响起,震得孔祥林耳鼓发麻,脑际一阵发晕,险些跌倒。
“这是……”赵哥也不由得语气中充满惊讶。
只听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从灌装车间飞速掠向孔祥林所在位置。
“不好,是个茬子,你恐怕对付不了。”赵哥语气阴沉的说道。
“靠,还用你说?”孔祥林这时才从那声尖啸中所蕴含的精神攻击下恢复过来,忍不住爆了粗口的说道。
他连忙飞身而起,二话不说的奔来路逃去。笑话,只是一嗓子就险些把孔祥林震了一个跟头,这是好对付的吗?虽不知这人用的什么招数,可单就这效果而言,此人功力之强恐怕还在全盛时期的赵哥之上。
“敢来这里撒野,还是留在这儿吧!”来人大喝一声奔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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