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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与沈良两人皆是久经沙场之辈,寻常的血腥场面倒也见得多,但面对这遍地的血肉残渣,也俱是心中发毛,涌起阵阵寒意。身后的一众兵士虽然不曾发出声响,但他们的眼中也皆是惧意,想来地狱阿鼻恐怕也就是这般模样了。
邵斐这时精神一松,内劲一泄,整个人感觉犹如虚脱般一个踉跄,陈寅见状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邵斐。
“怎么回事,竟然有人偷袭银甲骑的统领”。陈寅皱眉道。
邵斐苦笑一声:“偷袭的可不是冲我来的”,艰难的用下颚点了点漠边。
漠边倒不像邵斐那般狼狈,只是轻轻的擦去嘴边的血迹。体内真气依周天,法则缓缓运行,缓解大战过后带来的伤势。
那可怕的杀手刺客,到底是什么人?沈良沉沉的说道,露出凝重的神情。
能把你们伤成这样,来人定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否看出是什么路数。
陈寅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两瓶青瓷装的金疮药,一瓶递给漠边,一瓶给了邵斐。
漠边接过金疮药殒炎缓缓的撕开带血的布条,白色的粉末沿伤口洒下,一阵清凉之感传遍全身,显然这药效极好。
漠边边敷药边淡淡的道:我想极有可能和上次袭击我们的黑衣鬼头蒙面人有关。
听漠边这么一说,众人凝重之情更甚。要知道宁夏城本是军事重镇,城防严格。而让两个刺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差点把银甲骑的统领大人给了账。这个事情就非常严重。今天可以刺杀漠边和邵斐,明天就可以直接去庆王府干掉宁夏城最重要的人物。
陈寅显然也是想到这些,厉声喝道:传我口令,城防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所有岗哨进入双队值守模式。巡逻人马由四支增加到八支,再增派由银甲骑二队,负责庆王府的安全。有任何可疑迹象,立马向邵统领上报。
身后的两名兵士低声领命道:是。
邵斐与漠边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知道想法:对于那两个刺客这般级数的高手,再森严的防卫都拦不下,但加强戒备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加强的防卫也会增加敌方渗透的难度。
听下面的人说这一地碎肉是王公公一系的几个监军。如今这般,解释起来却有些麻烦。沈良下意思的摸着身旁的佩剑道。
漠边从沈良有些为难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先不说京城来的王公公监军与地方宁夏卫所的龌蹉不断,光是这完整的几个人变成这一地的碎肉,就让人难以接受。难保监军一系不会拿这事做文章。
邵斐用刀支撑着身体,望着满地的血肉,苦笑着对着身后的一众人道:“王公公哪里我会去解释的,现在,各位,先离开这个地方,怎么都行”。
第二天的清晨,虫鸣鸟叫声从窗外传来,潺潺的溪水声犹如好听的韵律一般让人心情舒畅,漠边从盘腿打坐的状态下幽幽醒来,庆王府中的景色让他恍惚间有些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处西北塞外,还是那江南的柔美之地。
身旁的殒炎,安静的放在床前,就算用白布包裹起来剑身,但缝隙间诺有诺无的丝丝淡红色流光透出少许。漠边望着身旁的殒炎,像对待自己的爱人一般,轻轻的抚摸剑身。一股生命般的融合之感由内而生,漠边感到殒炎似乎有生命一般在和他交流,轻吟,而这种感觉确是用任何语言都难以表述。我就是剑,剑就是我。
说来也是奇怪,殒炎经漠边的轻抚,像吵闹的小孩得到父母的安慰一般,连最后的一丝流光都暗淡下去,又恢复到平时没有任何光彩的状态。
漠边望着殒炎剑微微一笑。殒炎绝对是世间少有的灵物,昨晚运功疗伤间,正是由于殒炎内传输过来的精纯庞大的火炎精气,短短数个时辰之内,一番恶斗所造成的内伤,已然痊愈,就连胸前那可怖的伤口,都已结疤脱落,只留下淡淡的一条红印。
这般疗伤的神效比普通高手痊愈能力高出十倍不止,就连整个江湖上顶尖的几个绝世高手恐怕都没有这般恢复的手段。所以日后有殒炎在手,的确是帮助漠边挺过很多生死关头。
轻轻的推开厢房的门,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浑身舒坦。漠边活动了下筋骨,顺着红墙青瓦的回廊往王府大厅走去,一路上很多的王府下人看到漠边都轻轻颚首新礼,对于这位王府的贵客,很多人都已知晓。特别是一些女眷很到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漠边,早就春波投来,希望能多和他打个招呼。
漠边礼貌的微笑一个个面对遇到的人。心中不禁想到与等级森严的皇宫大内相比较,这里的人明显多了一份温暖与快乐。而这些都与王府的主人性格与为人有着关系。一个严格凶悍的主人,下面的人就绝不会是现在这般心情。
穿过一座小桥,阵阵荷叶的清香飘来,远远只见正厅前方,庆王修长的身姿,配上一柄长剑,随风舞动。长剑在他手中忽快忽慢,随风摆动,人随着剑走,脚上的步法精妙,犹如风中的柳枝般,依照自然中的规律游走。在漠边这等级数的高手看来,庆王的剑术修为极为了得,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邵斐在其手上估计也丝毫占不得便宜。
朱栴口中随剑招吐出诗句:“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朱栴剑招伴着苍凉的诗句,让人心中泛起阵阵的乡愁。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剑眉下扬,手中的剑舞的更密。
漠边从朱栴的诗句中,感同深受,连年的战火,断了多少人的归家路,分封在塞外之地的他,却也是再难回到故乡,只能在异地他域长留。漠边盯着这血脉相同之人,一股难以言语的心情涌上心头。看来贵为宁夏王也依然是如此的生不由已。
朱栴眼中已然看到漠边,收剑立身,方才忧郁的气息全都收藏于内,取而代之的是洒脱飘逸。
“漠兄弟,伤势可否痊愈”。朱栴微笑着,眼中露出关切的神情。
漠边双手对着庆王行礼道:王爷,也算是逃过一劫,并无大碍。
朱栴眼角的余光瞄到漠边后背上的殒炎,眼光立时发亮,惊讶之情跃然脸上:漠兄弟机缘非凡,竟让此剑能安静如斯,哎,也算他找对了主人。
朱栴右手中指轻弹手中的剑,转身往正厅里走,余下一阵空灵的清鸣声。
昨晚我为小邵疗伤的时候,看过你们的情况,袭击之人功力高绝,能在那般情况下,只受这点伤也算是万幸。
那邵斐他?漠边问道,
嘿嘿,小邵也属打不死的小强,没什么问题。
漠边微微点头,心中放下心来。
漠兄弟可否知道刺客的来历。在我的印象中边塞之地不曾有过此等的高手。
漠边望着庆王有些斑白的两鬓道:具体来历我也有些不明,但我猜他们的路数有点像西域的功法。
朱栴眉头微皱:西域?帖木儿的地盘。
“这件事有些麻烦,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朱栴抬头仰望天空陷入深思。
“我也只是猜测”。漠边看着这般神情的庆王道。
漠边心中当然知道摩尼尊教和此事的联系,也并没有把阿鲁台和摩尼尊教的联系说出,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身份安全,万一有人从中了解到点滴关于自己的蛛丝马迹,转眼间盟友立马变成敌人,面对自己的将是无休止的追杀。
哎,算了,这事我会好好调查,现在最重要的是鞑靼人这一方。
没有我们的援助,平安绝撑不了多久。
漠兄弟,你可知道你拒绝加入我宁夏卫,我是多么的不舍,将才难遇啊,就凭你以区区数千之众,成功抵御本雅失里的大军,就算是我大明最精锐的圣上亲御神机营都难以做到。
如诺我宁夏卫有你为将,蒙古各部又何足为惧。
漠边一听庆王这话说的太大,对自己大灌蜜糖,明显是再一次劝自已投入其麾下。
王爷,你真的言重了,我只是运气好罢了,没有月亮湾众人的决死之心,我们也不可能退的了鞑靼人,这次也是一样,宁夏卫兵强马壮,也定能阻了鞑靼人对平安的吞并。
朱栴微微一笑,听出漠边言外之意。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怀中掏出一块纯金打造的手令,递给漠边。
这是能调动宁夏卫所有兵马的密令。
漠边吃了一惊,想不到庆王能拿出此物给自己。
朱栴神情闪过一丝焦虑对漠边说道:漠兄弟,我们现在是盟友关系,对于盟友我朱栴绝对的相信,对于你的能力我是看在眼中,就当给这次大军行动加一份保障。
漠边知道,明军军队调动极为严格,出征之时,除了主将拥有虎符令牌调动军队行动外,一般人都没有任何资格调动兵力,而庆王地位特殊,整个宁夏卫他是最高的行政军事长官,自然拥有调动军队的权利。而这一次把调动军队的权利毫无保留的给了漠边,就等于把宁夏卫的兵马给了他,这在大明军队的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说明朱栴完全的信任漠边。
漠边望着令牌,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心中对于这个不能认的至亲长辈好感油然而生。
从你们出发后我会成倍的加强宁夏卫的防御。
漠边点点头道:“王爷此举是怕,鞑靼人会乘乱攻击宁夏卫”。
的确有这个顾虑,不过你们走后,宁夏卫兵马还有一万多。加上城池的防御,除非鞑靼人能出动五万人以上的大军攻打,才会对我们形成些威胁,不然我们怎么都能挨他个一两个月。
就在庆王与漠边交谈的时候,一名护卫上前报道;王爷,宁夏城卫,以及参军等人已在庭后等候。
庆王从深思中恢复过来,微微一点头。神情略微有些疲惫的对漠边说道:漠兄弟明日大军就会出发,小邵会在军营主持事务,你可以去找他相商,明日的一切都有赖你们两个年轻人了,
漠边点头回应朱栴。心中思绪翻涌,明日过后一场凶险的斗争又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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