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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寒宫外,桂树飘香。白虎台上三声鼓。酬作会仙亭。

  纯狐姮轻挑眉峰,为对面那人又满了一杯桂酿,关切地问道:“小弟,你有心事?”

  纯狐媒蓦然回神,自失一笑,回道:“倒是有两件,一件是坏事中的好事,另一件……不知道算不算是好事中的坏事。自是与你有关系!你想先听哪一桩?”

  纯狐姮掩唇而笑,“又来逗我,月老有事总关情,与我又有什么相干。”

  纯狐媒弹着桌面,悠悠瞥向了桂树,半晌,装模作样地说道:“姐弟情不是情?”

  纯狐姮没好气地翻了下美眸,“又作怪!此等情事又与你那职司何干?”

  纯狐媒一声长叹,站起身形踱了几步,“我是从披香殿转回来的。”

  纯狐姮淡淡地说道:“我们姐弟本是一介散修,自幼相依为命修真证道,如今位列仙班正果太仙,下界早就没了咱们的瓜葛,今日重阳,你倒去那披香殿凑什么热闹?”

  纯狐媒不禁一阵唏嘘,“如今这世道……月老的差使,那是相当不好干啊!我继承的那套月老手册也叫经典?我天天都在扰民你知道吗?唉!我亦是领奉懿旨而去的。”

  纯狐姮有些想笑却笑不出,只泼洒了盏中花酿,喃喃道:“又要耍什么枪花了?”

  纯狐媒赶快坐回去,一五一十道破了真相,“这便是那坏事中的好事了……”

  待听得胞弟说罢此趟差使,纯狐姮又是掩唇一笑,嗔道:“活该!纵算是祸事,那也是你不作为,自作自受罢了。只是未曾想,偏又会有如此机缘眷顾,真乃造化,那便真是坏事中的好事了……可是,这又与我何干?”

  纯狐媒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那天将星君真是个妙人儿!说是已经摆下重阳酒宴请于我,还设了一个名目,叫作丹凤朝阳……其实是他在天匮星君处摸来一枚凤凰卵,如他那般促狭的口吻,还给我吟了首什么《九张机》——‘九张机,九月九日九连环,双生双诞又双栖。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呵呵,你说好笑不好笑?我看他就是想给我调理一道拔丝虎皮双黄蛋下酒。你说他多有才?这狼,兴许是黄鼠狼出身也说不定。”

  纯狐姮逐渐蹙起了娥眉。

  纯狐媒一见姐姐走心了,这才又取出一卷画轴,“呶,送给你的。我赴宴去了。”

  纯狐姮漠然瞥了弟弟一眼,对他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已经提不起精神了。

  月老儿气得都快要“月蚀”了,“虚荣!一瞧这字画儿是我出品的,马上想到的就是不值钱是不?庸俗!我这手可是给娑婆世界的红男绿女,往脚脖子上系红线的手啊!我月老儿画的画儿那叫做爱的截图!我月老儿写的字儿那叫绝对情书!你……你实在是太不识货了你,我生气了,哼!”忿忿地将画轴置于桌上,纯狐媒借着“怒意”赶快脚底抹油匆匆地遁了。

  缓缓展开画轴,卷面绘的乃是月宫景致。果然,画艺还是那般差,看来戏肉应该不在画儿上。纯狐姮噙着一丝笑意,将注意力转到了那画中的题句——

  栽一株桂树不是梧桐,

  许一树鸣蝉超度寒蛩。

  捉一只玉兔冒充郎中,

  炼一枚仙丹还给老公。

  酿一坛花酒醉眼惺忪,

  跳一曲独舞背影朦胧。

  听一夜梵唱相思无用,

  射一支冷箭了断藏弓。

  图于穷处有金簪,簪名雀翎。

  正所谓:心是无情物,相如金爵钗。挥就银河渡,返影明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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