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南衙匠作司。
“孟大人,早!”
“早!”
凡是跟他打招呼的,孟岩都是微笑面对。
见到孟岩,匠作司的各路人马一个个都露出一丝敬畏之色,特别是昨天被挨打的,再见到孟岩,就远远的躲开。
大家都传开了,匠作司来了一个年轻轻轻的凶神!
挨了四十军棍,第二天居然继续来当值,这等狠人锦衣卫多长时间没出现过了。
同时,孟岩之前的一些事情也被挖出来,在匠作司迅速流传开来。
“孟大人,您,您怎么来了?”第二天一早,看到孟岩出现在仓库,留守值班的范西平着实吓了一跳。
“老范,早,刚出锅的肉馒头,来两个?”孟岩笑着递给范西平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的是他在老蔡哪儿买的肉馒头!
挨了打,就认怂,这可不是孟岩的风格!
“孟大人,卑职哪能吃您的东西,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让你吃,你就吃。”孟岩推了过去,“在锦衣卫,我是你上司,脱了这身官衣儿,咱们就是兄弟,没那么多的规矩!”
“兄弟……”
“赖胖子呢?”
“他,睡懒觉呢,不睡到日上三竿起不来的!”范西平嘿嘿一笑,眼中似乎带着泪光。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觉?”
“昨天他跟唐小旗忙活了半宿,清点账目,这不,唐小旗还没来应卯呢!”
“是这样,那还情有可原!”孟岩点了点头。
“其他人呢,不是说了,让他们今天过来吗,还有另外两个小旗的人呢?”孟岩问道。
“这个点儿怕是还没到。”范西平讪讪一笑。
“这个点还不到,这早就过了交班的时间了,平时你们就这么懒散惯了?”孟岩道。
“这不是天冷嘛,孟大人,谁愿意这么早起来,再说了,仓库这边也没什么大事儿,所以他们来的比较晚。”
“是这样呀,等他们来了,你通知我一声。”孟岩不动声色的吩咐一声。
“老范,老范在吗?”
“孟、孟大人……”来人看到孟岩,像是见了鬼似得,吓的脸色苍白。
“老范,找你的?”孟岩看了一眼来人道。
“老尤,来领材料?”范西平一看来人,招呼一声。
“老范,昨天没能领到材料,所以,今天我就……”那人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孟大人?”如果在这之前,范西平直接就带着人奔库房去了,但是现在不同了!
仓库所有大权都在孟岩手中,昨儿个还算是虚的,可今儿个已经是实的了。
陆总旗保管的库房大印已经被孟岩给拿到了,就放在那书桌的一角。
范西平在库房多年,岂能不认识那库房大印?
“清单给我,你带人去领材料!”孟岩点了点头,吩咐道。
“孟大人,这是我们申领的材料清单,您过目一下?”那老尤有些紧张的递上了清单。
“弓箭所的?”
“是的,孟大人!”
“老范,这孟大人是不是很凶好,很难相处?”走出这道门,老尤小心翼翼的问范西平道。
“不是呀,孟大人虽然年轻,但人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些规矩大。”范西平道。
“老范,昨天你不在,我可告诉你,孟大人一个人……”
“什么,你说孟大人一个人打你们数十个人,还打的你们不敢还手?”范西平惊的张大嘴巴。
“真的,我是亲眼所见,要不是后来于副千户来了,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
赖胖子,这下糟糕了,这可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呀!
范西平心中暗暗叫苦!
“老尤,这以后可不能像往常那样了,被查出来,那是不得了的。”范西平道。
“我知道,你们仓库的天要变了!”老尤叹息一声。
“赖胖子,醒醒……”
“老范,别闹,我还没睡够呢!”
“我是孟岩!”
“孟岩是哪个,不认识,走开……”就在赖胖子继续闭上眼睛不到三秒中,他猛然睁开双眼,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
“卑职不知孟大人驾到,还请恕罪!”
“赖雄,这个名字谁给你取的?”孟岩坐下问道。
“是卑职的父亲!”
“令尊给了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必定是对你有极高的期望,你知道何为雄吗?”
“卑职不知,请孟大人教诲!”
“杀一人为罪,屠万视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孟岩缓缓道。
赖胖子闻言,呼吸渐渐粗了起来,额头也沁出一层汗珠。
“你的父亲赖德,可以说是锦衣卫里难得的一条好汉,数次出征塞北,血战沙场,杀敌数百,而你是继续自暴自弃下去,还是振作起来,证明您自己,不让你父亲在九泉之下失望?”孟岩继续道。
“孟大人,你别说了,如今朝中阉贼当权,我就算有杀敌报国之心,也难有用武之地!”赖雄道。
“机会不会在哪儿等你,而是用双手创造的!”孟岩道,“有些事,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赖雄笑了,“就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如何跟他们斗?”
“一个人不行,就两个人,两个人不行,三个人,团结跟我们有共同志向的人,积少成多,我就不相信,我们这么多有卵子的,斗不过一群没卵子的?”孟岩道。
“孟大人,我不知道你哪里的信心,但我想说的是,你想干什么我不管,别拉上我!”赖雄。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孟岩冷笑一声。
“你说什么?”赖雄急了。
“怎么,本官有说错吗?”孟岩丝毫不惧,他知道赖雄身手不错,在锦衣卫中,年轻一辈中,可能没几个是他的对手。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青年高手,却被发配到南衙匠作司看仓库,他本应该有机会入选大汉将军营,成为御前侍卫,前途无量。
赖雄如同一只戳破的皮球,一下子泄气了,孟岩说的不对吗,他现在的状态不正是如同一滩烂泥吗?
“你看你现在的模样,街上随便一个乞丐都被你强?”孟岩手一指赖雄道。
“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爱惜的人,有资格成为一名锦衣卫吗?”孟岩喝问道。
“我……”
“给你半天假,出去吧自己拾掇一下,再来见我!”孟岩盯着赖雄命令一声。
“孟大人……”
“怎么了?”
“我,我没钱……”赖胖子羞愧的低下头,他在仓库这边,每个月所发的俸禄基本上都是买酒喝了,身上根本没有余钱,再说锦衣卫管饭,他一个人,几乎把家按在仓库,饿了,自己到伙房找东西吃。
也没有人管他。
孟岩苦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收拾干净了,买套新衣服,旧的给我扔了!”
“你们两个是王国伦、王国崇兄弟?”
“是的,孟大人?”
“昨天回去相亲了,怎么样,看中人家姑娘没有?”孟岩问道。
“这个……”俩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孟岩微微低头,看到两兄弟裤脚的泥巴,还有他们粗糙的双手,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今天什么时候起床的?”
“俺们不知道时辰,通常鸡叫一遍就起来了!”
“那就是天还没亮,卯时初刻就起来了,你们住在城西,距离匠作司有三十里,你们平时乘坐什么交通工具?”
“俺们兄弟骑驴!”
“三十里,不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而现在差不多午时了,就算你们起床洗漱吃早饭一个时辰,走路半个时辰,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到哪儿去了?”孟岩问道。
“俺们……”
“怎么,不说是不是?”
“孟大人,俺们兄弟去给于副千户城外的庄田做活去了!”老大的王国伦道。
“大哥,你咋说出来了呢?”
“于副千户,他凭什么让你们给他的庄田做活,你们是他们家的奴才吗?”
两兄弟不吭声。
“有两个选择,第一个,调离库房,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本官管不了,第二,留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当差,该你们的俸禄一分不会少你们的,你们自己选!”孟岩道。
有些事情,他不到那个地位,改变不了,但是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是有这个权力的。
控制仓库第一步,就是把不相干的人清理出去,留下自己需要或者觉得有价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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