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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云殿依然是如此金碧辉煌,磅礴大气,只不过此刻殿中却是鸦雀无声,肃穆一片。
几十个人分立而站,排成两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惴惴和紧张。而那个站在在高台金座上的人,更是眉头深锁,负手背对着众人,陷入了沉重的思索当中。
云中山城里德高望重、地位超然的人,基本上都齐聚于此。
玉云殿中本来就浩大广阔,即便是站了几十个人,也毫无拥挤之感,仍留有大片空旷之地。
但这也营造出一种肃静得可怕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凌霄道人缓缓转过身来,扫视着台下一众。
“最近坎山的异变,相信大家都耳有所闻了吧?”凌霄声如洪钟,响遍整个玉云殿,但若是在玉云殿外的人,是听不见的。
没有人敢当先上前搭话。
明真道人左右瞥了一眼,自己是坎山之主,责无旁贷,只得轻轻一叹,迈步出列,道:“回禀掌门,云湖之中出现的九头蛇妖,相信它是一直在云湖里潜伏了有一段时日,只是当日不知为何,突然会从湖里现身。”
凌霄的眼里暴现精芒,问道:“你的意思是,九头蛇妖并非后来才进入云湖,而是一直在云湖里生长壮大?”
明真答道:“是,成形的九头蛇妖,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进入我们云中山城,唯一的可能,就只能是如此了。”
凌霄的声音一寒,“那就是说,我们山城之中,有人在云湖里偷偷饲养妖物?”
座下均是噤若寒蝉,无人认同,亦无人不同。
就好像,凌霄所说的那个人,就在这里!
打破这一种异样沉默的气氛,是一个女子。
这个女子冷眉含霜,身上散发着成熟的风韵,脸上却不曾有岁月留痕,只施淡妆,便已艳丽动人,可她那厉如冰刀的眼神,让人望而却步,不容有半点冒犯。
她便是主管瑶光山的朗清道长,也是此刻玉云殿上唯一的女子。
朗清上前,不慌不忙地开口道:“掌门!此事疑团众多,暂不能妄下定论!”
凌霄眯起眼注视着她,问道:“哦?朗清师妹可有高见?”
“明真师弟已说,极有可能是有人在云湖里饲养妖物,但这个人,未必就是我山城之上的人!”朗清挺直身姿说道。
“何以见得?”
“云中山城周围虽设有禁制,但仍有许多纰漏之处,而且修为上乘之人,根本就能将其无视,潜入我云中山城。而多年以来,一直无人敢进犯我山城,是因为众多得道高手起了震慑之威。依我所见,很可能是外人借我云中山城之地,偷偷进入坎山,在云湖中饲养妖物,至于其用心,则不得而知了。”
听毕朗清侃侃所言,包括凌霄在内,所有人都变得若有所思起来,而大部分人都点头表赞同有理。
“我们云中山城全靠师祖设下的禁制保护,过去了这么多年,山城都相安无事,我们也就放松了警惕,说不定因此给了别人可乘之机。”玄清道长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凌霄忽然触动了别的心思,眼神微微生浊,但很快便恢复过来,朗声道:“如此看来,极有可能是心怀不轨之人故意在我山城地方豢养妖物,再借妖物作祟,来打击我云中山城名誉,意图动摇云中山城在天下百姓心中的地位,只可惜小觑了我们,如此妖物于我们云中山城来说,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此时,负责炼制丹药的紫炉道长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道:“此事最有嫌疑的是魔道中人,如今魔道势力被我正道所压制,自然要千方百计想尽法子来扰乱我们,便在云湖里养下了蛇妖,伺机作乱,以期削弱我正道力量,即便不成,也能四处宣扬,说有妖物肆虐云中山城,以损我们威名。”
凌霄听了,更加信服这一说法,点了点头道:“紫炉所言甚是。此次云湖妖劫,你座下的两位弟子也表现相当出色,能不懈地与蛇妖周旋到底,值得嘉奖!”
听到凌霄掌门顺带夸奖了自己门下弟子,紫炉脸上无比生光,谦虚地道:“掌门过奖了!若不是明真师弟及时赶到,两小徒可就要葬身蛇口了!”
凌霄便雷厉风行地开始吩咐善后事宜,严令所有人都要口不漏风,九头蛇妖现身云湖一事不许对任何人透露提起,免得惶乱人心,以及加快修复坎山与云湖,加强云中山城边缘禁制,派遣弟子日夜巡逻等。
众道长应诺后便相继告退,只有朗逸和朗清二人留在了玉云殿中。
玉云殿中,一下子显得更为冷清零落。
甚至让人心中,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那些死气沉沉金字经文依然在高柱上浮现着,只是朗逸与朗清二人都见怪不怪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加上居高临下的凌霄掌门,二人心中不免有些紧迫压逼之感。
“卷入此次事件中的,尚有三名入门期的弟子,你们都应该知道吧?”凌霄颇有深意地说,让人捉摸不定。
朗逸与朗清偷偷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由朗逸发话道:“是的。”
“他们三个都不是普通弟子,李芷秋是当朝公主,江慕琳是目前入门弟子之中天资最为聪颖的,而林从溪,虽然入门不足一个月,面察之时我观他资质上佳,极日后有可能超越江慕琳,成为入门期弟子之中最具天赋之人。”
“只是他们都正巧这次在坎山上遭遇蛇妖,险死还生,但祸福相依,据鹤源、鸾红二人所述,林从溪与江慕琳冒死挑衅九头蛇妖,林从溪更是成功诛杀其中一头,对于一个入门一月不到的弟子来说,实在是超出想象了。”凌霄缓缓说着,朗逸与朗清仍猜不到他这番话的用意所在。
“慕琳与芷秋属我瑶光山,她们二人的情况我了如指掌,芷秋她受惊严重,从坎山回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让人堪忧。慕琳还好,休息了一下就去安慰芷秋,她们两个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朗清说道。
朗逸则道:“嗯……林从溪被明真师弟带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我已让紫炉去照看一下他了。”
凌霄点头示意了解,思索了片刻,便对他们说道:“他们尚是年少,入门日短,难免会口疏而不知轻重,保密之事,就交由你们交代清楚了。”
二人心里恍然,连忙抱拳道:“掌门放心便是!”
天玑山,宁园。
窗户微敞,一点点的阳光渗在地上,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高大身影站在床前,凝视着已经昏迷了两天的林从溪。
自从云湖九头蛇妖一役,林从溪就已经累得彻底垮掉了。
幸好他的身上只是表面的小伤小痛,不成大碍,只是体力虚耗过度而已。
他的眼皮跳动了几下,旁边那人咦了一声,面有喜色。
“我……还没死?”
当他渐渐长大了眼睛,那个人影也从模糊变得清晰可辨起来。
眼前的这个人,面目和蔼,头顶紫冠,留着一撮长须,约四五十之龄,从他一身衣袍可看出,他也是云中山城的仙长之一。
“呃……”林从溪想坐起来,却感到手麻脚麻。
“别急着动,慢慢来!”那道长微笑着说道。
林从溪此刻只有头能动弹,尝试了几下,只得放弃。
“这位……师叔?”
“我是紫炉,专责山城中的丹药医术,也就是相当于山城中的大夫。”紫炉道人保持着笑容说道。
“我居然没有死?”林从溪望了一眼四周,还是熟悉的宁园,熟悉的床铺,熟悉的味道。
紫炉笑道:“幸得明真师兄及时赶到,当场诛杀九头蛇妖,你们才幸免于难。”
“其他人呢?他们都没事吗?”
紫炉含笑点了点头。
他又挣扎了一下,全身仍旧是软绵无力。
“紫炉师叔,为什么我会感到全身使不上力?”林从溪有点焦急地问道。
紫炉和颜悦色地答道:“你昏睡了两天,初初醒来是这样的,一会儿你习惯以后,就能活动如常了。”
“我给你服下了活气丹和辟谷丹,现在已经问题不大。我听闻你平时食量惊人,虽然云中山城不供大鱼大肉,以素食为主,但修道之人追求辟谷,杂物还是少吃为妙。这辟谷丹是我独门炼制,能很好地解决饥饿问题,也对你修炼辟谷之术大有裨益。”紫炉说着,拿出了一方形木盒,掀开盒盖,里面摆着十颗黄色的拳头大小的丹丸。
“这些辟谷丹,吃一颗已足可顶一日三餐,以后我便遣人定时给你送来。”
“这……紫炉师叔,弟子如何受得了这般厚礼?”林从溪心中感激,又是觉得受之有愧。
紫炉哈哈一笑,“辟谷丹并非什么宝贵丹药,再说,当年我跟你也有些薄缘,你便收下呗!”
林从溪有点摸不着脑袋,他印象中从来没有见过这名道长啊,何来薄缘一说?
紫炉看出他眼内疑惑,想起那一件过去已久的往事,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回忆道:“唉!当年,你尚是年幼无知的婴孩,只是你的娘亲却……”
林从溪身躯一震,才知道这一位紫炉道长,就是当年云中山城负责调查他娘亲身亡之谜的人!
“说起来,全是我的无能,未能查出你娘亲身故之真相,让她死得不明不白,是我对不住你了!”紫炉摇首痛心地说道。
林从溪想起了埋葬在仙霖村外溪旁柳下的娘亲,心中荡起一阵哀愁与愧疚。
自己身在云中山城,可有人替他打理墓地?
“紫炉师叔,你已尽力了,我相信娘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怪责你的。”林从溪平伏了下来,出言安慰道。
“你不怪我?”
“这事怎么能怪你呢?”林从溪笑了笑,又起誓道:“但终有一日,我也会找出娘亲的死的真相。”
紫炉似是终于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略感欣慰。
林从溪始料未及,紫炉会与他有这么一段渊源,难怪当初凌霄便说,在他进来云中山城前,已有两位道长认识他,紫炉便是其中一人。
他瞥到了桌面上放置着的两件自己随身之物:辟风珠和王锋,大概是自安替他更衣的时候拿下来的。
“这辟风珠与王锋都是难得的宝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紫炉将那一盒辟谷丹放到桌上,好奇地问道。
“它们都是公主两位随身侍卫赠送的。”林从溪如实答道。
这一次云湖大战,全靠王锋支撑,他才能与九头蛇妖周旋到底,否则别说诛妖了,就连能否活命,都成问题。
紫炉拿起了王锋,细细地端详了一番,道:“你可知这一柄王锋,是何来历?”
林从溪摇了摇头。
紫炉娓娓道:“这是四十年前,有着天下第一杀手之称的‘阐非卧’的随身匕首,锋利无匹,暗杀人于无形,那时候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因为阐非卧一旦携王锋出手,目标必死无疑。只是后来阐非卧忽然就销声匿迹,云中山城也曾派人前去追缉过这个天下第一杀手,可惜无果。有人道他死了,有人道他退隐了,王锋经过几番辗转,也不知落到何人手中。时过境迁,此事也无多少人提及,便渐渐丢淡了。”
林从溪讶异十分地盯着那柄安静躺在桌上的王锋,知道它绝非凡品,却不曾想到它会有如此血腥嗜杀的过去。
那么,为何到最后,王锋会去到了霍兵手中,然后由他赠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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