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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次铁杀羽围寨过去十日。二当家依旧在研究着他的三界厨艺精品——【汉饱】。为什么叫汉饱?那就是一个大汉吃了也会马上饱的东西。土匪这个职业,需要很强的机动性。你可能要跑上几百里,甚至守株待兔递几等好几天。如果没有足够的干粮保证,快速让弟兄们回复体力,那还打劫什么?
于是二当家冥思苦想三昼夜,可惜,他依旧没有想出来,但是他今天不得不中断他的创造,因为今天有一个贵客要上门。
在道上混,最重要讲究一个什么字?
“义”字?那就的错特错了。所谓义字当头,都是扯淡的事情,关二哥够义了吧,还不是被人剁了脑袋。所以在道上混,最重要的不是“义”字,而是“财”字。
财可通神,这句话绝对是句大实话。所以在江湖上混,重要就是要钱,否则他们打家劫舍图什么?
贵客,自然是送富贵的客人。这个人来自舞阳镇的衙门,身份是舞阳镇的总捕头。捕头跟土匪,他们水火不容吗?明显不是,他们是互为依存。捕头要政绩,土匪则会犯下案件,留下几个替罪羊。土匪为金财,捕头提供路线,方向,时间,事成之后,六四分成。
劫财谋划一事,一项是交由二当家统筹策划的。谋定而后动,再交由魏三当家,调动人马,动手实行。这次也不例外。
当二当家见到总捕头的时候,心中想的是:发财机会来了,虽然是个王八蛋。
当总捕头见到二当家的时候,心中想的是:又要赚一笔了,我的财神爷。
两人一阵寒暄,便是单刀直入重点。
两日前,一伙镖师运着大大小小十来箱货物进入舞阳,总捕头见财起心,借着总捕头身份上去跟那伙镖师一阵寒暄,并且好意提点总镖师舞阳四周的势力分布,却是把黑风寨这里说成了最安全的道途。故总镖师闻言,必将取道黑风寨这条路,只等到时候黑风寨出手,借着便是财源滚滚而来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一定很难想象,土匪跟官兵之间,居然还有如此交易。二人又做了一番计较,谢总捕便先行一步离去了。
“谢震庭,你倒是又给我开了一条财路,老三,这笔买卖你觉得如何。”
“这笔买卖只赚不亏,老规矩,你吩咐,我行动,不过这群镖师才六十四人,我带一半寨里兄弟,就可以扫平他们了。”
“那倒也是,这样吧,你跟两百个弟兄过去,能少杀人,尽量少杀,我们求财而已。”
其实很多时候,魏真都不明白二当家的想法是什么。比如做土匪的,不就是杀人劫财的勾当,至少在魏真看来,杀人放火,焚尸灭迹,是要做全的。
不过很多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就比如这次看似十拿九稳,手到擒来的计划。
杀人越货的事情,魏真这辈子做的不少,虽然有折损人手,但是却不如今次这般夸张。几个回合下来,魏真带去的两百人手已经死伤过半,而对方折损的人数还不到两手之数。好歹魏真也在刀口上舔血了十几年,自然认得出这群家伙是训练有素的硬茬子。
魏真在心理做着计较,可是时间不容许他那么计较,因为领头的骑白马的男子赫然看向了他。
仅仅就是这么一眼,男子的剑,只有出鞘,回鞘两个动作。没有人看着他是怎么出剑的,但是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一刹那,魏真的头,飞了,血喷如柱!
在舞阳这一区,大名鼎鼎的“阴司铁爪”魏三当家,就这么轻易被人枭首了。那染红一片天空的血色,让剩下的黑风寨众人心胆俱裂,哭爹喊娘地四散而逃。
“废物。”
那身骑白马的男子不屑了一声,也不追击,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大部队继续前进。
魏真死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闷雷炸在了黑风寨众人心中。连二当家的脸色都惊成了猪肝色,魏真的功夫他很清楚,竟然被对手一招就斩掉了头颅,那这种人根本就不是他们黑风寨能招惹的起。从魏真死讯中最先回过神来是赵无极,毕竟做到一方豪强的人,多少有点真材实料。环顾了四周一圈,赵无极面容沉痛道:“魏三当家,为我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据刚才逃回来的兄弟讲,对手很强。报仇的念头,我们就断了,再过半日,等敌人退去,我们再去把三当家的尸首拿回来,好生安葬。”
吩咐完毕,众人各自散去,唯独示意二当家留了下来。
“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
“老三死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不做什么?”
“好生安葬。”
“除此之外?”
“别无其他。”
“除了报仇。”
“做好警备。”
“警备?”
“霸王,云顶。”
两人的对话,很简短,甚至简单。论头脑,赵无极自认不及全寨第一聪明人,二当家。这也是赵无极没有急于去找场子,而要找二当家商量的原因。
谋定而后动,二人又是细细计划了一番,二当家才离了忠义堂,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躺在床榻上,二当家不经懒腰一伸,喃喃自语:“做个土匪不容易啊,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众土匪带回来了魏真的尸首,准备安葬在后山。在所有人都在忙着安葬魏真的时候,二当家顾自出了山寨,直奔舞阳镇。
他的目标居然是,衙门!
他想要报案?
他举起了红花棍,敲了下去,一鼓作气,连击三响。
他真的想要报案!
土匪报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然,没有人知道他是一个土匪。
“奶奶的,真晦气,快要放衙了还有人来报案。”骂骂咧咧出来的是舞阳镇的谢总捕,当他看见敲鼓鸣冤的是二当家的时候,突然愣住了,脸色仿佛开了染房,五颜六色,精彩之极。
夕阳西下,二当家也出了舞阳的界碑,缓步回寨,回想起刚才谢震庭的表情,不由一阵好笑。杀了人,也总不能白白便宜了那群人,二当家能辞善辩,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一件镖师自卫杀匪的事情,落在二当家嘴里,仿佛变成了镖师抢劫土匪,杀人掠货。只不过二当家没有说出被害人是土匪的身份。
二当家是不允许吃亏的,这是人所共知的。他就像一头土狗,你咬他一口,他一定会咬回来。
不是做贼的,就不会被偷;也不是做土匪的,不会被抢。至少现在,二当家被四个人给围了。更要命的是,抢他的不是男人,而是个女人,无论是身材,身高,面容都是上等的女人。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嘛。有没有一点新意的?何况姑娘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这棵树少说也有五十年了,莫不成姑娘懂得驻颜良方,在下倒是愿意付上银两,讨教一下这方子。”
被二当家一阵抢白,女子不禁一阵脸红,举刀娇斥:“大胆淫贼,居然敢调戏本故奶奶,废话少说,要钱要命,自己选吧。”
二当家是什么人?土匪头子。
土匪头子最拿手的是什么?抢劫。
二当家现在想做什么?劫财。劫色。或财色双收。
可是都被人猜到了,那是二当家吗?不是。二当家在一个呼吸内,毅然决然做了一个决定——被劫。浑身上下,搜刮了一番,从袖口里拿出十两纹银,从腰带里掏出一张百两银票,从鞋里又拿出两张影票,裤管里摸出两个元宝。
四个劫匪都看傻了眼,见过好说话的,没有见过这么好说话的,一些根本想不到让你藏钱的地方,居然都藏了那么多钱,而且这个人居然还都会拱手全拿了出来。四人心里不约而同都想到了一句话:这人不是傻的就是疯的。
可是傻子疯子会随身携带这么多钱吗?自然不会。
掏光了身上的钱,二当家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口气:“都在这里了,总共应该是三百六十七两,还有几个铜钱,请女大王就留给鄙人买几个大饼填肚吧。”
一手拿过二当家的银两,女匪银铃般大的双眼,直直盯着看二当家看了好久,才叹息了一声:“长得挺俊,只可惜是个傻子,好了,姑奶奶这十两纹银就给你了,其余的就拿走了。”
“女侠,你们做土匪的抢劫完以后,不是都要留下自己的名号的吗?”背对着女子,二当家冷不防一句话,冒了出来。
女子闻言转过头了,神采飞扬道:“记住了,姑奶奶就是远近闻名的,黑风寨的二姑娘,银铃儿,听清楚了。我们走。”
两人两个方向,背向而去。二当家望着刚从二姑娘身上顺下来的玉佩,不禁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自语道:“二姑娘,下一次见面,该问你拿多少利息好呢?”
天空的另一方,二姑娘的心里也同样闪过一句话:不知道下一次还会不会看见这个傻子,倒是挺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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