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败仗（一）
第二天早上，陈卫红接近八点才起床。李子正的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见陈卫红起来了，赶忙打来热水，递过泡着热茶的茶盅。
陈卫红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洗漱，一边说着道歉的话。
陈卫东与李子正早就起来了，正在院坝里兴趣盎然地对练散打，看到陈卫红起来了，两人停止了练习，回到屋里，帮着摆好早餐。
“今天是尖山乡赶集，他爸一早就赶集去了。”早餐桌上，陈卫红的母亲介绍道。
陈卫红心里暗道一声惭愧，昨天自己喝得这么醉，算是出洋相了。接着，在心里仔细地思量一番，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的情景，好像自己除了喝到后来话有些多，承诺了些要帮李子正走出乡村的“豪言壮语”外，还没有更多地出洋相，稍微心安了些。
早餐后，陈卫红询问李子正：“尖山乡好像是沙坪市安江县的吗？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对，尖山乡不是我们双江市的。不过，离我们这里的路程跟一地乡差不多，走快点的话，半个小时就到了。陈老师，那个集市很热闹，我们一路去去赶集，好吗？”李子正毕竟还是孩子，流露出贪玩的天性。
陈卫东首先表示赞同：“好啊，我也想去，想看看另外一个市的集镇是怎么样的？”
陈卫红虽然已经当了教师，也有了些社会阅历，但毕竟才十七岁多些，去过的地方也不多，加上没有什么事情，就爽快地答应了。
李子正向母亲说了一声，三人便往尖山乡走去。
由于正处于农闲时节，又处于新年期间，路上熙熙攘攘地走着赶集、串亲的人，小孩子们都穿着崭新的衣服，一路嬉笑追打着，大人们偶尔娇嗔地笑骂两句，到处洋溢着热闹祥和的节日气氛。
到了街上，人更多了，节日的气氛也更浓了。三人受到了节日气氛的感染，也兴致高了起来。特别是陈卫东，看到别的小孩玩鞭炮，眼神里充满了羡慕。
陈卫红在身上摸了摸，递给两个小朋友一人一块钱，让他们自己去买点什么。
李子正有些迟疑，陈卫东把两块钱一并接过来，拉着李子正向一个鞭炮摊跑去。
尖山乡场镇不大，集镇上，除了买卖东西的，就是些乡村的杂耍。根据种类的不同，当地人把这些杂耍称为“灯戏”，包括“牛牛灯”“马儿灯”“沙头和尚戏狮子”以及“连枪”等。这些村民自然组合而成的草台班子，利用正月新年期，走家串户地向大家拜年，一方面丰富了乡村的文化生活，另一方面也给主人家带来新年的祝福，同时，也可以讨些喜钱。
不一会儿，三人就把场镇转了了一圈，也看了十来场各种“灯戏”表演，渐渐地觉得无聊起来，加上三人身上都没有什么钱，也不准备买什么东西，就慢悠悠地往回走。
在距尖山乡场口约一百米的一片竹林下，一群人正聚集在一起，热闹地吆喝着。李子正拉着陈卫东跑过去看热闹，陈卫红也慢慢地跟过去。
“明明看到珠子在这个碗的下面的，怎么跑到那个碗下面去了？”一个中年人正懊悔地感叹。
陈卫红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原来这群人是在玩一种叫做“砸人人宝”的赌博游戏。
“砸人人宝”的赌博规则是这样的：桌上摆着三个倒扣着的碗，庄家手里有一个棉花球，在众目睽睽之下，庄家将棉花球放到一个碗的下面。之后，参与者将钱押到一个碗上面，如果揭开碗后，碗的下面有棉花球，则庄家算输，按一比一的比例赔付给押钱的人。如果揭开碗后，碗的下面没有棉花球，则算庄家赢，参与者押的钱就归庄家所有。
这其实就是一个小魔术，庄家在揭开碗的瞬间，根据参与者押注的多少进行调包处理。由于庄家经过了反复的训练，手上动作非常快捷，一般的人根本看不清楚庄家帮了手脚，所以，十赌九输。
为了吸引众人参加，设局者进行了精心的布局。首先，庄家有意地露出大把钞票，以证明其实力。其次，当没有什么人参与时，庄家的几名同伙，装做不认识的样子，与庄家对赌，当然，这两名同伙基本都赢，而且赢的金额还不小。同时，几人还合伙进行煽情，让大家觉得庄家真是个傻瓜。这样，一些围观者便参与进来。开始，这些初入局者，往往会小赢一些，渐渐地，就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赌局来。
因为闲着无事，陈卫红也停下来观看。
“刚才赢钱的那个人，把钱拿给了当庄的。”在围观的陈卫东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似的，大声嚷嚷起来。
“真的啊？”随着陈卫东的声音，参与赌博的几名路人抬起头来，正好发现先前赢钱的那名“幸运者”站在庄家的旁边。
原来，这伙人的本钱并不多，刚才为吸引路人参与，庄家把钱赔得差不多了。为了继续表演下去，需要把钱这个道具循环使用，所以，“赢钱者”赢来的钱悄悄塞到“庄家”的提包里。由于参与赌博的人们，注意力都集中在桌上，没有去关注其他的人和事，因此，没有发现这个情况。可是，陈卫东看了几把后，觉得有些无聊，就好奇地四处观看，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你们是一伙的啊？难怪我输了这么多，原来你们是在合伙骗我们的钱。”一名中年男人指着庄家大声说道。
“我们也输了几十块钱了，原来你们在出老千。兄弟，懂事的话，就把钱还来，不然今天你们走不了路。”几名路过这里，一同参与赌博的年轻人开始向庄家讨要输掉的钱。
“你个X那儿乱球说些什么？”眼见场子被搅黄了，恼羞成怒的庄家一耳光向陈卫东扇来。
陈卫东猝不及防，仓促之下往旁边一闪，脸颊仍然被击中。
旁边的李子正见状，将桌子往前一掀，往庄家扑去。
站在稍远处的陈卫红见状，立即冲过来，一拳击向庄家的右脸颊。庄家躲闪不及，右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一时间，参与者与围观者，赶紧闪到一边。
先前递钱给“庄家”的“赢钱人”抽出匕首，悄无声息地绕到陈卫红身后，猛地往陈卫红的腰部刺去。陈卫东抓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了过去，同时大喊：“哥，注意身后。”
陈卫红眼睛的余光已经观察到了“赢钱人”的动作，轻轻地往斜里闪开两步，突然转身跃起，一个连环腿踢向“赢钱人”的上部，将其踢倒在地，随即用力地将一只脚踩在这人的身上。
另一边，李子正用桌子将庄家压在刚才设局处后面的一个土沟里：“你骗人不说，还打我的兄弟，今天得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些厉害？”
“兄弟们，住手住手，大过年的，不要打架，不要伤了和气，有话好好说。”一名“围观者”举着双手，大声地招呼着众人，并微笑着向陈卫红走来。
“庄家”与“赢钱人”顺从地停止了反抗，“围观者”慢慢向陈卫红起来。
陈卫红有一种说不出现的感觉，觉得好像有一股杀气向自己靠拢，顿时警觉起来。
“围观者”来到陈卫红身边，伸出右手作握手状：“兄弟，好身手！”
“手”字还未落声，右手突然变掌为拳，猛地击向陈卫红的下颌。
陈卫红迅即一侧身，左手往前一格，但却慢了半步，虽然卸去了一些力度，下颌还是遭到重重一击。
陈卫红顺势往后一仰，同时快速转身，左脚支地，右腿踢向围观者，却被对方闪开了去。
陈卫红知道遇上了高手。刚一交手，自己就被重重一击，而自己的攻击，却被对方轻松化解。
一旁的李子正见状，猛踹了一脚压在桌子下面的“庄家”，喝了声“老实点”，立即向陈卫红这边冲来。
陈卫东见状，也靠了过来，无奈，帮不了什么忙。
李卫红与李子正两人本就有些武功基础，这段时间又在一起进行散打对练，已经能够比较默契地配合。但现场的情况却两人吃惊，合两人之力，居然占不了这位“旁观者”的便宜。
这时，“庄家”和“赢钱者”都从地上爬了起来，各自握着一把匕首，加入战团。
陈卫红担心庄家或赢钱者去对付陈卫东，一边与围观者打斗，一边关注着陈卫东。由于分心，腹部和右肩又被击中两下，好在，躲闪及时，没有受伤。
幸运的是，庄家和赢钱者，虽然握有锋利的匕首，功夫却是非常的稀松，靠近场子后，陈卫红或李子正一脚一拳便把他们击打开去。由于担心他们去对付陈卫东，陈卫红与李子正两人对庄家和赢钱者都是下的狠招。
“老老实实呆在旁边，不要来添乱。”“围观者”见这两人上场，不但没有帮着自己的忙，反而有些碍手碍脚的，而且还被打得趴倒在地，知道这两人加入进来，起不了什么作用，于是，大声地吼了两句。
“庄家”和“赢钱者”被击倒在地后，又被同伙训斥几句，心里很不是滋味，恼羞成怒起来，爬起来后，眼露凶光地向陈卫东*去。
先前输钱的几名年轻人见状，各自拿起手边的扁担、背筐，或者是捡起石头，对着过来的两人怒目而视，并将陈卫东拉到身后。“庄家”和“赢钱者”见此情景，不清楚陈卫东与这些人是否一路的，不敢再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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