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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古道山涧,薄雾迷湿了眼。一翁老叟盘腿坐在溪边,一面细细品酒,一面聆听着山野的奏乐。习习清风夹带着芳草湿意迎面扑来,老叟一脸惬意,乐呵呵得咂咂嘴,又扬起酒葫芦凑到嘴边押了一小口。这口酒下去,老叟越发的容光焕发了,仿佛年轻了十岁。不过不仔细打量,倒还真瞧不出老叟年岁几何,刚毅的脸颊,一双深邃的眼睛,皱纹却爬满了额头,黝黑得皮肤,健硕的胳膊,但那花白的头发又出卖了他。
正当老叟优哉游哉之际,身后腾地出现了一丝响动。老叟回头一瞧,只见一只猴子从草垛里冒了出来,顿时就咧嘴笑了:“哈哈,原来是老赵啊,这么早就来看我啦?嘿嘿,要不要喝两口啊。”说罢,还笑嘻嘻地抬手冲着对方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
那猴子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就呲牙咧嘴的跑了对来,身子一跃,竟想扑过来抢老叟的酒葫芦。眼见就要抓着葫芦了,不想,老叟的手猛地一缩,可怜的猴子顿时就扑了个空,一屁股重重的摔在地上,把它疼得吱吱乱叫。
“哈哈哈......”
老叟瞧着猴子狼狈的模样笑得是前仰后合,一边捧着肚子,还一边模仿着那猴子的样子,挠头弄腮的好不欢乐。
这下可把那只猴子给气坏了,撅起它那大红的屁股,张牙舞爪的又是扑过来。只是这次它并不是冲着酒葫芦去的,而直直地扑到了老叟的身上。
“啊——”的一声,树上的鸟儿都被吓得扑腾着翅膀飞跑了。
“老赵,你竟敢在我身上拉屎,找打。”老叟大吼着,拿着酒葫芦就要揍这只猴子。可这猴子却是灵巧异常,左闪右避的堪堪不让他打中。
正当他们闹腾不休的时候,前方走来一个一个青衣老太太,还带着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男娃娃,她微微一笑:“赵阁主,别来无恙啊。”
见到两人,老叟眉头猛地一扬,身子居然颤抖了起来,很是激动地大吼道:“啊,走开,我不认识你,你走开啊。”
青衣老太见此情景似乎早有预料,不过,她还是平心静气道:“赵阁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想,老叟听了这句话后更是控制不住自己,两手捂着耳朵,脑袋止不住的颤抖:“啊,别叫了,我不是什么赵阁主,赵阁主是那只猴子,猴子啊。你们为何要来折腾我,我受够了。”他越说越激动,最后竟放声大哭起来。
这老头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一旁的小男娃看着这番情景很是诧异,转头问青衣老太:“奶奶,您说要找的人不会就是这位老爷爷吧?”
老太摇摇头,没有答理他,而是继续朝着老叟说道:“赵阁主,你说你都是这般人物了,为何还是看不开呢。执念不散,大道难成啊。行了行了,你也别顾着悲伤了,今天我带来了个娃娃,我跟你讲讲他的遭遇吧,也许你就能明白我来的目的。这娃娃叫五谷,是我的孙儿,不过——”
原来,这两人正是胡青太奶和五谷。那日,收拾完那群蒙古匪军之后,胡青就带着昏迷的五谷离开了金鳞镇。一路上,太奶尝试着用自身灵力驱除五谷体内的煞气。可谁想,五谷体质不同寻常,既有灵体,又具灵根,这煞气一入体,竟倚靠五谷的灵性盘踞于五脏六腑,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每当太奶用灵力逼迫这股煞气时,煞气就退缩于丹田内不出来。太奶唯恐再发生意外,便不敢发力了。没想到这灵力稍一收回,这股煞气又乘势涌了出来,继续攻占五谷的其他穴脉。
这样一来二去的,太奶也被弄得一点法子都没有了,眼看着五谷的状况越来越糟,若再不采取行动,让这股煞气吞噬了心智,他必定会坠入魔道。太奶一咬牙,竟从怀里掏出了太虚画卷,隔空一抛,两手结印,手势急速变幻,一个“封”字决旋即印在了太虚图上,接着太奶剑印朝五谷身上一指,“呼——”太虚图一下子窜入五谷体内不见了踪影。
这一套动作完成后,五谷的脸色才慢慢红润了起来,眉心的黑气也不见了。不多会儿,五谷竟然转醒了过来。
五谷醒来后一片茫然,忙询问太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奶也没瞒着五谷,一五一十地把那日金鳞镇惨遭侵略,家人不知去向,以及淬炼关头功亏一篑还反遭煞气所噬的事都告诉了他。
五谷还未听完,眼泪就哗哗的流出来了。的确,这些巨变对于十岁的五谷来说就是晴天霹雳,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前几日还是宁静祥和的小镇,还有疼爱自己的爹娘,一同嬉戏的玩伴,如今所有的都一股脑的消失了。这都是什么狗屁修仙害得,如果不是自己跑到了太虚图里边,自己当时一定也是跟爹娘在一起的,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五谷心里现在是这般认为,当时爹娘肯定来找过自己的,但发现屋里没人他们肯定会去别处寻找。这样一耽搁说不定会害得爹娘被那群贼人捉住。
想到悲痛处,五谷忍不住仰天嘶吼起来:“都是我的错啊,爹,娘,我该怎么办啊?我没了你们我该怎么办?哇——”
那日,五谷哭得是撕心裂肺,天昏地暗。
过了好久好久,五谷的哭声才渐渐微弱了,他沙哑着喉咙向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胡青太奶哽咽着:“奶奶,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太奶盯着五谷脏兮兮的小脸,叹息一声,反问道:“五谷,你现在一定很怨恨奶奶吧,如果不是我逼你修仙,你也不会变成这样,对不对?”
“我——”五谷竟一时语结,但不上话来,唯有一双红肿的眼睛还在不住地流泪。
其实,五谷小小的心里也很是矛盾,太奶从头到尾都是为自己好,自己也是规规矩矩的,可为什么到头来是这个结果,为什么啊?五谷想不明白,难道这真的都是太奶害得么?
太奶瞧着五谷又迷茫又悲伤的模样,也是一声叹息:“五谷,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吧,也许到时你就会明白了。”说着,太奶不禁扬起头来,望着莫测的星空,心里暗自嘀咕道:“也不知晓,那人是否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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