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微不足道
世间有太多的不如意。轮回与太平间就是给予前世不如意的一切；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只配于经历之人才能看透。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能读懂这是怎么一回事；甚至没有人可以与他分担这一切。事情总是有始有终，若是三人一起消失那该是多美好的事情……
可是，【金钱病痛】这四个字却将他们三个牢牢地困锁在这繁华的洛阳城内。
生存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可笑。明明眼前有一个可以救助他们一家的好兄弟，却果断的婉拒。
这就是结果么？……
不接受救助的结果？……
靠双手而不是靠救助，所以后果就是这个么？……
撕心裂肺的鸣泣在整条万籁俱寂的街上蔓延着……
弹指间，镇定有序的数声步伐逐渐地走近客栈，若隐若现的一支官兵对倒映在凌夏初与石墨轩两人的清澈眸子中。
瑟瑟的一缕微风吹散了客栈门前还剩有的一堆沙子。一望无际的天空中，犹如一团炊烟般的乌云渐渐地消退，空出的地方露出了触碰不到的天蓝色，像大海一样的清澈。
“秦大人。”
凌夏初与石墨轩两人向眼前的官兵带头之人秦叔宝有礼地鞠了个弓。
秦叔宝也行了个礼回应他们。“几日前，何荣何大人跪在御书房前整整五个时辰请求皇上先批阅洛阳城的奏折。虽对其他的地方会有些不公，毕竟如今的遍地灾难会让各个王府的人焦躁不安，谁都想先让皇上批阅自己的奏折。但何大人的诚意打动了皇上，批阅后，皇上立刻召集朝廷各位大人上朝。下达了指令捉拿赵灵长赵大人。如今，今日是赶到了洛阳城，却还是错过了昨日的盛宴。哦对了，方才这里发生何事了？怎么所有的百姓都跑得不踪人影？”
“……恶灵来过了……不过被五行者打跑了……”
石墨轩黯然伤神地俯视着牧寒那晟痛不欲生的呜咽声。
秦叔宝瞧着地上的那副尸体，顿时也哑口无言……
突然，悲鸣中的牧寒晟拭去脸上的泪珠，望着被官兵队其中两人牢牢拽住的老男子赵灵长，他猛的上前一拳就打在这个赵灵长脸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为什么！！！”
那个拳头导致发丝凌乱无比的赵灵长因为脚心站不稳而摔倒在地上，乌青的一块立即显现在他的右脸上。
悲愤交加的牧寒晟失去理智，疯狂的想把他打到连呼吸都没有。可却被两位官兵的双手所给拦住了。
“要不是你我们家不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是你！！是你毁了我们！！是你毁了我们的一切！！如今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为什么要让我们生也不是死也不是！！！为什么！！！为何要如此待我们！！”
他的哽咽嗓音干肠寸裂地向他嘶喊着，渐变的高昂哭吼令所有人沉默不语。只罢都是黯然的看着他的发泄。
此时，久违的阳光透过白云而直射在许多的屋檐上。
“私生孩子……”
？！
瞬间，这四个从某人嘴中所吐露出来的字令牧寒晟睁大了愕然的水雾眸子，连失去理智的行为也停了下来。
“你……方才说什么？！”
他将视线定在已经调整好呼吸的若雅蕊身上。
若雅蕊冷若冰霜的凝望着牧寒晟步步往她的方向走来，她那婴儿粉的双唇微微张开。“野种……你和你妹妹，是他的野种。”
此话一出，众人全盘愕然了……
石墨轩更是不可置信地侧目而视着狼狈不堪的赵灵长：“他的……”
“寒晟啊，我且问你一句，你爹呢？从我俩那么好的交情怎么不曾瞧见你爹过？况且冥宁婶的身子不好，说句老实话，他应该回来照顾的才对……”
“死了。从我三岁时就死了。怕什么？！有我呢。我照顾娘亲就行了需要什么爹啊。”
他俩以前的真心话环绕在石墨轩的耳边……
所以，牧寒晟是怕他会不顾所有地替他出气才不告诉他的？……
一想到这的石墨轩，那青筋暴起的拳头攥紧得一直在颤栗。
他咬牙切齿的怒瞪着赵灵长，连脸部的筋条也跟着暴起。
“……你怎会晓得？……”
牧寒晟僵愕着脸色的望着若雅蕊。
只见她的眼帘渐渐的垂下，将地上那冰冷的尸体倒映在自己眼中，特别是那具尸体眼角所流下来的泪珠。
“她发烧时，她的喃喃自语中，说什么赵灵长什么爹什么别抛弃之类的，我大概能猜得到。”
若雅蕊说。
可此时，若雅蕊的突然冷视让牧寒晟不禁的却步。“你那种神色是何意？！”
他方才收回去的泪水再次涌眶而出，“我们有什么错？！我们错在哪里了？！”
疼痛到心坎上的牧寒晟用食指愤恨的指向赵灵长。
“我们跟他要钱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是理所应当的！！”他向所有看着他的人斯吼着。“你们晓不晓得娘亲是因为被他侮辱才生下我？！！一次便算了……第二次趁我不在家跑去再欺负我娘亲……好了，接下来怀了杏儿……这也便算了……可第三次娘亲还怀着杏儿五月就霸着娘亲去求助他而欺凌了娘亲……还差点导致流胎……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娘亲那时是怀着杏儿的？！！！错的明明是他！！不是他的话不会这样！！！不会是这样！！他不是我爹……”
牧寒晟瘫软地蹲下身，揪着自己的发丝，撕心裂肺地再次呜咽着哭声：“……他不是我爹……他不是我爹……他不是……”
悲鸣的片刻间，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地凝视着他那钻心的痛，即便是石墨轩，也无法上前安慰牧寒晟，因为连他本身的双眼也红得一直在打转着眼中的一层水雾。他也乱了，情绪不自控的乱七八糟了……脑子里老是回想着他经常在牧寒晟家里蹭饭的喜颜悦色模样，冥宁的微笑，牧寒晟的开心，还有他妹妹小小的淘气模样。
石墨轩在他们家，就像是其中的一份子，不可分割……
几乎客栈前的人都不敢去触碰抱头痛哭的牧寒晟那道深到只望见骨头的伤口，但却只有淡然置之的若雅蕊也跟着他蹲下去。
她漠视着他痛哭嚏流的样子：“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哭害不害臊？不是我想安慰你，是我想劝你。如果不早点埋了尸体，后面还有你娘的份。你想准备留到它们都发臭？？”
这还是人说的话么？！！
听不下去的石墨轩气愤得想上前质问她，却被一旁的凌夏初狠狠的按住了肩膀。他使了个眼色让石墨轩搞清楚状况。
石墨轩将视线转回正面，看见的牧寒晟那种反应却不是他想象中的坏。因为此时的牧寒晟猛地将若雅蕊抱在怀中，他的脑袋瞌在若雅蕊的肩膀上，双手用力的抓紧了她的雪纺衫，泪水不住的往下流……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当然把若雅蕊也吓得有些愕然，可她的僵愣很快就消失了。
若雅蕊任由他双手的力度越来越大，任由着他的泪珠沾湿了衣服，任由着他泪水中的情绪……
万籁寂静的整条街上，微风瑟瑟的掠过他们每个人的发丝。此时，阳光所直射的光线完全脱离了白云的遮掩，一切，烟消云散……
如此的光线直到酉时还未褪去，似乎在替刚弄好的两座坟墓超度。
两座坟墓上所刻的红色之字清晰可见，。那刚上好的香，迎合着小小的炊烟一阵一阵的随风而逝。
望着这两座坟墓，凌夏初的眼帘逐渐的垂下：“我要替圣女向你道声谦……”
“道什么歉？”牧寒晟露出久违的笑容。“她只罢不会说些好听的话而已。我听出她的意思。本意是在反问我，娘亲与杏儿是希望我把她们葬在一块还是在原地哭个你死我活？她们会希望我做那哪种抉择？是希望我难过还是快乐？甚至是希望我记仇还是放下？如今他被捉拿了我们一家的愿望也就了结了。我还有什么怨的……我只愿娘亲与杏儿去的不是阎王爷那而是去玉皇大帝那，好歹也有官做。”
“本公子可不那么认为。”
石墨轩鄙视了他一眼。“可寒晟……”
“我知晓你要问什么。”
他打断了石墨轩的话：“杏儿她的真实年纪是十六岁。娘亲怀上她时，一位自称是巫师的人来到我家说杏儿是个死胎。我娘亲还没问清楚他就向我娘亲的腹肚施了法术，之后，娘亲的肚子就一直大不起来。那一年我十岁。奇怪的事情就此发生了，娘亲的肚子虽是大不起来，可肚子里却发出了声音，是杏儿的啼哭声。也就是杏儿的思想在娘亲的肚子里出生了。我十六岁时，杏儿的思想已有半个大人般的成熟。有时上街我与娘亲会被一些人欺负，她就会发出‘别欺负我娘亲与兄长’的话来吓跑他们，她在娘亲的肚子里一直说要保护我们。我二十岁时，娘亲的肚子逐渐大起来，我们那时跟她开玩笑说你要出生了。结果在那年腊月初五深夜，杏儿真的出生了。像别家的小孩一样会啼哭会闹，待到她三岁时就会说话了，而且拥有她在娘亲肚子里的记忆。虽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我们一番商讨后觉得不要再去探个究竟或许会更好。因为杏儿与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对不起，墨轩，直到如今才告诉你实话……怕你担忧……”
石墨轩凝视着牧寒晟的深邃眸子，顿时笑了。“算了，本公子就宽宏大量你一回吧。啊嘞，我们那个楚楚动人的圣女呢？”
“她在客栈房内打盹，圣女她太累了……”
凌夏初微微勾起唇角。“牧寒晟你今后何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跟着你们。”
牧寒晟回答他的话，清澈的眸子中回映着牧寒杏临终前那句无声的口型。
“圣女姐姐……保，护，好，她。做个……好的五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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