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人点了点头,斩钉截铁答道:“是。”
眉头微蹙,沉吟半晌,金戈思忖道:“成鱼,你速带仲音去五阴,将他安全交给单将军。并向赵将军借兵一万,争取两日内返回凉州大营。”
金戈边说边起身往外走,外面已经停了一辆高大的马车。
待她一翻话说完,人也到了木栅栏边,壁月早已从屋里背出几个包袱,紧跟在她身后。
却在这时,金戈蓦然止住脚步,转首见几十个村民皆起身,一脸惶惶的望着她。
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金戈心中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感激,只向村民们行了一个正礼。
“金戈在此别过,乡亲们保重。”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场境,不过呼吸间就变得静寂无声,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村民第一次见到金戈作为一名女将军,闻听大事,一副镇定从容的表情,心里由衷的敬佩。
大伙纷纷向她告别,几个参军的小伙子早已奔回家,胡乱取了几件衣裳跟了上来。
金戈上了马车,成鱼紧跟进来,满脸肃穆。
“事情有变。”
“说。”
她早已看到报信之人在成鱼身边耳语了几句,成鱼脸色陡然变得铁青。
刚才有那么多村民,她不便多问。现下成鱼跟进车中,她自然要问得清楚明白。
成鱼也不废话,三言两语便道明原由。
“在沼和大军进攻凉州大营的同时,各地州府半数发动叛乱,包括武起镇、玉城、泸州、喻州、白镇、苍州等地。”
金戈不听则罢,越听越愤怒,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嵌进肉中。
果然,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丹沐可谓精明之人,养精蓄锐后,选择了过年这一天发动战争。
这是各国大庆的时候,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这一天袭击大营,并在各地州策反。
“京都反应如何?”
“皇上已连下了几道旨意,胥家军整装待命,伏将军连夜赶往凉州大营,金大
人也一并前来。”
“我哥?!他来干什么?”
成鱼顿住,似不愿多说。
金戈心中疑狐,不免追问:“我哥为何来凉州大营?”
成鱼踯躅不已,最终抵不过金戈看似淡然、实则凌厉的目光。
“金老将军于两日前失踪。”
“爹?!他、他失踪?!”
金戈一时惊愕,听成鱼的意思,哥哥来凉州大营,与金爹爹失踪有莫大的关系?
骤然间,金戈想到一件事,抓住成鱼急急道:“刚才你说发动叛乱的州府是哪些,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苍州、白镇、玉城、武起镇……”
“等等。”
随着成鱼说出的地名,金戈脑海里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仿佛有天雷从天而降,轰得她满脑空白。好一阵才喃喃开口。
“成鱼,你可还记得,那夜宫中大火,顾老夜闯皇宫求见皇上,是为何事?!”
成鱼点头,略一思索,继尔不可思议的看向金戈。
对上成鱼的目光,金戈不停的点头。
“没错,没错,这些州府的官印皆由顾家儿子掌管。”
丹沐劫顾家人,就是为了在这些州府里插`入自己的势力,侍机而动,今夜便是他选的好时机。
“成鱼,换马,争取明日一早赶到邑泽。你护送仲音回国,我与壁月赶去大营与哥哥会合。”
“不可”,成鱼当即拦下她,坚决道,“你的伤刚刚才愈合,不可骑马颠簸。”
“可是,我担心爹的事。”
“你可知,咱们要过武起镇。若你与仲音皆骑马,太过危险。此去行事本就要小心谨慎,不可急一时之急。”
见金戈仍是一副着急的神色,成鱼又道:“金老将军之事,想必金大人已经有了线索,是以才同伏将军一并赶来大营。”
“成鱼,你说,爹怎么会失踪呢。虽说他不如当年,可一般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啊。何况,况,他不会不辞而别,定是谁将目光对准了他。
也许,是因为我,或都是哥哥。成鱼,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与哥哥皆不能饶恕自己,你可明白。”
“我自是明白。”成鱼点头,覆上她的手,轻拍以示安慰。
金戈心下难安,未免胡思乱想。一路行去,心神不宁神情恍惚。几次要求换马,都被成鱼拦住。
过武起镇时,遇到点小小骚乱,金戈一行还算是有惊无险。
出了武起镇,转道邑泽。邑泽叛乱被成鱼镇压,是以,周边各州府大乱之时,邑泽到是一片安宁。
到了邑泽,金戈接到消息,说凉州边城战事还算稳定。卫英成利用天然屏障,多翻抵抗,沼和大军至今没有踏进城门一步。
金戈思前想后,决定暂时留在邑泽,让成鱼护送仲音回洛域,却不料仲音死活不愿。
“不,我要与你一起。”
仲音立在马车旁,与金戈面对面,敛眉垂目,声音虽说很小,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仲音,你必须回去。”
现下吴国大乱,唯有回到洛域,才能保他平安无事。
“我不走。”
与他说来说去,废了不少口舌,仲音还是那句话。
成鱼早已将他的包袱放到马车上,奈何他就是不上车。
“仲音”,金戈几乎在哀求,语气里有几许无奈,“我现在护不了你。”
仲音突然抬头,定定的看着金戈,黑瞳闪烁。
“第一次,你把我从贼人手里救出;第二次,你独自一人带着我与七嘴一路逃命,爬雪山,闯巴俞,将我安全送回康城;第三次,你浴血奋战,于千军万马之中,把我从丹沐手里抢过来……”
仲音越说越急,最后抓住她的双臂不停的摇晃:“一路走来,我们生死相随,你对我从来都是不离不弃,为何现在要赶我走。”
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仲音,又气又急,字字句句充满了怨愤,说出的话比以往十句都多,手臂也被他抓得生痛。
金戈语塞,愣愣的看着他。他也回望着她,眸光热情似火,灼得她恨不得转身逃跑。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退后两步,用背对着他,厉声说:“成鱼,把他打昏,带走。”
“是。”
“我是仲一言的儿子,谁敢。”
这一声轻喝,竟有一股凌然之气。他转到金戈面前,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面有怒色。
“你别想赶我走,就算把我打昏,醒来后,我同样会回到你身边。”
语毕,转身进屋,并抬手关门,将金戈等人关在了门外。
金戈望天无语,她终是对他下不了狠手。
成鱼一脸讳莫如深,跺到她身边,悠悠来了一句:“老大,他是不是跟定你了?!”
金戈当场气结,转头对成鱼怒目而视。
成鱼耸耸肩,对金戈的愤怒恍若未觉。
金戈磨了一阵后牙槽,转身推门进屋,将门“砰”一声关上。
壁月立在马车边,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眸光深邃。
仲音坐在桌边,见金戈进来,立即转过身,用背对着她。
金戈哭笑不得,叹了一口气,缓缓转到他跟前,俯身去看他。
“仲音,别闹了,我不想你有任何闪失。”
仲音又转了一个方向,仍然将背对着她。
金戈满脑黑线,跟着移到他身前。
“你又在生我的气了,孙大夫说,我的伤还没好,气不得。”
语毕,偷眼去看仲音,却见他纤长的睫毛动了动,人却没有再动。
伸手轻放到他的膝上,金戈柔声劝慰。
“上次在有明见到你,你知道我有好担心吗。”
骤然抬头,仲音似水缱绻的目光,闪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他望着她,嘴唇嚅动,却没有吐出一口字。
金戈轻笑,冲他眨眨眼,揶揄说。
“你真笨,竟然没有认出我来。你知道吗,当时我恨不得把你狠狠打一顿,才能解气。”
仲音垂下头,耳际泛红,似有几丝笑意,好一阵才小声开口。
“我真笨,只知道,出京都的时候,你在那里。”你在那里想要救我。
说话间,修长的手忐忐忑忑的覆上她的手,轻轻摩挲。
目光落到他的手上,又缓缓抬眼去看他。两人视线相撞,一人柔情似水,一人躲躲闪闪。
他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自从他替她取出箭头后,他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的心思越发赤`祼。
“你真的不愿意回去吗?”
她再次问起,希望他不要辜负她的心意,也借此打破这个令她尴尬的氛围。
他依然锁住她,坚定的摇头。
“你就那么想让我走吗,可是我不想回去,我就想这样待在你身边。我会书信一封给单将军,相信爹不会不通情理。”
张了张嘴,金戈劝慰的话最终没有再说出口。他想得太过简单了,可她却无力反驳。
触及他的眼神,金戈内心一阵慌乱,迫不急待想要离开这里。
这里气氛太过浓烈,暧昧的气息几乎令她窒息。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顺势抽身。
却不料刚刚起身,手臂上便是一紧,下一瞬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拉扯,倒向仲音。
金戈始料不及,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下子扑进仲音的怀抱。还不及反抗,一双臂膀将她圈在怀里。
“仲……”
眼前一黑,剩下的话,被蓦然覆上来的那抹唇瓣硬生生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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