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失踪的事,恐怕没有几个人知道。不然丹沐不会傻到把这个掳来的、不知根底的她专门调教一翻。
只是这样的调教说什么都没有理由,送到蓟国去搞刺杀?有必要装成她的模样吗?
送到吴国,若知道她早已失踪,前后一查,莫非丹沐还会不知道她的底细?
那这出戏还有得玩么。
她现在很好奇丹沐的意图,是以,早早揭开自己的身份并非好事。
那么现下,她就没有必要与仲音私下接个头什么的,到不如让他继续误会下去。
当然,那个蚀骨丸要不要吃是当务之急。
毒药配方那么多,解药也不尽相同。她可不敢保证,金哥哥能帮到自己。
何况,这毒真如丹沐所说的那样有解药么,万一解药是他编造的呢。
不然他怎么就能肯定,掳来的这些姑娘会听他的话。
这厢金戈绞尽脑汁,那厢丹沐却等得不奈烦。他将蚀骨丸收回来,笑唤媚娘。
水桶应声而入,身后还跟了两个婆子,一个个瞪着金戈刹气浓浓。
水桶示意身后两个婆子上前架住金戈,她满脸横肉气势汹汹挽好袖子,接过毒丸直奔金戈而来。
金戈甩开婆子,快速瞄了仲音一眼,出言道:“不劳媚娘费心,我吃便是。”
看来这毒丸她是非吃不可,让水桶狠灌不如自己主动配合,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金戈接过毒丸略有迟疑,视死如归的念头稍逊即逝,就将药丸送进了嘴里。
媚娘立即上前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像检查牙口一般,看了半晌才对丹沐福身,恭敬退下。
丹沐拍手称好,施施然起身,举步出门。
“慢着”,金戈唤住丹沐,冷声问,“你是打算失言了?”
丹沐身形略顿,转身间妩媚一笑,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叫我丹沐即可,还有,姑娘以后就叫香儿,是我沼和有名的舞姬。”
……舞姬,老娘像是那千娇百媚,舞冠群芳的人么。
“将我掳来到底是为什么?公子又需要我做些什么。公子难道忘了,只要我吃了蚀骨丸,你便告诉我。”
丹沐笑颜中有几丝讥意:“刚才我已经说了,你叫香儿,是一名舞姬,自然是献艺献舞。”
金戈秀眉微拢,略有沉吟。
“想必就算是我要反抗,也无能为力吧。只不知,我这是要为谁献艺献舞。何况,公子的婆子好像并不会调教人。”
丹沐却是意味深长一笑,并没做答。转身出门,像是想起什么,“哦”一声又道。
“你做得还不够好,就让仲公子留在这里调教一下吧,仲公子可愿意。”
仲音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这种情况下,这孩子十有**是在用沉默做对抗??对抗。
“如此,我就当仲公子默认了。媚娘,关门。”
丹沐并没有要仲音回答的意思,吩咐将两人锁在屋里,施施然离去。
屋子里一时静寂,气压骤然间降低。两人隔着桌子对坐,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仲音直接当她不存在。
金戈偷暼他好几眼,见他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只好出言询问。
“仲公子可觉着我很像你的故友?”
仲音敛眉垂目,隽秀的俊容沉静如水。坐在那里,犹如幽谷空兰,仿似梦耶中人。
她又说:“我也是逼不得已,还希望仲公子指点一二。”
仲音这才抬起眼敛淡淡扫了金戈一眼,说出的话那样淡陌清冽,与她所认识的人截然不同。
“你莫要再痴心妄想了,就算你如何努力,也永远不是她。”
金戈差点挽袖子骂娘。
你大爷的,我哪点不是她了。枉费老娘把你背过雪山,护着你哄着你。若说丹沐对我不熟悉,可你是哪根筋搭错了。
老娘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难不成都变了。还是,你瞎了眼。
抬首间,金戈恰好对上仲音那双坚定的眸子,心里顿里没骨气的软下去。
她也理解这孩子戒备心比常人更甚,何况还有先入为主的思想。
是以,在仲音眼里,坐在他面前的就算真的是她,他也持怀疑态度。
好吧,淡定淡定。这孩子要慢慢来,不然让外面偷听的人起了疑心就麻烦了。
是以,当晚她与仲音同处一室静坐了一夜。
这期间,偷听的人刚一撤走,金戈顾不上形象,将一直藏在嘴里的毒丸吐了出来,顺便仔细研究了一翻。
惹得仲音大皱眉头,默默别过眼。
金戈却光火得很,毒丸在嘴里时间太久,都化了一部分,不知道她的性命可还能保。
翌日,天刚蒙蒙亮,几个婆子便吆喝姑娘们起程。
姑娘们已经到齐,金戈一到,媚娘便安排她与仲音同坐一辆马车。
原以为她的献舞生涯即将开启,哪料车队没走多久又拐进城里。
十来个姑娘被安排进一座大宅子,宅子内环境雅致,亭台楼阁甚是怡人。跟着婆子一路走下去,却发现这里戒备森严,连一只蚊子都难飞出去。
媚娘将姑娘们赶进后院一排厢房,稍作分派,又把金戈送到另一个院子,紧跟着,仲音也被丹沐亲自送了过来。
安顿好一切,第二日媚娘又开始调教人,无外乎效仿她金大小姐。
连着几日,金戈开始烦燥,这磨磨蹭蹭的快把她的耐性磨光了。
好在,她发现仲音看她的眼神变了不少。从最开始的淡陌到现在的疑惑,每每遇到这样的目光,金戈都报以羞涩。那道疑惑的眸光瞬间又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便是疏离。
就在金戈努力学习自己的时候,宅子里突然来了一个人,吓出她一身冷汗不说,还差点破功。
那日傍晚收工,金戈刚一出院子就遇到跑得满头大汗的木桶,木桶不由分说拉起她便跑。
两人跑到前院,木桶才放慢脚步,在进入正堂之前还特意理了理衣服,正了正头上的发髻,这才跨进屋,不出片刻木桶又出来将她招了进去。
金戈满腹疑惑,敛眉垂目同木桶一并进屋。
正堂坐着丹沐,右下却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妇人。
金戈觉得妇人甚是面熟,一时半会却没有记起是谁。
到是那个妇人自打两人进屋起,目光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脸上的神色颇具考究。
疑惑?惊讶?愤恨?还是难以置信?!
以至于等了很久,才听得那女人开口,语气里全是惊疑。
“沐儿,你说的就是她?!”
丹沐娇媚一笑,起身走到金戈身边,一根怱白的手指轻浮的抬起她的下颚,仔细打量了一下。
“就是她,可还不错?!”
妇人跟着丹沐来到金戈跟前,目光扫过她的五官,脸色越发的疑窦。
“沐儿是在哪里找到她的?”
“怎么?”丹沐兴趣盎然,扭头看向妇人,语气里有几分骄傲,“是不是很有意思?”
妇人脸色又增了几分异样,皱着眉头围着金戈看了一圈,迟疑的点头。
“沐儿做的事自然是有把握的,她若是没有什么问题,肯定是最好的。”
丹沐这才满意的放下手,转身挽住妇人的胳膊,仿若母子般亲热。
“姑母又在夸沐儿了。不过,她的确是不错的呢,连仲公子都以为是她。”
妇人当下一滞,探究的目光扫过依然站得谦卑的金戈。
“如此,仲公子可说过什么?”
丹沐抽回手,将自己的发丝拂到胸前,在葱白的手指上缠了又回,回了又绕,骨子里媚态十足。
“姑母放心,沐儿也有过思虑,定会小心警慎的。”
妇人还是不放心,皱着眉又扫了金戈一眼。那一眼隐含警告的意味,和别的什么。
金戈脑海中蓦然闪过一道身影。
他奶奶的,她终于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顾老的妾室、顾玖月的娘——穆夫人吗。
穆夫人是个极少出门的人,在顾府做人做事也很低调,外界几乎没有她的传言。
甚至,顾府好多人都不清楚她的底细。
她与穆夫人也是一面之缘,还是顾嫣及笄之时远远见过。
原来,她竟是沼和王子的远房姑母,据说沼和王后的娘家就姓穆。
顾府果然有问题,以为只是牵扯到陈同,没想到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不行,她得快点想办法通知金哥哥。只要顺着这条路查下去,想必会挖出更多的秘密。
金戈将身子站得更加的谦卑,连眼神都露出几丝怯意。
偷偷的望过去,见穆夫人时不时还在打量她,金戈又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确定穆夫人能否认出她,在她看来,她与她都不了解对方,再者仲音对她的态度,是以,穆夫人才相信了丹沐的话。
不过,穆夫人多少还是存有疑心。
所以,金戈不得不努力回想自己平日里的习惯,以便做到不尽相同,尽可能打消穆夫人的疑虑。
穆夫人同丹沐皆没有要避讳她的意思,当着她的面聊得热火朝天。金戈站得双腿打颤,神色惊惶,脸上露出十二分的痛苦。
穆夫人再睨向她时,终于有了不屑与鄙夷。之后,她对丹沐说:“沐儿,她还需要多加调教才是。”
丹沐娇笑作答,这才与穆夫人一同出屋,离开时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屋内只剩下她一人时,金戈才算松了一口气。擦拭掉额头上的虚汗,整个人又变得精神抖擞。
是的,这点时间算什么。她金戈进宫几年,能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仪容端庄的站一天一夜。回房后,宫姿宫容仍然能做到一成不变。
穆夫人有意试探她的本事,她当然不能表现得太过“优秀”。
是以,自从穆夫人走了以后,姑娘们的调教变得更加苛刻。一天下来,无不累得腰酸背痛,四肢抽筋。
金戈“越来越像”自己,仲音却是对她越来越不屑。
当婆子们向丹沐炫耀成果时,金戈终于等来了盼望已久的献舞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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