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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看不到光明,只能看见近在咫尺的锋利尖刀。五官除了两只黑洞洞的眼睛还在运作,其他几个早已失去意义,听不到声音,嗅不到气味,叫不出绝望……
躺在病床上垂死的人或许在离别这个世界之前脑海中会像电影快进一般,飞速闪过生命中每一个值得留恋的画面。此刻死神之吻也离我不远,可我为何如同失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毕竟这种死法不是“善终”啊!
四只颤抖的手上演着生死角力,我只能看到暴起的青筋,寒光飞射的刀刃,还有劫匪丑陋狰狞的面容。
将死之时迸发出的莫名力量还在替我硬撑,刀尖距离我不断哽咽的喉咙只有短短一公分,我知道它继续落下的后果——我将什么都不再能知道……
两股正面激烈碰撞的力量不相上下,便自然而然的朝着侧面转移,我目送毒蛇吐信一般可怕的刀尖缓缓远离我脆弱的喉咙,向身体下方挪动,到达左侧胸口时它停住了。看来劫匪更加机智灵活,他更换了进攻目标,选定了另一个脆弱的地方——心脏!
相比之下劫匪还有能力为大脑供氧,想出新计策来弄死我,而全神贯注抵抗死神的我,除了胳膊全身上下都已缺氧。
力臂越短越费力……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条中学时期学习到的定理,马上明白过来劫匪更换目标的用意,攻击靠下的心脏我就难以继续发力抵抗!
“Gotohell!!!”
劫匪只会两句英语,原来都是搏命时所需……随着他一声对我来说震耳欲聋的怒吼,致命的利刃落向了致命的位置,拼死拼活拼来的结果还是死,我有种释然之感,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
………………
“伊辰!!”
这个声音?是另一个世界负责接引的人在呼唤我吗?
那种感觉就如醉酒入眠之后被人生生叫醒,拉拽的触感真实而又绵软虚无。原本麻木的全身逐渐重新开启,嗡嗡耳鸣之中听到纷乱嘈杂的脚步声、扭打声、咒骂声……
“伊辰!!你还好吧!!??”
睁开眼睛,迷蒙看到重叠的身影,是米寒巨大的脸,离我很近,泪如雨下。
这是什么情况?死后幻想综合症?但是想不通为何幻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米寒!?难道说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
在米寒身边同样巨大的一张脸是谁的?八字胡朝天鼻!我不认识他啊幻想出来有毛用!?
紧接着我被一股神奇的力量搀扶起来,同时所有触觉感官都瞬间恢复正常。
自己吓自己……我明明还活着。眼前的景象都是真真切切的,原本只有三个人的黑暗小巷里瞬间多出包括八字胡在内四个身着制服的警察,其中两人已经将差点要了我小命的劫匪按倒在地,并给他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都是干什么吃的!?现在才出现!虽然有点小小的恼火,但是心中对这四位警察蜀黍还是充满感激。活神仙啊!男神偶像啊有木有!
胸前的冰冷让我不禁低头望去。
我勒个去!那把尖刀此时竟然还插在我的胸口……完了完了!要死要死!
“你真幸运!”八字胡撩开我的衬衣领口,向里面张望,“伟大的宙斯救你一命啊……”
我此时似乎也感觉到那不像是细薄刀刃所能带来的冰冷,而是一大坨。低头瞅瞅,原来刀尖刺穿衣料后不偏不倚扎在了那块黄铜坠饰上。
“stop!我来取!”八字胡看到我打算攥住刀柄拔下它,连忙制止,然后不紧不慢地带上手套,抿着嘴唇将其从我胸口拔出。
估计他是要保存物证……如果这把刀真的插在我的肉里,而我现在只是一具尸体,他们这些警察是不是还会像从感恩节火鸡身上拔刀一样漫不经心。
“总部总部!这里是四号特别巡逻队,在暗影巷逮捕一名抢劫犯,如何处置?完毕!”收好物证……包括我洒落一地的钞票,八字胡拿起胸前的对讲机说道。
暗影巷……真符合它的气质。
“总部收到!先将劫犯送到距离你们最近的广场治安亭,现场有无其他人?完毕!”对讲机中很快传来回应。
有无他人……没有他人的话劫犯抢谁啊?当地警察的逻辑真混乱。
“有两名游客!完毕!”
游客?我们明明是受害者好不好?这警察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是否有人员受伤?请确认是否有人员受伤!完毕!”
“目测没有,目测没有!完毕!”
目测!天呐……八字胡警察该不会是零时工吧?一点专业的感觉都没有。再说就算肉体上没受伤,我也刚从鬼门关旅游一趟回来,幼小的心灵受了多大的刺激啊!精神创伤也是伤啊!
算了,不跟他们计较了,毕竟命是他们救的。恢复神智之后我想要站起来,手扶地面却用不上力,艰难抬起左手,小臂顿时传来一阵刺痛。
“总部总部!刚刚确认有一人受伤!完毕”八字胡看到我有异样,将小手电照在我的身上,借着强烈的白光,才发现左臂胳膊肘以下的白色衬衫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我原本以为那种濡湿感只不过是激烈搏斗后流下的汗液。
“啊!”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只顾哭泣的米寒突然惨叫一声,双目失神,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拜托……流血的是我又不是你!虽然惊魂未定,但是看着平平安安的米寒,我还是无奈而又欣慰的苦笑出声。
“报告总部!伤员增加到两人!完毕!”
………………
………………
我们被警察送到了节日期间的临时医疗救助站,虽然听起来只是临时,但走进这栋二层建筑之后发现它“医疗”绝对是没问题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先把那个女孩儿放在靠墙那张床上!”救助站里的医生护士看到有警察送伤员进门,连忙上前搭手。
听到米寒再次被误认成女生,我都无力吐槽他了。
我被安置在另一张病床之上,受伤的手臂传来阵阵刺痛。不明白它是何时受的伤,也不清楚为何直到停止搏斗才第一次感受到疼痛。
“那个小家伙怎么样了?”躺在床上,我侧头望着陷入昏迷的米寒,相比自己的伤势更加担心他的情况。
“你不要乱动,医护人员正在对她进行全面检查。”负责伺候我的医生手持剪刀,熟练地剪开了我的衣袖,帽子口罩之间只露出一双认真的眼睛。
“怎么样?情况严重吗?”我想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却被医生轻轻按住了头。
“不看为好……”医生又为我扎针输液,小小针尖刺入皮肤都没了感觉,毕竟有个比它还疼的。
“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倔强地问道。
“这是为你着想,伤口比较长……其他的我也不能形容,但是请你放心,我能处理好的。”
“莫娜女士,那个女孩儿没有大碍,应该是受到惊吓并且晕血,所以出现昏厥。”为米寒做检查的护士此刻走到我的床边,向正在仔细为我清洗伤口的“莫娜女士”汇报情况。
“注射200毫升葡萄糖,让她保持仰卧姿势,隔十分钟测量一次心率血压。”
“好的,莫娜女士。”小护士领命离开。
“辛苦了。”
“晕血?还有人晕这个?”不是我少见多怪,长这么大真的是头一次听说。
“晕血症更多的是心理原因造成,摄入一定糖分待身体机能恢复之后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你不用担心。”莫娜女士目光紧盯我的伤口,清理着上面的血污。
“疼疼疼……”我被蘸着酒精来回擦拭的棉球搞得痛苦不堪,脑袋有点昏昏沉沉,可能是之前失血过多了。
“你的情况比她严重多了,为什么不担心自己?”莫娜女士自顾擦拭伤口,头都不抬的问道。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没有作答。
“呵呵,我明白了,她是你的女朋友吧?看来你很爱她。”
“不是这样的……”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你不用掩饰,看到你脸上的唇印我就猜到你们的关系了。刚才就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吧?”
什么东西!?唇印!?哪里来的!?
“好了,伤口止血清理工作完成了,接下来需要缝合它。”莫娜女士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嗓音听起来越加飘渺。
“等等……就这样硬生生地缝肉啊……不是都要先麻醉的吗?”
“你以为现在给你注射的是什么?”
“哦……”我艰难地抬起眼皮看了看挂在高处的小药瓶。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数字君有话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得爽了赏个钱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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