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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不是清晨。
风依然如故,大雨已经停歇。
楚月来现在不在财神客栈亦不在青衣楼。
他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在方青卓家的府宅里——方青卓的父亲是礼部尚书方大人。
方大人在政治主张上一向与张天翔的父亲张大学士不太一样,不过他政治手段高超,人亦老谋深算,大家面子上总算还过得去,他亦是少数能屹立于重要职位而不是张大人心腹的一位六部高官。
所以方青卓的身上永远都带着些与其他江湖人不同、不一样的气质。
这气质亦不同于张天翔的城府、成熟。
更不同于狄青云侯爷的傲气、霸气和大气。
方青卓就是君子。
儒家的标准君子。
不仅为人坦荡荡,做事坦荡荡。
他就连当上六耳天堂的委托人亦很坦荡荡的告诉了父亲,当然亦只限于他的父亲,此事就连他的妹妹亦不知道。
当然他没有迂腐到不辨是非、不分轻重的逢人就讲、见人就说的地步。
他很聪明、可是他不喜欢撒谎,因为他认为一个人必须要诚实。
不为别的,方青卓相信只有诚实的人才会得到内心真正的安宁。
方青卓最佩服的人就是当朝的王守仁——王阳明先生提倡的心学,知行合一亦可以理解为天人合一的延续。
所以他也认识狄雅芝。
王守仁与方大人恰恰还能聊上几句,两家亦有些走动,今日适逢方大人的五十大寿,王守仁不便于行,遂让狄雅芝带上一件雅物送至方府祝贺,顺便吃顿寿宴。
狄雅芝与方青卓未出嫁的妹妹方红莲亦是熟识故交,对方府上下都极熟悉。
一间方府的客房之内,楚月来躺在了床上。
浑身上下焕然一新,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一点看不出他深受三处严重的外伤。
中的蛊毒和小唐的毒已经在昨晚就已解除,跟下毒之人同为暗河杀手的铁十六给的解药实在是很对症。
剩下的外伤,方青卓自己亦是处理的高手。
常在江湖上走动,挨刀的次数在所难免,很多高手到最后亦都成为疗伤的行家就是如此……久病就算不成良医,但是一些常识还是有的。
楚月来今早醒来,喝了点稀饭,吃了一颗王道白送的药,调息一个时辰之后,感觉身体好多了。
昨天无意中被多情划破裤裆之后,他竟然第四次进入了忘我的无上境界……创造出了自己剑法的第四剑。
楚月来想想当时剑意幻化出来的银河,摇头感叹喃喃自语道:就叫……银河倒悬吧。
“楚兄,你好些了吗?”方青卓走了进来。
楚月来轻轻地坐起身,并无太多的不适。
他很正式的看着方青卓,眼中有些感动,他知道昨天面对的对手是什么人?那是些很难杀绝,一旦惹上就要家破人亡的恐怖势力。
“谢谢。”楚月来很郑重的说。
“方兄怎会去的那么巧?”这句话是楚月来心里想的,可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来。
他眼睛透着些感激的看着方青卓。
方青卓很坦然的看着他,然后道:“你的命真不错,应该说是很大,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那么巧在大雨之夜过去找你?”
楚月来笑了,他点点头。
方青卓叹气道:“我就是你在等的委托人。”
楚月来懵住了,然后他道:“六耳天堂的委托人就是你?”
方青卓点头不语,笑笑。
楚月来感慨道:“看来我的命确实很大,很不错。”
方青卓道:“幸好我去的不算太晚。”
楚月来道:“一点都不晚。”
然后他问道:“铁十六他刀法如何?”
“就是那个与我交手两招给你解药的铁兄吗?”
楚月来点头道:“他叫铁十六,是我的朋友,跟你一样的朋友。”
方青卓笑道:“他是我见过最好的刀客之一,也许只有一个人的刀能跟他那把快刀媲美。”
楚月来道:“他的刀是很快,那个能跟他媲美的人不是你吗?”
方青卓摇头道:“不是,我的刀法刚刚成形,而他的刀法、刀气、刀意已融为一体,收放自如意达刀至,如果较量内力我自信不输于他,但是单论刀法,我现在不如他。”
楚月来不说话,看着比自己大几岁的方青卓,然后叹息道:“方兄,每次听你说话,我总觉自己就是个伪君子,因为你总是说出心里的话,这一点我们都不如你,你是一个真君子,我最怕的就是你这种人。”
方青卓笑笑没有说话,因为他不想客气,亦不想撒谎,所以他在这种时候通常都保持沉默,沉默有时真是一种极好的语言。
他今天对着楚月来已经笑了很多次,这已经是特别的优待了。
方青卓忽然道:“铁十六那天的第十三刀之后肯定还有变化,因为我能感觉的到,如果你不出声阻止我们,那天也许我会死在他的第十四刀之下。”
楚月来想起了清风观里喝酒时铁十六的顿悟,会心的一笑,没有说话,这种问题本身亦不需要回答。
他自己何尝不是在那时有所领悟、积累,终于在看到了老槐树被闪电劈中后的情形,创造出了自己剑法中威力最为灿烂、牛逼的第四剑——银河倒悬。
高手,尤其是绝顶高手之间的每一次战斗都会使自己进一步的提高,能在决斗之后还活着,并且从中能体会出新的境界和招式的人已经足可以称为一代宗师了。
楚月来忽然道:“方兄,你如何会加入六耳天堂的?”
方青卓轻声道:“一言难尽,此次组织让我见你主要是有三件事情要说。”
“方兄请讲。”
方青卓道:“第一,组织的情报显示,你的战绩和实力已经可以提前获得金牌杀手的资格,特此过来通知,今后的各个方面享有的权力这本小册子上都有写,你看完牢记后记得烧毁它。”
楚月来接过小册子点头不语。
“第二,你加入青龙会的事情组织已同意,但要记住你始终都是六耳天堂的人,除非你想退出了,万万不可泄露些组织内不该泄露给他人知道的秘密让他人知道。”
方青卓说道这里亦不好意思的对着楚月来笑笑,意思是:“这都是组织的命令,我只是传达,请勿见怪。”
楚月来微笑颔首,表示理解、明白。
方青卓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组织决定进行执行一个大计划,这个计划里要杀死许多人,因此亦要用到许多金牌高手,而你当然有这个实力加入,组织上亦很重视你的意见,想请你帮忙加入,执行这个计划。”
楚月来陷入思考中,手轻轻地来回搓着耳垂,三息过后,他抬头道:“什么计划?”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方青卓亦松了口气,这代表楚月来基本已经答应了加入这个大计划。
方青卓刚刚想说出计划的名字和内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正在迅速走过来。
于是,方青卓立即闭上了嘴巴,像楚月来示意:下次再谈。
楚月来笑笑,跟着方青卓一起看向声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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