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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是另一个次元的生物,他们不仅能消弱灵魂的力量,更能侵蚀肉身,但严格来说,他们是不存在的,心魔是自身的负能量在异位面投影对自己的攻击,也就是说,所谓的心魔,就是对自我的磨砺,百炼成钢,度过则心如磐石,再无破绽,千磨为针,折之则断,度不过就会永世沉沦,魂消魄丧,现在,罗摩就在生与死的边缘,生之力无限衰弱,濒临死亡。
而他的肉身此刻就像烧红的螃蟹一样,皮肤如火炭一般,筋脉如虬龙般根根爆出,他的双眼充血,整个人胀大了三四倍,神龙在他身前踱来踱去,面色焦躁,似乎在考虑一件难以抉择的事,确实,神龙在考虑以元神之力唤醒罗摩,但是如果他动用了元神力量,他的衰弱速度就会急速加快,而且动用之后他会陷入一段长时间的虚弱期,在炼狱界,他和炼狱王的气息是相互牵引的,一旦他的气息衰弱,炼狱王便会感应,那时候,不止他一个人陷入险境,更会使整个人族陷入灭种的绝境之中,神龙颓废的坐了下来,他选择袖手旁观,他,只能默默为罗摩祈祷,向冥冥中不知道有没有的人族先贤们祈祷。
黑暗,无尽的黑暗,罗摩的灵魂已然消散殆尽,只剩下一丝丝灵魂之火在苦苦支撑,载着罗摩微弱却顽强的求生信念的灵魂之火犹如风中残烛,几近熄灭,而他的肉体也几乎到了极限,龙血的力量已经失控,他的身体膨大了十倍,他的皮肤已经成为透明色,看见血液在其中哗哗奔腾,发出“噗噗”的沸腾之音,就在神龙快要绝望之际,那把腐旧的砍柴斧不知从哪儿出现,并发出幽幽的白芒,斧刃的铁锈开始脱落,附近的空间微微战栗,仔细看看,斧刃附近的空间都是细细的裂痕,只是极为细小,所以看上去像是在抖动,斧柄变成一段古老的青色树枝,充满沧桑和一种无形的威压,斧头逐渐缩小,最后变成拇指长的印记烙印在罗摩的额头,神龙面色变了又变,失声道:“这是,这是!这难道是!这果然是……”
青色的光芒从额头向四肢散去,膨胀的肢体开始恢复正常,罗摩的气息逐渐稳定,,仔细看看,他的身上仿佛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沧桑,古朴,威严……再仔细看看,一切又仿佛只是错觉,那些气息只是一晃而过,瞬息便收敛了起来,“圣者有云!”一道声音在幻境中蓦然响起,黑色的世界仿佛被一道青色的雷霆劈碎,从世界的中央透出青色的光芒,一座顶天立地的雕像伫立在天地之间,手捧一本古朴的书卷,虽有无尽的威严却不咄咄逼人,“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那道声音再次出现,“圣人云:贫贱不移,威武不屈!圣人云:夕闻道,朝可死!”声音蓦地停息,整个世界霎时间变得寂静无声,雕像手上的书卷却快速翻动起来,一个个青色的字在整个世界中散落,有的化作巍峨山岭,有的化作碧绿草原,有的化作无垠沧海……罗摩的精神世界被扩大了无数倍,有山川海泽中甚至有猛兽嘶吼咆哮之声,这些地方他根本不敢踏入,因为他感觉到,只要他一踏入,那些猛兽就会把他撕成碎片,那时候他就真正的死去了,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
但是他惊喜的发现,精神世界中的一草一木都是一个天符,这个世界是一部叫做《君心诀》的神通的修炼根基!这是上古圣人受盘古遗泽领悟出的一种绝世术法,锤炼肉身,磨砺精神,最后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羽化成仙,荣登神榜。
仙人即使在魔主的时代也仅仅是个传说,罗摩并不知道这些法诀会改变什么,但罗摩似乎天生对这些符文有特殊的亲和力,他感觉所有的符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于是他决定试试更加深奥的符文,他双掌抵住一颗大树,那是一颗参天蔽日的大树,如果他能看见整个世界的话,他就知道,这棵大树正处于世界中央,树的气息平和充满生命力,并且树的顶端有无数神异的生物在周围飞舞,就在他抵住大树的一瞬间,无数符文组合,化作一把锋利的青铜斧,把他斩为碎片,驱逐出了精神世界。
罗摩吐了一口鲜血,溅出身前三尺,可他的却十分雀跃,因为他感觉到了那颗大树仿佛蕴含了世界的奥秘,深奥无比,不容亵渎,他睁开的双眼中有青光闪过,两把符文小斧在瞳孔之中旋转不休,最终隐去,而他额头上的斧头印记也不知在何时消失了,神龙在身旁思索了很久,最后喃喃道:“那个传说,居然,是真的。”
神龙郑重的拍了拍罗摩的肩膀,“孩子,我知道你获得了了不得的机遇,但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我!记住,是任何人!”罗摩狠狠的点了点头,尽管他还是个少年,但在炼狱中,伪装和成熟是每个人都必须会的技能,而且,他隐隐有预感,这不仅是个了不得的机遇,更是一个了不得的危险,他不怕死,并不代表他想死。
“传说终究是传说,没有凭空而来的成就,一切都仍需要自我的努力,种子虽然顽强,可种子也是最脆弱的阶段,更何况,你这颗种子,还是被暴露在了熔岩之上,时刻被炙烤着,被戮骨鸟觊觎着,或许这一刻,或许下一刻,每时每刻里,你都在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因为你弱小,因为,你,弱小!我所希望的,就是希望你能够茁壮成长,哪怕是暂时的低头,为了你,为了人类十万年的屈辱,为了曾经的死去的英雄们,为了差点成功的水蓝,我希望,你能成为第二个水蓝,不!我希望你能成为第一个罗摩,最后一个罗摩!”神龙的眼神愈加炽烈,他的声音也愈加低沉:“希望与绝望为双生之子,不是光明,就是黑暗,我希望,你能够成为希望之子,而不是黑暗年代的谢幕之宾。”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过是这个世界上一个小小的蝼蚁罢了,我,有什么能力接受这份重任呢。”罗摩捂着头,面容狰狞,失去了刚才的那份雀跃,他喃喃道:‘我甚至,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不过是一死!不过是一死!罗摩!你是怕了么!你是怕了么!!!”神龙嘶吼起来,眼神充满癫狂,霎时间雷霆震怒,阴翳的天空彻底黑暗,乌云汇聚而来,层层叠叠,咆哮翻滚,飞沙走石之间还是听到整个山谷里野兽惶恐绝望的嘶吼,“你没有选择,因为我选择了你,就像青莲选择了我一样,怕什么!怕!什!么!”神龙之声在山谷中回荡不绝,却又忽然间低了下来,充满悲哀,“我没办法了,没办法了,我真的,真的,没有时间了,青莲……”
罗摩渐渐清醒了过来,他的目光由迷茫逐渐变得坚毅,他向着青莲的尸骨深深一拜:“愿蝼蚁之身,赴九死之志!愿承青莲遗愿,愿担神龙之责,纵死,不悔!”
神龙深深的看了罗摩一眼,目中青光闪烁,一条清风巨龙凭空而起,裹挟着罗摩远去,“一切,拜托了。”这是罗摩听到神龙说的最后一句话。
罗摩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神龙就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倚靠在青莲尸骨身旁,“它出现了,带着希望之子而来,我见证了传说,可,光明还是黑暗,谁也无法肯定,路,现在,才是开始。”神龙的声音愈加低沉,目光愈加的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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