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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依旧昏暗,四周万籁俱寂,甚至连虫鸣声都听不见,在没有了任何照明设备的情况下,行进在一个随时有鬼出没的陌生场所,那份恐惧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了的。
此时的二人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好在这间仓库内所码放的物品倒还整齐,留出了供人行走的过道,虽然蜿蜒但总比满地杂物走一步停一步的强,需知现在他二人可是在逃命过程中,既是逃命就要尽量不被发现,想要不被发现就得找有掩体的地方,而且还得保证一旦出现险情有路可跑。相比于厂房车间这类会装配大型机械的地方,货仓更适合隐藏身形,更何况若是按照整个村子是被搬走的情况来推断,车间内的那些价值不菲的机械没理由会被留下,一旦没有了掩体万一出现险情二人连个藏身之地都没有,危险系数实在太高。可仓库就不一样了,这么大的厂子搬走定会有一些不宜带走或根本就带不走的东西留下,而这些东西一定会留在仓库,更何况库房乃消防重地,其逃生通道必定不唯一,这也是曹德磊选择进入仓库的最重要原因。
“你的脚伤怎么样了?还能挺住么?”曹德磊压低声音问到。
“嘶,不是很好。刚才跑的凶,一心就想怎么活下去了没觉得疼,这会还真……嘶……”
曹德磊回头张望了下,只见距离仓库的入口已经有一定距离了,侧耳倾听,四下也无异响便转头对于海道:“等找到出口后休息一下再走。”
这就是曹德磊的聪明之处,凡事都尽可能的谋定而后动,任何时候都不忘给自己留后路。
“嗯,我也真没劲儿再走了。”
行进在蜿蜒黑暗的仓库中,又是在如此恐怖的环境下,二人都不禁紧靠着彼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将弥散在心中的那挥之不去的恐惧压下。说到底人类也算是群居动物,很多时候在很多事情上都要相互沟通相互协作才能达成目的,彼此慰藉便是其中最典型的一种心理活动。只不过在愈发纷乱和混沌的现今社会,人们往往为了彰显个性或是为乱象所引而变得自私、冷漠,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更不复存在,加之生活艰辛,很多从前流传下来的优良品质已荡然无存。唯利益是图,唯金钱至上,行事准则、为人素质甚至思想品德早被抛诸脑后,更有甚者竟一次次地刷新社会认知,一次次地探底道德底线,一次次地触犯法律法规,进而一次次地使广大无辜人群受到伤害,以致矛盾激化,终成恶性循环。
究根寻源,这到底是社会的错还是身为社会成员的我们的错?是我们改变了社会还是社会改造了我们?是否做好事就一定有好报,做坏事就一定有恶报?是否非圆即方,非黑即白,非错即对?又是否褪去纯真便能冲破混沌?
看似昭然若揭的答案到头来又能有几人知晓……
走不多时,隐约中见到前方似有光亮,只不过这光亮是相对于周遭的黑暗而言的。二人见状均是松了一口气,在曹德磊看来那光亮处必是一处出口,找到出口就意味着能在休息的同时为再次逃跑做足准备。而于海则是因难忍伤痛想尽快觅得一地以作休整。
“坚持一下,我们到那光亮处再找地方躲起来休息。”
“嗯。要是能有点水喝就好了,跑了这么久我都快渴死了。这仓库你能看出是放了些什么吗?”
曹德磊一边扶着于海,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四周,虽然目力所及之处尽是黑暗并不曾看得真切,但从这一路行来的情况分析,此处定是堆放了大量纸箱,这是在摸索前进中发现的。
正于此时,曹德磊忽然感到脚下先是一硬,继而又是一软,伴随期间的还有种物体碎裂时的“咔嚓”声。
“什、什么?什么声音?”
“先别出声。”此时的曹德磊也是紧张万分,虽然他并不认为被踩在脚下的会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但谨慎点总是没错的。二人站定,谁都没有再说话,四周再次陷入寂静。
曹德磊在四处查看的同时,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搓动脚底,他在感觉!凭借触感可以大概判断出脚下之物为何。
紧接着便是一阵细碎的“咔咔”声响起,声虽不大,但在此等环境中闻之却比那未知的东西直接出现在眼前更使人惊悚。好在这声音只持续须臾,挪开脚步,曹德磊蹲下身来拈起那物什,由于没有光亮所以只能先用两只手指捻搓,入手只觉黏黏的,并伴有硬屑。缓缓置于鼻端,一股可闻的甜味飘了过来。曹德磊此时已心中有数,大着胆子伸舌头舔了一下,果不其然,“这应该是某种加工食品,类似话梅或蜜饯一类的东西。这里应该是个食品加工厂的仓库。”
闻听此言,从刚才起就全身绷紧的于海大大松了口气道:“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又是什么危险呢。快,给我吃点,希望能解解渴。”
一路跑来,纵使曹德磊身强体壮此时也是口渴难耐,“别急,这东西应该不会是散装的,地上肯定还有。”说罢便缓缓用脚探寻着,毕竟翻动箱子会造成更大的动静,这于他们藏身是极为不利的,如此生死关头行事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
果不出曹德磊所料,只听“哗啦”一声轻响,脚下传来的触感很明确地告诉他是踩到了塑料包装上,将其捡起后退掉包装袋便递给了身旁的同伴。
“嗯……还真是!”也不管过期与否,于海接过曹德磊递来的东西便一口咬下,“唔……酸甜,味道还不错,你也吃点吧,说不定一会还得跑。”
曹德磊也顺手拿了一点放进嘴里,“我们去到那光亮处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休息,如果有异动便逃走。现在的形势太过诡异,我始终不相信王建新的鬼魂被挤掉胳膊这件事是真的,也许我们都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骗了!”
“你说什么?被、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你可别吓我啊,当时那节断臂就那么生生地掉落在你我面前,这一幕我们都看见了,怎么还能被欺骗?你不要无端猜疑了好不好!不是你说要尝试杀死它的么?”
此时二人已经来到那光亮处,只见一扇敞开的门立于眼前,绕过挡路的堆砌物曹德磊来到门前,小心地探出身子左右观望一会后,拉着于海选择了一处距门较近且杂物较多的角落藏身。
一坐下来顿感身心俱疲,回想起今晚的种种经历一如之前那个古怪梦境,给人以无限虚幻之感,偏偏却又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现实终究是现实,尽管残酷可没有任何办法不去接受,如果说起初曹德磊还对此抱持怀疑的态度,在经历过生死逃亡后的他则已彻底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用固有思想去揣度和评判。现在他的所处之地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尚无从知晓,甚至连有没有办法最终死里逃生都不能确定,但有一点他十分肯定,那就是如果不按照某种规则继续下去,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收拾起复杂的心情,曹德磊对于海道:“我是说过要尝试杀死鬼,但那是在实不可解的情况下采取的下下之策!因为一旦失败,咱俩就都会死!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犯险。”
“那、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杀又不能杀,难道就只能逃?可万一被抓到也还是要死啊,这、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真的不想死,最起码不能死在这里啊!求你,警察哥哥,你一定要救我啊!”
“你不想死,我就想死?现在也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先休息一会再做决断。”
“唉,也只能如此了。”
“你吃什么呢?”
“你在地上捡到的东西啊,还别说,这东西酸甜味儿的倒是能解点渴。你要不要来点?”
“嗯,跑了这么久我都快渴死了。”
吃着不知名的小食品,那酸酸甜甜的感觉好似能驱散一些此时恐怖、压抑的气氛,曹德磊不禁陷入了一片恍惚中,这种感觉并非是由过大的压力所致,确切地说事到如今曹德磊已然能够平心静气地接收事实,只不过那种忽然间由现代文明世界穿越到只应存在于恐怖片中的场景的错愕感却是挥之不去。一如当我们放步街头,看见有老人摔倒便会下意识地上前搀扶,却反遭其诬陷为罪魁祸首之时的感觉。此类事件在现实生活中真真切切地发生过,甚至不止一次,从媒体的报道和对在场目击者的询问中不难得知,那些被诬陷者的第一反应几乎一致,“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曹德磊便是这样的心情。
黑暗中,二人席地而坐,各自悄声吃着东西,谁也没有说话。
深沉的夜幕笼罩住天地间的一切,不使一丝光亮透出。周遭也是一片寂静,连本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昆虫的鸣叫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夜风轻拂过依然潮湿的衣衫,带给人丝丝寒意。
藏身在这昏暗仓库中的二人,此时的心情复杂已极。一方面担忧鬼会在何时何处以何种面目出现,另一方面更为自己的性命担忧,我……能活下来么?
“你、你说鬼要是突然出现了咱俩跑得了么?”
“跑得了跑不了都得跑,否则就是死!你想死么?”
“啊,我、我、我不想死啊!警察哥哥,你、你们警察就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嗯,对付那些东西?”
听到此处曹德磊险些将口中咀嚼之物给喷了出来,“对付?怎么对付?上前出示警官证,告诉丫的,‘哥是警察,你最好老实点儿’!还是用手铐铐?或者按地上让丫唱‘征服’?”
“噗,我不是那意思,我、我,就、就是……噗……”
也亏得于海的无脑言辞,使得紧张的气氛稍稍得以缓解。
闷笑过之后,曹德磊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之计也唯有走哪儿算哪儿了,你也别去想那些无稽之谈了,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就降服它了。”
“我知道,刚才我也不知怎么想的就突然蹦出那么一句话,吐……嗯,现在貌似也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吐吐……警察哥哥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曹德磊不禁在黑暗中苦笑了一下,“保护?你让我拿什么保护你?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撑到天亮,有了光亮说不定鬼就不敢出来了。”
“吐……也只好如此了,希望这个地方能安全一些,吐……让咱们……吐……这东西怎么这么多核?”
“核?什么核?”
“还不是你刚刚给我的那一包果脯,前一包吃下去也没核啊,怎么这包有这么多,还都挺碎挺硬的。”
闻听此言,曹德磊只感脊椎骨瞬间从上麻到下,心跳频率骤增一倍有余,所有感官立时敏感了无数倍。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第二包?”
短短几个字,却是异常艰难地从他口中道来!
时间仿佛静止,空气好似凝滞!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正在侵袭着呆愣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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