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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看众人的表情,便知自己的言语已经奏效,心中快意地想道:“许多书本中,不知有多少正义之士因受坏人言语挑拨陷害,而蒙受不白之冤,甚至含辱而死。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倒是像极了‘坏人’的角色。不过人心如此,我不做‘坏人’,就要成为他人眼中的真正坏人,也是没得选择了
“小兄弟与劣徒相识?不知你们是如何相识的?我怎地从未听他们说起过?”郭靖惊讶地问道。
武氏兄弟虽然与杨过起了冲突,不过郭靖却是不会因此就对杨过心存芥蒂,反倒对他不卑不亢的态度颇为欣赏。
黄蓉听到“旧情恩义”“恩将仇报”这样的字眼时,便是心头一跳,她此时却是不会对眼前的少年有任何轻视之心了,担心丈夫又问出什么隐秘,于己方不利,忙截口说道:“看来这件事情不过是小辈之间的玩闹而已,既然小兄弟与拙夫的两个劣徒相识,那不如请入内详细一叙,稍后我再让他们两个过来向小兄弟认错道歉,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杨过颇含深意地望了黄蓉一眼,说道:“黄帮主亲自相邀,那是晚辈的荣幸,岂有不允之理?”事情到了这个阶段,他已经完全占据绝对的上风,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也不能太过咄咄逼人,否则便是他的不是了。
当下众人散去,郭靖夫妇和陆冠英夫妇邀杨过入内。等到了后堂,杨过却是突然向郭靖躬身一拜,说道:“侄儿见过郭伯伯,刚才迫不得已,对郭伯伯不敬,还望郭伯伯恕罪!”
他这话太过出乎四人预料。连郭靖在内,不由都是愣住了。
“你这是……”郭靖被杨过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不由迟疑地问道。
“郭伯父,我是过儿啊。你不认得我了?”杨过抬起头。望着郭靖说道。
“你是过儿?”郭靖忙扳着杨过的肩膀细看,见他的眉目之中依稀有几分义弟杨康的影子。不由又是痛惜,又是惊喜,感叹地说道:“还真是过儿!一晃三年多过去了,不想你已经长大成人了!”
原来随着年龄渐长。杨过的长相已越来越酷似其父杨康的模样,只是先前在厅外之时,郭靖丝毫未曾向这方面去想,是以未能当场将杨过认出。而此时脑中先入为主之下,自然就不难认出了。
郭靖满脸都是喜悦之色,突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有些疑惑地说道:“你师父和六位道长他们呢?我真是太过失礼了。竟然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到来,快带我去拜见他们!”
“郭伯父,我没有和几位道长一块儿前来,我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杨过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将离开全真教之事说出。想了想,觉得还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郭靖心中欢然,也没有注意到杨过提到全真教之时,语气中已有生疏之意,只是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还是这么贪玩,一个人出来,在外面玩疯了吧?”
杨过笑了笑,没有回答。
郭靖又将杨过介绍给陆冠英夫妇,向陆冠英说道:“这就是我给你提起过的过儿又向杨过说道:“过儿,还不快快拜见你叔伯!”
其实论辈分,郭靖是和陆冠英之父陆乘风同辈,陆冠英是郭靖的子侄辈。但江湖中人交往,又不能全以辈分来定,郭靖和陆冠英年纪相仿,通常以世兄、世弟互称。
“侄儿见过陆叔伯!”杨过又躬身施了一礼,态度恭敬。
“贤侄快快请起!”陆冠英将杨过扶起,又仔细地打量了杨过一下,赞道:“当真是英雄年少,今日你可是大出风头了
他这话倒是语出真诚,非是嘲讽之语。绿林中人最喜结交胆气过人、本领非凡的男儿,杨过之前的表现倒是颇对他的胃口。
“侄儿胡闹,倒是让叔伯见笑了杨过有些赧然地说道。
郭靖又令他见过了程瑶迦,最后才向黄蓉说道:“蓉儿,你也没看出来他就是过儿吧?过儿倒是将咱们都骗过了
黄蓉对杨过却是无甚好感,只是淡淡地说道:“还真是看不出来
“都别站着了,既然都不是外人,还是坐下来说话陆冠英招呼众人坐下,又道:“今日贤侄到来,身为长辈,我礼当设宴款待,饭桌上咱们再畅言而谈
当下命人摆了酒席,分主客坐定,杨过年龄最小,辈分又是最低,自然坐在下首。
“过儿,你今日做的可是不对了,你既是认出了我们,何以还要故意隐瞒身份?弄得我和你伯母都险些下不来台了郭靖向杨过的碗中夹了块肉,又道:“多吃一些,看你瘦得都快露出骨头了
杨过近一个月风餐露宿,倒真是消瘦了许多。
“郭伯父,这可不能怪我,我本来是想要给你们一个惊喜的,就没有先透露身份,谁知道武家兄弟故意为难于我,不让我进来。我连伯父的面都见不着,怎么告诉伯父?”杨过边吃边道:“至于后来,那么多人都在看着,我若是说出了身份,郭伯父定然是要以家事来处理我与武家兄弟了,那怎么能行?我可是拿着英雄帖进来的,现在的身份是英雄,郭伯父要以江湖中的规矩来对待侄儿
他伶牙俐齿,满嘴虚言,但偏偏又句句毫无破绽,在座的四人,包括黄蓉在内,竟是无一人听出有何不妥。
“胡闹!”郭靖笑着斥责了一句,问道:“你哪来的英雄帖?莫非是将马道长几人的英雄帖偷了出来?”
“郭伯父这就小看侄儿了吧?我的英雄帖可是丐帮的一位长老亲自送到侄儿手中的,因为我帮他们打退了两个大敌!”杨过说道。
郭靖笑而不语,但脸色明显是不信。
他刚才出了大厅时,杨过和武氏兄弟的交手已经结束,却是未曾看到杨过的身手。武氏兄弟武功平平,杨过已经学艺三年,能打败他们两个也是正常。但丐帮长老的武功已经不同寻常,若说能助他们打退大敌,显然是自吹的成分居多。
不过少年人喜夸大其词,从而来显示自己,他也是知道的,武氏兄弟就是这方面的典范。有了这层想法,他便也没有细问,免得戳穿了杨过的谎言,令杨过觉得失了面子。
“没想到贤侄还有这般本事,倒是令叔伯我再次惊讶了,来,为小英雄干上一杯!”陆冠英举着杯,戏谑地说道,显然也是不怎么相信。
“好!”杨过连忙拿起了自己的杯子,这种受人敬重的感觉还真是蛮爽的。
“过儿还小,酒就不要喝了,喝酒最是伤身郭靖微微皱眉。
“郭世兄,我看你也没必要管得这么紧了,江湖中人不会喝酒怎行?这酒就是男人的胆和气,无胆无气,算得什么英雄?”陆冠英虽说近些年修身养性,已是斯文了许多,但太湖群盗之首的豪气却是不减分毫。
郭靖见他如此说,只好点了点头,于是两长一少碰杯饮下了一杯酒。至于黄蓉和程瑶迦,一个是怀有身孕,另一个是不胜酒力,却都是以茶代酒了。
又过了一会儿,郭靖又问道:“过儿,你与武家哥俩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前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有什么误会,现在想来,你若是向他们表明了身份,他们岂会拦你?你们都是从小的玩伴儿,感情匪浅,你出手打伤他们必定是有其它原因吧?”
“其实侄儿多日前就与武家兄弟见过一面,那时不与他们相认,倒非是要故意隐瞒,而是不欲伤了我们的关系。刚才他们将我拦下,我本欲上前表明身份,但他们突然拔剑相向,又出言污蔑,却是让我改变了主意杨过望着郭靖,眼睛眨都不眨地继续说道:“侄儿想,若是这时表明了身份,都是自家人了,还怎么好意思教训他们?是以侄儿为了出一口闷气,只能继续隐瞒身份了
他这最后几句话倒是颇为符合一个少年人的心性,陆氏夫妇和郭靖不由都是莞尔,黄蓉却是眼中更为不喜。
“你与武家哥俩儿相认怎地就会伤了你们的关系?莫非你们那次相见之时就起过争执?”郭靖接着问道。
“那倒不是杨过将武氏兄弟与霍都比试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他为了让郭靖相信他的话,便将过程略加改动了一下,只说自己是为了帮武氏兄弟,才主动出手,和韩、陈两位长老合力打退了霍都,最后又道:“当时小侄便见他们兄弟二人对我不喜,想来是觉得小侄令他们失了面子,也就没有相认
“这两个混账小子!”郭靖不由一拍桌子,怒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二人回来之后,竟是一句也不提。若非今日过儿说出,还不知要被他们瞒到什么时候!”
他现在才清楚杨过刚才所言非虚,若说连两位丐帮长老都无法打败的敌人却被杨过打退了,他自是不信。但杨过若只是在旁辅助,与两位丐帮长老共同御敌,就符合常理了。他送杨过上终南山之时,曾与那霍都交过手,知其武功非凡,韩、陈两位长老确实非其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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