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轮回之美丽新世界 > 一百零八、锅庄

?在康定休整了一天,雨潇特地去爬跑马山。

  跑马山就在康定城边,藏名叫“登托拉”,意思是马垫子一样平整的山坪。山护卫着城,城依偎着山,不高的小山覆盖着茂密的森林,山顶是一块平坦草地,当地藏民常常在这里赛马,跑马山的名字由些而来。

  雨潇不顾反对,坚持要自己步行。次仁卓嘎在前面带路,不时回头看看努力迈着小短腿的小女娃,“雨潇妹妹,累不累?还是我背你吧。”

  雨潇摇头,“不累,我一定要自己爬上山。”

  次仁卓嘎回头继续走,暗暗嘀咕,真不明白雨潇妹妹为啥一说起跑马山就兴奋得要命,还非要自己走上去,说什么“浪漫”,搞不懂那“浪漫”是啥东西?这山的风景虽然不错,可哪里比得上理塘的格聂神山?

  经过长期的锻炼,雨潇的体力很不错,但爬山本来就耗体力,再加上高原缺氧,她还是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孟正川走在她后面,小心留意护着她,看她大汗淋漓,心疼地要背她,她怎么也不肯,只有遇到特别难行的地方,才让父亲把自己抱过去。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到达了山项,雨潇忘记了所有的疲劳,对着蓝天大声欢呼。

  远望天际,晴天丽日下,远处的山川如冰雪雕塑,如身姿秀拔的神女傲立蓝天,山顶蒸腾的云雾是神女的面纱,遮住了她的容颜,却给人更多的遐想,想象那倾城倾国的美丽与圣洁……近看山坪四周,林木森森,次仁卓嘎告诉雨潇,夏秋的时候,这里绿树掩映,杜鹃花、刺玫花错落山径,随季节变幻着色彩,五彩斑斓,美不胜收。此时正是冬季,这里被白雪妆扮成一个晶莹世界,雪松、冰挂,或虬根劲干,或秀枝柔蔓,各自呈现着独特靓丽的风姿……人在其中,恍如脱离了尘世,进入了仙境,心中的俗念被荡涤一净,只感到心灵的静谧安宁,人世间的功名利禄、利益纷争变得那么遥远,那样渺小、可笑。

  孟正川仿佛也被这灵山的圣洁震慑住了,凝望远方瑞光万道的冰川,内心的感动无法用语言表达。

  山坪中间有一座小小的喇嘛寺——吉祥禅院,佛像前长明灯香烟缭绕,莲座上菩萨慈眉善目俯视众生,悲悯人世的艰辛。雨潇跟着虔诚的次仁卓嘎参拜。

  问雨潇信不信神佛?她自己也说不清。前世的肖雨是个唯物主义者,但她并不是简单地把宗教视为封建迷信,而是认为宗教是一种哲学,和艺术一样,其作用在于给人以心灵的慰藉,科学虽然能解释世界的本原,却并不能抚慰人的心灵,因而宗教也是必要的,不能当作迷信而加以排斥。至于神佛是否真的存在,反而不重要。可现在她迷茫了,如果神佛不存在,如何解释肖雨的的灵魂从三百年后来到这里?如何解释三百年前的小女孩雨潇有着后世的记忆?

  世界无限大,我们所知的不及万一,所以无论听起来多少荒谬的事,都不能轻率地否定。

  离开康定,两天后到达了次仁卓嘎的家乡——理塘。

  雨潇被迎接活佛的浩大场面惊住了。成百上千的藏民从四面八方赶来,不顾寒冷趴在积雪的地上虔诚地磕着长头,然后献上洁白的哈达,当活佛为他们颂经祝福时,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一些人当场把全部家产换来的黄金、宝石献出来,用以装饰寺中的佛像。

  雨潇见到了次仁卓嘎的父亲,理塘土司喀巴阿宗,一个面孔黝黑、身高体胖的大汉,总是爽朗地大笑,洪亮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连房上的瓦也被震得喀喀抖动,沙沙地落下许多灰尘。他动不动就张开双臂给人一个有力的拥抱,以致于招架不住他的热情的客人们,一见他就注意着和他保持距离,免得一个不小心被他勒得喘不上气来。还有次仁卓嘎的母亲,索娜太太,和喀巴阿宗很有夫妻相,一样的身高体胖,快被肥肉挤变形的五官,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娇好容貌。除了细长的眼睛象父亲,次仁卓嘎和长得很象母亲。

  大伙儿住进了喀巴阿宗的土司庄园。当晚举行了盛大的锅庄。

  院坝里点起了火把,架起了石灶,支起了煮着羊肉的大锅和熬着酥油茶的大铜壶。主人、客人,不分身份高低,不分男女,围坐在周围,主人家站起来,举起盛酒碗,说一通欢迎辞,唱一曲祝酒歌,众人就欢呼着一起举杯痛饮。孟正川和手下的兵士们吃着香喷喷的羊肉,喝着热乎乎的酥油茶、青稞酒,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唱什么,但从热情的笑脸上还是能猜测出大致的意思,也都兴高采烈地跟着主人家一起欢呼举杯。

  雨潇小口小口地抿酥油茶,在口中含着,好一会儿才努力咽下去。这种藏民的主要饮食不太合她的口味,总觉得有一种浓重的腥味,吃一口羊肉,细腻嫩滑,但还是让她的胃翻腾不已。

  “雨潇妹妹,来,吃这个。”次仁卓嘎把一块羊后腿肉放在她的碗里。

  雨潇看着堆成小山的碗,眉头皱成了一堆,“这么多我哪吃得完?”

  “多吃点,好久没吃这么好的羊肉了。”次仁卓嘎拿着一条羊腿用力撕咬,“前一阵子吃那羊肉哪叫羊肉,没膘不说,肉还粗,一点也不香。”

  那是农户养的山羊,当然和草原上的绵羊不同。

  “有辣椒没有?”

  “有,有!前儿马帮带了些货来,也有佐料什么的,我叫人给你拿去。”次仁卓嘎用藏语吩咐身后站着伺候的女奴几句,又对雨潇唠叨,“我说你小小年纪吃太辣可不好……”

  这么肥的羊肉,没辣椒哪吃得下?

  有人起身离座,站在院坝中间大声呼喝着什么,接着就有男男女女纷纷起身,隔着火灶站成两群——一堆男,一堆女,各自手拉手围成一圈。

  雨潇好奇地问次仁卓嘎,“这是做什么?”

  “跳锅庄。”次仁卓嘎喝一口酒,含含糊糊地说。

  女奴拿来了辣椒面,递给次仁卓嘎,次仁示意她给雨潇,女奴放在雨潇面前的桌上,躬身退开时,抬眼瞟她一眼,那一眼引起了她的注意,如有实质的锐利,仿佛针刺一样的感觉。雨潇仔细看时,女奴已垂下眼,又低头退回到次仁卓嘎身后站立。

  这是一个漂亮的藏族少女,大给十四五岁,长发结成许多根小辫子,装点着大块的银饰。“这是谁呀?”雨潇凑过去小声问。

  次仁卓嘎漫不经心地瞟一眼,“谁?哦,央金玛呀,是贴身伺候我的女奴。唉,开始了,开始了!索旺唱歌了!他的歌可是理瑭一绝哦!”

  雨潇回头看院坝中央,当先跳出来的男子甩一下毛皮的袍袖,放声唱起歌来,歌声嘹亮豪迈,似乎穿透了云雾、穿透了夜色,在无尽的草原上空自由飞翔,他身后的男子们和着节奏甩手踏步,为他伴奏。男人的歌声刚歇,女人这边也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如一只云雀飞入云端,高高盘旋,翅膀带起风的呼啸,洒下一串串银铃响……银铃随风渐渐远去,人们还在沉醉中,众人“呀”地齐声呼叫,把人们的心魂从云空中拉回大地,大地震颤,是舞者的踏步的节奏。

  男人、女人各自牵手转成一圈,踏着明快的节奏起舞,男人撒开双臂,挥舞双袖载歌载舞,侧身拧腰大搓步跳起,时而奔跑时而跳跃变化着动作,双腿弹跳如羚羊矫健敏捷,伸展双臂有如雄鹰盘旋奋飞;女人们点着小步转圈,身姿摇曳,有如凤凰摇翅飞舞……

  不断有人起身加入,舞蹈的圈子越来越大,男人脸上的笑容骄傲豪放,女人的眼波活泼明媚。雨潇看得如醉如痴,孟正川和手下的士兵们均拍手击打节奏。

  舞步节奏越来越快,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个人脱离圆圈,摇摇晃晃地在中央手舞足蹈,雨潇想他一定是喝多了青稞酒,才这么转上几圈,不晕才怪,可奇怪的是,那人不管怎么摇晃,醉态可掬,可每次要摔倒时,总是又摇摇晃晃地站稳了脚,慢慢地雨潇发现他的醉步看似杂乱无章法,但却总是踏准了节奏,不由想到了一种似醉非醉、似醉实醒的武术醉拳。

  后来雨潇才知道,这是“醉酒锅庄”,摹仿醉汉姿态的一种舞蹈。

  次仁卓嘎放下酒碗,用衣袖一抹嘴上的油渍,跳出来加入的欢歌畅舞的人群。只见他踏着节奏,时而蹦蹦跳跳,时而左窜右突,一会儿伸长脖子机警地眨着眼睛顾盼自雄,一会儿扭着身子活泼灵动地跳跃,如山间机灵的小松鼠,草地上跳脱的白兔。

  这大概是摹仿某种动物吧,样子好可爱!雨潇看得有趣,拍着手咯咯直笑。

  “来来来,雨潇妹妹,我们一起跳!”次仁卓嘎拉着雨潇的手,把她拖进人群。

  雨潇学着别人的样子,躬腰、提腿、踏步、甩袖,踩着节奏起舞,慢慢地,节奏越踏越准,动作越来越熟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锅庄,就是这样一种舞蹈,不是跳给别人欣赏,不在乎舞姿是否优美,不在乎音乐是否动听,他们是跳给大自然,跳给自己,跳出自己的欢乐,跳出对自然的热爱、对未来的希望。

  不管生活多么艰苦,藏人们总是有数不完的欢乐,他们总是相信,不管今天的风雪多大,明天升起的太阳一样光芒万丈。

  这一夜,雨潇和淳朴的藏民一起,忘情地欢笑、跳舞,沉浸在醉人的欢乐中。

  ;

(https://www.biquya.cc/id31832/171708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