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洁珍重新站在这片熟悉的树荫下,她回想起了那时李旭今拉着她散步的情景,他还一度生了气。假如时光倒流,洁珍愿意再和他走一回魔力大道,重复着那段甜蜜蜜的日子。拖着行李,她的心情却从未爽朗过,仿佛是知道下一刻会遇见情人,所以格外美好。
在大门口,她犹豫片刻,掏出手机给他拨了号。洁珍猜想李旭今一定会大吃一惊,于是她按下了被冷落多时的号码,连续盼了几下嘟嘟。那头李旭今却语气平静得令她难以接受,即可来了个兴师问罪。
“有事吗?”
“你怎么都不激动一下呢?”她开始撒娇,起初还没意识到自己那么矫情,说着说着脸都红了便不言而喻。
“恩?”他似乎很搞不清状况。
“我是说,我到上海了。你想我吗?”王洁珍偶尔觉得李旭今爱迟钝,在某些方面上。
“啊,怎么问这个?”他依旧装傻。
“哦,那就是不想我咯!”她继续任性,此刻却如春风沐浴。
那边,沉默了小会儿的李旭今很严肃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有正事,晚上找你吧!”
虽然听上去很扫兴,并且让自己灿烂的一整天心情打包丢进了海里,王洁珍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的小脾气。现在,她必须懂得了解对方,包容对方,然后才能再回到他的身边。“那好吧!我在家里等你,你记得早点回来,我做饭给你吃。”
刚要挂,李旭今赶紧把情况通知了她。“那房子我押给银行了,你进不去。”
“怎么会这样?”她忽然很担心他,却一无所知,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连洁珍看了都觉着悲哀。原来她一直都不关心他,连房子都抵押了,看来李旭今的生意肯定会什么事了。
“就是遇到了点事,你不用担心。”他假装很轻松,试着把事情说得很简单,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她听说那件事,一切都由他解决吧!
“我很担心你!”她来不及反应,脱口而出了心理话。
“谢谢!”倒是李旭今像受了惊的小兔子顿时变了柔和的口吻道了声感谢。
“那我去你公司吧,好吗?我就在家门口,还有一堆行李,能暂放你办公室吗?”
“这个……”他很为难,接着说道。“你先回你爸家,到时我来接你。”
“我爸?”突然间洁珍对这个词尤为不适应,并不是去自己家有什么尴尬,而是李旭今把他们的关系又一次分得干干净净,她的感情上有些过不去。
“不行的话,你先去新世界逛逛,晚上我再联系你。”
“你真的很忙吗?”洁珍疑惑地问他。
“恩,是的。”
“那好吧,我会一直开机的,你不要忘记打我电话哦!”她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许久把东西暂时放在了花店老板娘那,幸好老板娘还认识她。随后她也到处逛了逛,看到一款很漂亮的飞利浦水洗二刀头电须刀,她想送给李旭今作为见面礼物应该会是个不错的惊喜。后来也没什么心思给自己逛逛,随便找个家快餐店就进去了,一等就是足足5个小时,为了不让服务员赶出去。王洁珍不仅时不时点了东西吃,顺便也打包给了他一份,直到上了好几回厕所了,手机还是静静地呆着。她以为是手机信号差,点了点键,再发送给了自己短信,看上去都很正常。再开机关机后电池总算被折腾地只剩下一格电了,她生怕李旭今晚上联系不到了她而着急,便给了自己一个借口信心满满地打了过去。
又是等了一会儿,洁珍都快挂了,那头缓缓接起。她心急地陈述着:“我怕手机电没了,你找不到,就先打给你啦!”
“哦,刚在和客户谈事情。现在都很晚了吧!”他看了看表,想起来还要接她回去的事,不免一丝愁容。
“是哦,天都黑了。对了,你吃饭了吗?我带了份鸡翅给你,很香的,你喜欢吗?”她望着那份鸡翅,心想这下终于能带它见主人啦!而且也不必妨碍那些服务员了。
“你先吃吧!”
王洁珍刚想说吃过了,李旭今便抢在他前头说话。“恐怕我不能来接你了,你得自己回去。”
“啊?”她大声地感叹道,不过立马表示理解。“你真的很忙哦?那我自己回去好了,可是地址是多少?”
“我想你还是先回你爸家,我这很乱,得收拾一下。”他支支吾吾地说道。
王洁珍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李旭今已经和姜敏住在一块了,自己简直像个电灯泡,还是一个超消耗电能的一个劲往他们那儿照耀。“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不是的!”他满地找解释,显得艰难和仓促。
“那是为什么呀?我还想你会很兴奋呢,结果你连见一面都不想,是我自作多情了。”气正在脑门上,她恨不得直接按了关机,大家都清净。但想做,可又不能,痴痴地等着那边道歉。
“我确实很忙,没时间和你玩。”他认真地答复。
“我在玩吗?你以为我是很无聊,所以回来找你?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爱疯爱闹的小孩吗?”猛地,眼泪流了下来,洁珍抽起身边的纸巾就往脸上抹。起身,她朝门外走,走了一步又回身把鸡翅拿上。起码,她认为假如还有种可能他会意外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份食物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店家。
可惜一个狠劲把手机给挂了的王洁珍都沿路走到了外滩,连个消息都没,好似被遗弃了。吹着冷风,啃掉了所有的鸡翅,她想一边还咒骂道。“饿死你算啦!没有良心的家伙!”
“怎么回事?是不是手机坏了?”她摆弄着手机,又把鸡翅的骨头投进了垃圾箱。煎熬了一小时她看着手机彻底没电了,感觉到凉飕飕的风劲望她身上吹,王洁珍决定打道回府。“谁都欺负我啊?霉运缠身的我,TAXI!”
徘徊了许久的王洁珍,把楼道的灯都踱亮了,最后是王志伟听到外面的动静。开了门,他就像是一块大石头落地,整个人都放下了悬着的心。
“快,进屋来。外面冷着吧?”
“爸!”王洁珍突然抑制不了一股激动的感情,感动着喊着他。而王志伟也心疼地叫女儿进屋了再说,急忙倒了杯开水给她。
“你在外面多久了?李旭今刚才还来电话问呢!”
“他假惺惺地做什么?”她不满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我手机都没电了!”
“他很担心你啊,怕你又跑到别的地方去。”
“我能跑去哪里呀?况且是他不让我回去的,一直在回避我,谁知道他现在和谁混在一块?”她嘟着嘴,明显不满地说这番话。
“别生他的气,他也是忙。之前来过一次家,就是你还没来,他就让我多等等你。回了家又给我打了电话问你,我只好说你还没回来。快点给他打个电话吧!”
“我可不打!”她愤愤不平地回答。
王志伟清楚女儿的脾气,生气起来绝对不让人。摇了摇头,他嘱咐道。“饭吃了吗?吃了的话快紧洗澡睡觉去,早点休息,明天叫他来接。”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语毕,她就冲进了厕所。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志伟拿来一盒巧克力,顺便嘘寒问暖。
“我不吃了,爸。”
“本来准备你吃一颗的,想不到你那么晚才回家,留着明天吃吧。”
洁珍接过巧克力,看着五彩缤纷的包装,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李旭今。同时,看到了苍老的爸爸,两鬓的白发。“什么时候给你染个发,打扮得年轻点。”
“我都老头子了,要什么打扮,出去要吓人的。”
她忽然觉得离开父亲好多年了,从心疏远的那时候起一直排斥着父亲,不和他靠近也不说心理话。渐渐地,还结下了怨恨,把当年母亲的远走全部抱怨在这个男人身上。她太自私,把痛苦交给了爱她的父亲,唯一疼她的亲人。“爸爸,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很会享受流行,很时髦啊!”
“都是老皇历了,现在哪跟得上啊!”他变得不奢求身外物,只愿过平平安安日子,和家人共度祥和的时光。
“爸,你和过去不一样了。”她感叹道。
“现在人老了,当然和以前不同了。”王志伟的眼神里流露出慈善的光芒,看来他确实在过一种平淡而又知足的生活。“那时候想多赚点钱,即使是我们两个人,也能活得很开心。不会让外人觉得我们落魄,我们可怜,就算是相依为命,也要让别人不敢说我养不好女儿!”
“爸爸!”她紧紧抱住了王志伟,好象以前女儿拥着爸爸一样充盈着温暖的气息,如那大树看护着小草成长一般遮风挡雨。“过去我让你操心了,还常常气你埋怨你,我真的很后悔没有好好照顾你!”
倘若那时的王志伟可以为了金钱做不择手段的事,如今他却毫无奢望,仅仅是个简单的老人家。他完全和当年不同了!
“是我没能力照顾你,还要你嫁人还债,我连做父亲都不称职。”他想谈及那个女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无能为她建立一个家以至于跟人私奔。
“爸,是不是想起我妈了?”
“恩。”他叹了口气,应了一声。
“从今往后,有我和你呢不用怕孤单,我会经常来看你。”
“好,好。”
“这趟风波,把我引去了重庆,见了聂诚。是他,让我反省自己,我才能懂得珍惜身边关心我的人。我打算回来,就是为了用心和家人生活,不再让你们费心。”
“是吗?聂诚,确实是个好孩子啊!当初都怪我!”
洁珍使劲摇头,否认着他的话,说道:“不怪爸爸,那都是缘分。我和聂诚有一段很纯洁的感情,并且会长久地留在我心底,但我最爱的人除了李旭今没有别人了。聂诚使我明白,最爱的人只可能一个,不会是挑三拣四剩下的,不会有后备。爸爸,即便我和李旭今的开始是个错误,可后来确实由于你的举措,让女儿找到了爱人。所以,我应该感激你!”
听了她的一席肺腑之言,王志伟恍然醒悟,自己险些耽误了大事。
“怎么了?”
“打给他!”王志伟拿起了电话,递给了洁珍。“你啊,手里那盒巧克力都是李旭今特地买的。”
“不打啦!”她放下了电话机,瞬时‘矜持’在她的身上显得难能可贵。
“别怕难为情,错过了机会,以后想补救都不行。”
“爸爸干吗老是帮着他?他给你好处啦?”她怀疑地望着父亲,似乎一副审视的模样。
“他可没贿赂我!”
“我不信!”李旭今长得就不像老实人,她暗自得意。
“信不信啊,现在得看事实了!”王志伟仿佛有难言之隐,犹豫着半饷才应。“我想告诉你比较好,省得你们以后再误会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王洁珍发觉事关重要,两耳顷刻竖立,且紧张地询问着王志伟。
“李旭今早被高胜集团踢出局了,原本要跟他一起走的一批骨干,得知他在公司里做的那点手脚也基本被查出后也都和他撇清了关系。结果他一个人被孤立在外,回来后房子车子也都被封了,想重干一番事业赌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如果你要回到他的身边,一定要想清楚了!李旭今不是那个富商人了,他现在就是个穷小子,以后未必有大作为。”
“爸爸,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那时候正好是她流浪在北京的日子,而他却也在上海迷失了方向。多么同病相怜的两个人,王洁珍后悔自己任意妄为,却让李旭今一个人吃苦受罪。
“你不在上海,他也不得不到处求人解决眼下的事,所以你不要责怪他把你独自晾在外地。其实他也很难做,而且没有经济基础,把你接回来也是徒劳。李旭今怕你吃不了苦,最终还是要离开他,不如就让他单独面对。”
“他真傻!”傻到差点失去了她。
“他没有忘记过你!”王志伟看着女儿,诚恳地述说李旭今如何在异地寻找她,到他拖人照顾她,也就是那个JOHNSON,收了他的钱答应替他做事。接着李旭今又得回上海处理一连串的麻烦事务,等到事务可以暂时搁浅了,回去找她时JOHNSON说她已走。无人知晓王洁珍的去向,惟有焦急地等待。“其实后来你走了后,他真的很担心,一度到了崩溃的边缘。是姜小姐劝他先筹划事业,等稳定了再打听你的消息,以后他每过几天就会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
“怎么又是姜敏?爸,她是抢走我老公的女人啊!”她不容许自己的世界里充斥着这个女人的身影。
“他们没有你想得……”龌龊,他闭上了嘴。
“行了!爸爸,我累了,你也回房休息吧!”
见到王洁珍一脸不耐烦,王志伟也不得不随她意思,或许给她一个空间好好想想会想通的。“那好,我走了。你有空的话给他一个电话,那会儿他说你手机号码变了,联系不到你。现在你手机又关着,用家里电话打吧!”
“恩,知道了。”她点了点头,微笑着告别父亲。
“对了,他特别交代的,24小时开机等你。”话音刚落,王志伟拉上了门,静静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时,多么像一个暖意的家啊!
“24小时?”她忍不住小情绪,按了号码,出乎意料地竟然背出了他的号码,在不知不觉的某时某地她熟记着他的联系方式。连续几次都是无人接听,洁珍负气地挂了电话机,怒气冲冲地拉上了被子。“什么嘛,24小时便利店啊,人都不晓得跑哪里去了!过分,叫人家等,自己却失踪。”她哪里知道,李旭今早已累得睁不开眼,倒头载进了土地里,一头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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